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奥罗拉宫
奥罗拉宫坐落于于行政星,宫殿建筑群无处不在的奢华彰显着斯瓦纳的强大国力。
主殿两侧巍然而立的支柱上林立着历代国主的雕像,他们肃穆庄重的表情给每一位踏入这里的达官显贵带来无以复加的震撼和压迫感。
埃尔科莱穿过宏伟的走廊,站岗的侍卫对上将行礼致意,而后打开了议政殿的大门。
国主正在和几位大臣议事,国主的秘书示意埃尔科莱稍候。
大臣们鱼贯而出,他们形态各异,有的有着鳄鱼皮一样的皮肤,有的长着八只触手,更有甚者为了提高视力竟将眼睛改造成可怖的两千多个复眼。不过众人里大多还是最典型的古铜色长耳矮人。
斯瓦纳的生物科技很先进,在这个国度上,基因改造已经如同21世纪地球的手术一般普及。
埃尔科莱和他们互相点头示意。
步入殿内,埃尔科莱见到国主在支着脑袋,眉头紧蹙,看来形势并不太好,埃尔科莱弯腰行礼,没有打扰国主的小憩。
许久后,国主才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了埃尔科莱,说道:“你回来了。”
埃尔科莱沉默着。
国主叹了一口气,“作为一名基因不正统的私生子,你如果没有可赞的功绩,内阁是不会同意我给你正名的。”
埃尔科莱在国主面前收起了军痞的样子,正色道:“类人族在斯瓦纳的占比高达百分之四十,如果基因危机全面爆发,我会申请成为实验体。”
地球人是已知生命体中结构最完美的,同时也意味着这个种族基因的难复制性,类地球人虽然只占类人族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却是基因病患病率极低的种族。
“我不会批准的,想要破解基因的共性需要至少两个地球人来对比分析,可你没能把另外一个带回来。”
埃尔科莱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他刚刚恢复了记忆,巨大的信息量让他脑子里的思绪很乱,很多认知都和之前的不同,就连他危急的身体状况,都是为了混淆诺姆而伪造的假象。
唯一庆幸的就是萧湘没能跟他来斯瓦纳,否则等待萧湘的将是没有道德底线的人体实验。就连自己的母上,在种族的危机面前都牺牲了深爱的情夫,也就是自己的父亲。
埃尔科莱有些压的喘不过来气,恢复记忆意味着在诺姆的轻松快乐时光将一去不复返,他面色沉重回到自己的寝殿。
“嘭!”
刚一进门,耳边就传来礼花筒的声音。
“欢迎回家~”
布洛克开开心心的冲上去抱住埃尔科莱,他那矮小的身材只能够到埃尔科莱的膝盖。
布洛克是奥罗拉宫最年轻的王子,如果加上埃尔科莱,他会是第三顺位继承人,这虽然注定了他与皇位无缘,但也意味着他可以做一个与世无争享尽荣华的边缘人。
宫殿被布洛克用各种装饰物改造的面目全非,埃尔科莱的下属们不敢阻了王子的兴致,索性由着他胡作非为。
贝尔斯也被布洛克拉了过来,既然都没办法阻止埃尔科莱回来,这面子上的功夫做做也就无妨了。
她慵懒的泡在埃尔科莱宫殿的温泉里,正和几位斯瓦纳的几位军官聊的不亦乐乎。看到埃尔科莱回来,她也只是敷衍的举了举酒杯以示欢迎。
布洛克悄悄提醒:“皇姐在对你的下属用美人计,她还没结婚,你小心被挖墙脚。”
埃尔科莱对此不以为意,“军权可不是靠一两个男人就能夺走的,蚍蜉撼树而已。”
布洛克一向懒得管这些弯弯绕绕,他兴冲冲的拉着埃尔科莱,从乐队手里拎过一把小提琴,想要展示自己最新学会的乐技,这也是埃尔科莱最喜欢的乐器。
布洛克演奏了一曲埃尔科莱听不出是什么的小调,不能说如听仙乐耳暂明,只能说呕哑嘲哳难为听。
来宾们显然也是这个感受,他们却不得不配合的听着。
制造尴尬场面的布洛克显然对自己的认知有一些误解,看着王子自我陶醉的样子,一位侍女没能憋住笑,吭哧一声破了功。
发觉埃尔科莱投来的目光,安妮吓得立刻收敛起笑容。她不知道这位年轻的上将为何能让王子兴师动众的开派对欢迎,但既然他能住在奥罗拉宫,就显然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人。
没想到埃尔科莱很是随和的同她开玩笑:“别憋出内伤了,你们的耳朵很辛苦吧。”
安妮偷偷抬眼瞥了一下埃尔科莱,见他没有责怪的意思,于是大着胆子悄悄说道:“殿下平日里很活泼,这种好笑的事可太多啦~”
埃尔科莱打量着安妮,若有所思的问:“你是类地球人,应该是我殿里的侍女,为什么这么清楚布洛克王子的事?”
