第 26章 往大了说总没错
童屹瑧忍无可忍,拦住她,“等一下,这大白天的,你怎能出去洗?我给你烧了水,你在屋里洗吧。”
云靳踟蹰一下,拿起木桶,去溪边打了半桶水回来。
童屹瑧把灶台边大陶罐的盖子打开,从里面舀热水兑进木桶里。
陶罐是他特意买的,用来煨热水给她洗漱的。
“女孩子不能用冷水,以后别去水潭洗了。”
童屹瑧说完把竹门堵在门口。
云靳看着水桶,愣了许久,随后提着桶,进了童屹瑧在下墙角,专门围出的一个小隔间里面,冲洗身子。
门外,童屹瑧拿着兔子,不停的翻烤,屋里水声哗啦啦的,听的他面红耳赤。
脑海里总浮现那天水潭中的情景。
不一会儿,云靳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头发上的水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她的脸,长了些许肉,肤色还是蜡黄色,妥妥的清秀小少年。
童屹瑧低垂着头,把一个兔腿高高举起,“给你。”
云靳接过他递来的兔子腿,坐在他对面,大快朵颐起来。
童屹瑧目光掠过她圆鼓鼓的腮帮子,耳朵微微红了,又偷瞄她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
云靳对他幼稚的举动,感觉莫名其妙。
吃完一整只烤兔子后,她找来一块布,把六条狼裹起来,放进马车里,趁着新鲜,送镇上卖了。
“童屹瑧,把那些兔子皮带着,找人做个大垫子。”
童屹瑧气早散了,闻言,像个活泼的孩子。
神色轻快的把上次那十张皮子,和这次的兔皮捆在一起,塞进马车。
他没进马车,而是坐在她的身侧,“走吧!”
“坐稳了。”
云靳驾着马车往山坡下冲去。
童屹瑧惊的一把抓住她的衣服,身体微微倾倒,靠在她身上。
冷冽的风,吹的他脸生疼,可这种极速奔跑带来的刺激感,又莫名的让他兴奋。
云靳没停下,一路狂奔到了迎客楼。
掌柜欧泰见那六条狼身上没有伤口,看向云靳的眸光,变的恭敬起来,“小哥,这些东西,你开个价。”
云靳挑眉,“一千两,不还价。”
她也不知道该卖多少,往大了说总没错。
欧泰吸了一口凉气,“小哥,你说笑了,你这价,我给不起,不过,你把狼皮留下,我就给你一千两。”
他看中的也是这油光水滑的狼皮。
云靳歪头看看童屹瑧,见他高兴的抿不住嘴,点点头,“成交。”
欧泰心里一松,这是堂庭山中的黑狼皮,送到京城,五百两一张,都有人抢着要呢。
他赶紧回屋取了一千两银票给云靳,看着她腿边一堆灰色兔子皮,“小哥,那兔子皮卖不?”
“不卖!”
云靳接过银票,提起那捆兔子皮走了。
兔子皮,是要给童少年做床垫子的。
两人到了上次买衣服的铺子。
掌柜的看着兔子皮,直夸毛色不错,说做床垫子太可惜了,不如做兔鞋和坎肩。
云靳想都没想的拒绝了,“做床垫子。”
掌柜被她冷脸吓的一怔,“好好好,你说啥,就是啥。”
“兔毛垫里添一层棉花,不要偷工减料。”
云靳说完,把后腰别的菜刀往柜台一放,掌柜的顿觉肾不好了,想尿。
“两位小哥,你们放心,我绝不贪你一眼皮子。”
云靳满意的收起菜刀,和童屹瑧去了百川书院。
刚到书院门口,云靳闻到了酒香。
看到旁边,有一家清穗酒坊,她把一千两银票给了童屹瑧,让他自己回书院。
她的酒虫出来了。
“好,你别乱跑,我马上出来,这钱等我回了书院再说。”
童屹瑧把银票放回云靳手里,就去了书院大门。
云靳收起钱,进了清穗酒坊。
酒坊掌柜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人很热情,为她详细的介绍了铺子里所有的酒。
云靳要了最好的清穗酒,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小酌。
酒味不错,烈中带甘,清雅绵长。
女掌柜还热心的送了几碟子肉脯和咸味干果。
忽的,酒坊后面出来一个细眉大眼,花容月貌的娇俏女子。
女掌柜喊她:“大小姐,屹瑧好像来了,你快回去看看。”
那女子娇羞一笑,快速的跑出酒坊,进了百川书院。
云靳端着酒杯的手微顿,复又继续喝着。
正当她付了酒钱,走出酒坊时,巧的是那女子跟在童屹瑧身侧,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书院大门。
“云靳,你喝酒了?”
童屹瑧见云靳从他师娘的酒坊里出来,赶紧跑过去,扶住她,语气里全是责怪。
“瑧哥哥,她是谁啊?”
唐心苓望着云靳,眼里一闪而过的嫌弃,被云靳看个正着。
童屹瑧一怔,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那女掌柜走了过来,见童屹瑧一脸青肿,惊讶的问道:“屹瑧,你这脸怎么了?”
童屹瑧脸上闪过羞赧,“山路不好走,不小心摔的。”
唐心苓柔声劝道:“瑧哥哥,爹娘刚刚看着你的脸,都心疼坏了,你就搬回书院住吧。”
红姑满眼促狭的笑,“对啊,屹瑧,你再不回来,大小姐就要犯相思病了。”
“红姑,你不要胡说啦。”唐心苓娇嗔一声。
童屹瑧却蹙起眉头,“红姑休要这样打趣心苓,她都是大姑娘了,我只当她是妹妹,不能坏了她名声。”
他说完,不着痕迹的看了云靳一眼。
云靳已看出唐心苓的心思。
她打量着唐心苓,精致的小脸,娇俏可人,倒也配的上童屹瑧。
不过,她没有找到治尸毒症的药前,童屹瑧最好不要娶媳妇。
她对别人碰过的东西下不了口。
她极速转身,“回去。”
“好。”童屹瑧快速跟上。
唐心苓皱起眉头,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狠狠的跺了跺脚。
“红姑,他谁啊?一点教养都没有。”
红姑爱怜的揽着她的肩膀,“山里孩子,没读过书,难免粗鲁。”
唐心苓撇撇嘴,“那倒也是,那些山里野孩子,定然是不能和书院里的孩子相提并论的。”
回来的路上,云靳寒着脸,一言不发。
到了棚子里,童屹瑧才看出她的异样,见她拿着衣服,又要去后山水潭洗漱。
一把拉住她,“云靳,我和心苓只是师兄妹的关系,我待她如同妹妹。”
云靳眼眸里毫无波澜,“童屹瑧,遇到你喜欢的人,你尽管去追求,我不会拦着你,我们不是夫妻,况且不用多久,我就会离开,不过,在我离开之前,你最好干干净净的。”
童屹瑧怔怔的看着她许久,眼底忽的就湿润了,“好,那你在屋里洗,我去给你打水。”
说完,他提起水桶走了。
云靳微懵的望着他的背影,“我又没欺负他,哭什么?”
不一会儿,小少年踉踉跄跄的提着半桶水来了。
他把水放到棚子里,把瓦罐里的热水舀出,帮她兑好,又提去隔间。
转身离开时,还不忘关上竹编门。
出来后,他坐在门前的石头上,缩成一团,整个人透着无尽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