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刺杀
“巴斯琴，听说是你救下的我。”
执政官的面色仍旧有些苍白，但她的目光却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尽管狙击手所处的地段距离阿图嘉宫足足有三十公里，但对于射击速度达到超音速的纳米弹来说，几乎瞬间就能击中目标。
实际上如果不是巴斯琴，执政官将无法活着听到夺取自己性命的枪声，因为纳米弹会先于声音到达。
巴斯琴知道执政官在等待解释，他也不打算隐瞒，“我提前发现是因为感受到了空气的波动。”
“这恐怕至少是a级才能做到的吧。”
巴斯琴没有否认，他在出手的时候就知道会暴露。
“奥莱只向我报告了你的失职，我想她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巴斯琴中肯的分析道：“她虽然与我立场不同，但却是个好元帅，目前搜集到的证据都指向斯瓦纳大使。”
“可你却把消息压住，而且还放他离开了。”
“幕后主使和一个已经在眼皮子底下的大使，我想阁下会选前者。”
“如果我真的出问题，恐怕不是他也得是他了，总归是个能继续开战的理由。”
巴斯琴沉默了，他是此次事故的负责人，却也掌握了给别人扣上帽子的权利，而执政官话里话外显然是想要让军部背锅。
“阁下，奥莱元帅对得起诺姆。”
执政官静静的盯了他片刻，“那也是你的权利，巴斯琴，等你像我一样经历的多了，就会知道这世间事并不是非黑即白，手握双刃剑的人，必须要懂得取舍。”
玛西亚醒来后，她如愿以偿的步入s级，被封为诺姆的上将。同一天里，监察委递交的有关生安委首席停职查办的决定也得到了执政官的批准。
执政官特意拖到这一天就是为了能有人继续牵制军委，奥莱一向佩服这位日薄西山的老人，没想到自己会被上司如此针对，她为此有些郁闷。
巴斯琴也迎来了悠闲的一段时日，他久违的能和萧湘共进晚餐，只不过扎乐打来了电话抱怨。
“你倒好，直接当了甩手掌柜，警察长摸不着头绪，一拍脑瓜就跑来我这里让协助调查，啥活都能以涉及机密信息为由丢给信息安全部干，警署就一天天的吃闲饭吧！”
二人太过相熟，巴斯琴连餐桌都没离开，边吃边漫不经心的应付：“我现在只能在家待着，不能随意外出，更没有权利勒令她自己查办。”
“诶，我说警察长那个榆木脑袋怎么突然这么机灵，不是你授意她的吧？”
“你都说她是榆木脑袋了，你还指望她能查出什么？只好辛苦下你，能者多劳。”
扎乐气结，“你这理所应当的语气算怎么回事？”
萧湘看着扎乐无可奈何的模样，不禁同情了这个倒霉蛋一秒钟。
扎乐扫到巴斯琴和他面前摆放的菜色，心里更加不平衡了，“我在这里为阁下鞠躬尽瘁，晚饭还没着落呢，你倒是会享受，在我面前和老婆浓情蜜意的共进烛光晚餐。”
巴斯琴心情颇好，嘲弄着说：“是啊，可惜你只能看着我享受。”
“巴斯琴阁下，你作为生命安全委员会的首席，有必要为我的身心安全负责。为了照顾我的心情，我要求你请我去你家造访，我相信美丽的首席夫人也不会介意做些吃的款待我一二。”
巴斯琴用眼神询问了萧湘一下，萧湘好脾气的点头同意。
“把玛西亚也一同叫上吧，她应该还不太适应地球人的习性。”
扎乐意味深长的提醒：“你确定要当着老婆的面照顾另外一位异性吗？”
巴斯琴愣了愣，他瞥向萧湘。
扎乐看见巴斯琴的神色，找了个借口挂断通话。
萧湘看着巴斯琴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开口道：“没关系，我不介意你照顾玛西亚，毕竟你也经历过一样的事情，肯定能理解她的难处。”
“可是我希望你介意。”
萧湘无奈的说：“巴斯琴，爱情不是一个课题，不是你设定好一个爱上我的主题，然后再奔着这个目标去达成的事。”
“我确实不懂，但你可以教我。”
萧湘思索了一下，解释道：“从生物学角度来讲，爱情是一个自然的生理状态，多巴胺等生物因子调控着爱情，尾状核和壳核等涉及快乐和奖赏的脑区与爱情的发生有关。”
巴斯琴静静的注视着萧湘，而后吩咐道：“智脑，检测我体内多巴胺、内啡肽、去甲肾上腺素、苯基乙胺的数据。”
不一会儿智脑就将巴斯琴体内的数据呈递给萧湘，她愣愣的看着摆在自己面前那四种代表爱情的激素。
巴斯琴对这个结果加以注解：“作为生物学教授，我想我有权威证明，我爱上了你。”
四个简单的数值，却代表着巴斯琴一份浓烈的爱意。萧湘头一次面对这么科学严谨的告白，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你，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巴斯琴立刻就指出这四种激素，显然不是临时起意。
“结婚前夜，我那晚睡不着，发现自己有些莫名的期待，于是研究了一下自己的这种状态。”
萧湘感到有些压力，她尽可能用不伤害巴斯琴的字眼表达道：“有幸让阁下青睐，我恐怕不是值得让阁下奔赴的人。”
巴斯琴的眼神暗了暗，“为什么？”
萧湘早就和巴斯琴说过自己还喜欢张轩，她知道巴斯琴这句话不是在询问拒绝的原因。
萧湘想让气氛轻松一些，于是开玩笑道：“因为仙女是不能谈恋爱的，这是天规。”
巴斯琴一言不发的看着萧湘，显然她这个笑话不能引起共鸣，而且还适得其反。
萧湘只好收敛起笑意，认真的问：“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一些？”