“奥罗拉宫很大,可皇室成员也就那么些个,自然是有点风吹草动就人尽皆知。”
“哦?那你跟我说说,贝尔斯公主有什么趣事。”
平日里皇室成员和官员们都端着架子,很少搭理她们这些侍女,安妮没想到上将居然是个好八卦的人,顿时兴致勃勃的和他聊了起来。
“贝尔斯公主的花边绯闻是最多的,坎迪伯爵喜欢公主这事大家都知道,为了给公主庆祝生日,前一阵子他满星系的高价寻找宠物,最后在一个偏远星挖到了一株会说话的草。这种稀罕生物我还没能找机会去公主的花园里看看,却听布洛克王子的侍卫说,那株草被首相家送来的袖珍鼠给刨了,坎迪伯爵气的脸色铁青,首相的儿子却偏偏又在那天开了派对,就跟故意似的,你说好笑不好笑。”
埃尔科莱被逗乐了,意味深长的评论:“鼠鼠这么可爱,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安妮乐不可支,她觉得上将阁下跟自己是同道中人,继续如数家珍的同埃尔科莱分享快乐。
两相对比之下,萧湘那边的光景却是凄凄惨惨戚戚。
萧湘的叛国罪名最终成立,调查组委会认为终生拘禁对于她来说可能已经习以为常,不算什么惩罚,根据《特殊物种管理法》,最终的判决加上了鞭刑。
法院那边还暗示鞭刑可以由巴斯琴亲自执行,扎乐虽然知道大法官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但还是代为转达给了巴斯琴。
巴斯琴喝的烂醉如泥,他一言不发的关掉了视讯。
虽然知道萧湘就在五楼,但他一次也没上去过。明明一个人都没少,可他依然觉得这个屋子很空荡,于是让智脑将电视打开,制造出一些声音。
二哈端着煮好的醒酒汤来找巴斯琴,按照归属权,它现在也成为了巴斯琴的私有财产。
“智脑检测到您体内乙醇过量,按照女主人之前的吩咐,这个可以解酒。”
巴斯琴沉默了一瞬,将酒瓶放到地上,走到了五楼。
他敲了敲房门,却没有听到萧湘说请进。
他突然意识到萧湘是没有权限打开这扇门的,于是烦躁的让智脑开锁。
醒目的红色随即映入巴斯琴的眼帘,他内心顿时一紧,那一瞬间担心超越了理智,让他下意识的冲了进去。
蜷缩在沙发上的萧湘安然无恙,紧皱着的眉头证明她睡的并不安稳。
巴斯琴松了一口气,他这才想起如果萧湘的身体数据有异常,自己会收到提醒。
萧湘只是睡着后不小心打翻了酒瓶,一地的红酒宛如鲜血一般铺开。
巴斯琴怕她踩到滑倒,弯腰将所剩无几酒瓶竖起。
看到那是埃尔科莱送的红酒,巴斯琴的眼里瞬间充满了冷意。
萧湘听到动静后缓缓醒来,看到巴斯琴手里拿着酒瓶,她毫不客气的说:“还给我。”
之前寄人篱下,需要好好经营关系,现在反正已经撕破脸了,萧湘也索性不再伪装。
巴斯琴眼神凛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私有财产。”
萧湘静静的看了巴斯琴一瞬,见争执不过,干脆重新蜷缩到沙发里,“随你。”
“你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有意义吗?”
萧湘背对着巴斯琴,“确实没意义,反正我要死你们也不会答应,但我现在连郁闷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巴斯琴沉默的盯着萧湘,“法院给你判决了鞭刑。”
鞭刑?萧湘下意识的颤抖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但她还是倔强的一言不发。
巴斯琴有些不忍,放缓语气说道:“你知道我可以让你免除刑罚。”
萧湘依旧没有转身,冷漠的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首席阁下,这些都是拜你所赐,是你阻拦了我自尽,我现在只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
巴斯琴抿了抿嘴,萧湘现在就像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她把自己的柔嫩蜷缩了起来,将所有伸向自己的手扎伤。见萧湘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巴斯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迪伦的视讯打断了安妮滔滔不绝的八卦,埃尔科莱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安妮。
安妮立即领会,她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懂事的走开了。
“调查组委会的判决下来了,除了剥夺人权终生监禁以外,萧湘将会受到鞭笞。”
“什么?”埃尔科莱一个没留神,将手里的酒杯捏碎了,玻璃镶嵌进了他的手掌,“怎么会这样?巴斯琴那边没有插手吗?”