巴斯琴冷冷的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停止精神出轨，毕竟我是一个爱自己妻子的丈夫，所以希望伴侣也能够忠诚。”
萧湘看着巴斯琴离开的背影，她张了张口，最终也没能将辩驳的话说出口。
埃尔科莱也成了大权旁落的闲散人士，奥罗拉宫表示在调查有论断之前，大使的职权将分散给其他使臣。一众食人鲨本想揪着大使开会分配，可埃尔科莱滑不留手，只用了“避嫌”两个字就打发了他们。
权利这个东西，交出去很容易，想再拿回来可就不简单了。
埃尔科莱对此却看得很开，评价道：“这样不用劳心费神的日子才是一个质子该有的待遇。”
自从上次玛西亚的风波过去，埃尔科莱就和萧湘约定每周至少要见一次。
有时二人会穿上变形衣，这种衣服在间谍行业应用十分广泛，因为能够利用空间技术将外形改变为各种生物的形态，从而混迹在稀松平常的人群中。
他们今天去了一个不起眼的地面小商业圈，萧湘十分享受这种宁静的时光，仿佛二人褪去了光鲜的标签，变成地球上不起眼的一对小情侣。
可惜有人打破了这恬静的时光。
萧湘正叽叽喳喳的跟埃尔科莱讲着高危基因改造后保养的事项：“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少做极限运动，高强度的体力活动会调动身体的潜能，加速变异。。。”
埃尔科莱宠溺的笑着，他似乎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周围的商铺，而后不紧不慢的拉着萧湘拐入一个通道，而后突然抱起萧湘，高速移动起来。
萧湘气愤的锤了他一拳：“！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嘭！”
一颗埋伏好的炸弹突然被引爆，埃尔科莱一个侧滑，堪堪避开了要害，小腿却被划出一道鲜明的口子。但他默不作声，若无其事的继续奔跑。
萧湘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她将手链化作手枪，“是冲着你的还是冲着我的？”
“对方看样子是要下死手，应该不是针对你。”
“或许和上次袭击执政官的是一波人，别掉以轻心。”
很快就有四个人露面了，埃尔科莱躲在一辆飞车后当做掩体，快速侵入着飞车的系统。
对方显然已经发现了萧湘的存在，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再使用大范围杀伤武器，而是改用了单体射击武器，但却无法击中埃尔科莱。
飞车的系统很快被破解，只是如果上车就会暴露在对方的设计范围内。
“上车！我掩护你。”
看着四人缓缓靠近，埃尔科莱当机立断。他突然窜出，一边吸引火力，一边不时回击。
对方显然不敢伤到地球人，只是抓紧机会射杀埃尔科莱。
萧湘眼见着埃尔科莱在密集的火力下毫无遮拦的躲避，只几秒的功夫埃尔科莱显然就中了弹，她内心焦灼，只能赶紧钻入车中，而后立刻启动引擎，挡在埃尔科莱面前。
见埃尔科莱跳了上来，萧湘立即将飞车改为自动驾驶模式，扑过去给埃尔科莱检查伤口。
战斗来的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但夺取一个人的生命显然只是一瞬间的事，真正的刺杀是无需太多厮杀的。
萧湘将埃尔科莱的变形衣褪去，只见他的左小腿的伤深可见骨，身上几处也中了弹，一眼就能看出脾脏破裂，肋骨骨折。
萧湘心疼的掉出眼泪，她急忙从自己的空间储物戒指中取出医疗舱，将埃尔科莱放进去，设定治疗模式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埃尔科莱开玩笑安抚道：“多亏今天带着你这避灾符，不然他们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
萧湘知道埃尔科莱其实是因为自己才中的弹，这么说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自责，她又心疼又恼火，“你马上就要失血性休克了，还嘴贫。”
埃尔科莱伸出手给萧湘擦眼泪，“就你这心理素质，让我怎么安心昏过去，快收起你那金豆子，丑死了。”
萧湘赌气似的愈哭愈烈，“我就是要哭给你看，明明知道他们不敢冲我开枪，你还非要逞英雄，下次看你还敢不敢冲出去。”
埃尔科莱抵抗着麻醉的效用，强撑着不睡过去，“对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啦，看你这大惊小怪的。。。”
萧湘见状收起眼泪，安抚道：“是是是，我没见过世面，你赶紧睡一觉，醒了后咱们再吵。”
医疗舱自动给埃尔科莱清创缝合，萧湘在一旁提心吊胆的密切监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手术成功后萧湘才松了一口气，她让机器人将埃尔科莱抬出医疗舱，平放在铺好的毛毯上。
她拿出个人终端准备联系迪伦时，发现有一个巴斯琴的未接通讯请求，于是给巴斯琴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说是今晚在外面玩就不回去了。她不敢降落，于是将飞车设定成自由飞行模式。
处理好一切，萧湘才安心的躺到地毯上，渐渐睡去。
今晚，有人一夜无梦，有人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