“从普赛吉那里套出来的消息说,萧湘拒绝接受巴斯琴的任何帮助。”
埃尔科莱烦躁的踱步,萧湘显然已经摆烂了,恐怕她还在信任的等着自己把她救出来,但他不能让萧湘来斯瓦纳,对于萧湘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诺姆。
埃尔科莱一腔气闷无处发泄,他暴躁的一拳打向一根石柱。
不远处的安妮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过来。
埃尔科莱背过身去,身体的痛楚使他好受了一些。
虽然放手很艰难,但他必须打消萧湘来斯瓦纳的念头,这样才能逼她不得不在诺姆好好生活。
埃尔科莱攥紧鲜血淋淋的手,最终还是艰难的做了决断。
萧湘被警员带去了刑罚室,排在她前面的是一只越狱咬死游客的生物。
萧湘惊恐的听着里面的惨叫,双腿止不住的打颤。
押送萧湘的警员知道这对下一个受刑者是一个巨大的心理折磨,但她显然并没有什么怜悯之心,并且不耐烦推搡了萧湘一把,呵斥道:“站好!”
刑罚室里的哀嚎声越来越微弱,受刑的生物显然已经晕厥过去,最后只剩下鞭子抽动的音爆声。
那个可怜的生物最后是被拖出刑罚室的,毫无感情的机器人甚至没有将它翻转过来,任由它破碎的皮肉在地上摩擦,留下一串可怖的血迹。
萧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胃部不受控制的痉挛,她扶着墙呕吐起来。
警员嫌恶的皱了皱眉头,叫来清洁机器人打扫。
她正要把萧湘推进去,却突然收到了上司的视讯请求,于是赶忙走到了一旁,毕恭毕敬的接通。
跪在墙角的萧湘喘着粗气,努力缓解着生理上的不适。警员去而复返,拍了拍她的肩膀。
萧湘面色苍白的转过头,看到了神色复杂的警员。
警员将个人终端转向萧湘,客气的说:“首长找你。”
萧湘的虚拟成像出现,巴斯琴看到脸色苍白的萧湘不禁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了?”
萧湘转过头,冷淡的回应:“与你无关。”
巴斯琴静静注视了她一瞬,而后吩咐警员:“推迟鞭刑时间。”
“不需要。”
萧湘看似淡定的扶着墙爬起,往刑罚室走去,但颤抖的双腿彰显出她内心巨大的恐惧。
她不是不怕,只是有些东西自己必须要承受。
萧湘也不是讨厌巴斯琴,但自己已经选择了埃尔科莱,就不应该再跟巴斯琴有什么纠葛。
是扎乐安排萧湘提前去刑罚室外等候的,这位间谍头子显然很会利用别人的心理压力。
此刻他站在监视器前,本以为萧湘目睹受刑后肯定会接受巴斯琴的帮助,却没想到她这么倔强。
鞭子划破空气,毫不留情的抽击在萧湘的背部,她洁白光滑的背瞬间皮开肉绽。
扎乐经常审讯犯人,见识过各种残酷的手段,但他还是皱起眉头,却没将视线从监视器上移开。
巴斯琴在第三鞭落下的时候就拍案而起,吼道:“停下!”
萧湘因为疼痛止不住的抽搐着,她下意识的全身绷紧,却迟迟没有等到下一鞭落下。
她渐渐意识到可能是巴斯琴叫停了刑罚。
萧湘脸上挂着冷汗,但犀利的眼神却透露出毅然决然。她盯着监视器,喃喃的说:“巴斯琴,就当这是我欠你的,等我挨过这些,咱们就当彼此是陌生人吧。”
这是事发后萧湘对巴斯琴说过最长的一段话。
巴斯琴猛然意识到萧湘一直是在和自己划清界限,所以不可能再接受他的人情。
巴斯琴直接挥手关掉了监视画面,然后定格在了原地。
警长有些不知所措,迟疑的问:“阁下,还有97鞭。”
但巴斯琴显然不想再听这件事,他反应过来,推开椅子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办公室。
鞭子最终毫不留情继续落下,破碎的惨叫声再也无法压抑。
萧湘不停的告诉自己埃尔科莱一定会想办法带自己离开的,这份信念是她的唯一精神支柱,伴随着痛不欲生的鞭笞,萧湘逐渐晕死过去。
四溅的血肉落在扎乐眼里,目睹行刑无疑也是一种精神凌虐,但扎乐还是一言不发的看完了。
整整100鞭后,萧湘才被仔细的安顿入治疗仓。
扎乐盯着布满血迹的刑罚室,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吩咐下属,“把这段视频发给埃尔科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