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牺牲的人
王老瞥了眼那人裤兜里的匕首，没有说什么。
注意到王老的视线，那人有些尴尬地捂住了裤兜。
移开了目光，王老看向上方，上楼左拐就是第二学术厅，门就在那里。
“唉——”叹了口气，这些后生胆量是真的小，不像我们那一代啊。王老暗想着。
不过这人并没有说错，在灵异面前，无论是携带热武器还是冷兵器都和赤手空拳没什么两样。
王老突然转过身去，低下头，喃喃地说道：“抱歉了各位，我又一次需要借用她的力量了。烦请原谅我这一次。”
老人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类似悔恨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这老头子在干嘛？”始终没有说话的第三个人压低声音向刚才那人问道。
从他们第一次见到王老起老人就一直板着个脸，就像谁欠了他钱没还似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老人家这般模样。
就像是做了错事的教徒在忏悔。
“我不到啊。”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嘛。人家都听见了。”那人赶紧捂住另一人的嘴，小心翼翼地看向在那里碎碎念的王老。
他们敬畏王老绝不是因为他年龄大、资历老，而是因为他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役灵人，能够驱使灵异的存在。
至少他们是惹不起的。
王老慢慢抬起了头，两人的心跳渐渐加快。
就在王老抬起头的一瞬间，令人震惊的一幕在三人眼前发生了。
一旁凭空出现了一扇白色的大门，大约有两个成年人那么高，上面用生锈了的钉子钉着一个崭新的门牌号——五楼：025
这扇门一出现，便散发出一股莫名的阴冷气息，让人不禁汗毛直立。
“嘎吱——”
还未等三人反应过来，白色的大门似乎被什么人从里面推开了。
“啊呀——”慵懒的女声从里面传出。
如月色般皎洁的落地长发，洁白胜雪的洋装，精致的脸蛋，宝石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这就是……这个老头子驱使的灵异？
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吧。
注意到两人的目光，王老幽幽地说道：“小瞧她的话，会见血的。”
刚想开口，一位壮汉欲言又止，眼睛睁得大大的，或许是身体本能驱动，他缓缓转过头。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背后传来，一只白皙的小手扯着他的上衣衣角，不知什么时候在眼前的小姑娘出现在了他身后。
惹人怜惜的俏脸上却多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一瞬间仿佛血液都凝固了，那人就那么僵硬地停止了动作。
“过来。”王老沉声说道，他的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似的。
“啪塔啪塔——啪塔啪塔——”踩着小巧可爱的鞋子，小姑娘来到了王老身边，也同样伸出白皙的小手拉住他的衣角。
“我还活着？”
先前被拉住的那人缓缓地转过头，脸色惨白，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似乎还有几分不适应。
不过王老似乎没有受到影响，仍然淡定地对吓坏了的另外两人解释道：
“她叫白衣，是个可爱的孩子，不过有些时候不太听话。”就像是一名爷爷对他人唠叨自家孙女一样，王老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不过他也没说错，这种程度的厉鬼可不是说驱使就驱使的。
凡是驱使厉鬼都有一定的风险，毕竟这份力量相当不稳定。
“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绝对没有！”异口同声地回答，不过声音压得很低。
见识到灵异的恐怖后，他们可没有忘记前方就有一只厉鬼，万一声音把厉鬼招来就完了。
“现在可以走了吧。”王老撂下了这句话，带着“白衣”径直向上离开了。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跟上去。”领头的那个男子发号施令了，他似乎在这三人地位颇高。
没有迟疑，三人又重新围在王老身边，只是因为“白衣”的存在不敢靠太近。
尤其是那位从鬼门关里兜了一圈的兄弟，完全不敢靠近。
果然，人只有亲身经历后才知道教训。心中感慨了一句，王老来到了学术厅外。
学术厅内一片昏暗，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学术厅已经完全被灵异影响了，不过为什么没有扩散到外面？王老心中有很多疑惑，这起事件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教室外，放眼望去能看到两具尸体。
窗边，门槛上。
门槛上的尸体颇为古怪，只看得见下半身，上半身隐没在昏暗的学术厅内。
此刻的学术厅看起来就像另一个世界一样，未知神秘而又恐怖。
没有管门槛上的那具尸体，王老径直走向学生的尸体。
凝固了的鲜血满地都是，黏糊糊的，让人看了直倒胃。
不过王老没有在意，径直走过去。
蹲下仔细地观察着。
不是一击致命，只有一处伤口，腹部一道相当深的口子。
伤口十分平整，凶器恐怕相当锋利。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此人死前仍有较长时间的挣扎……
王老点点头，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放任这个人活这么久？”
“是无法继续伤害，还是说……”
“还是说有优先级更高的目标？”喃喃地念道。
王老突然站起身，差点没把身旁三人吓死，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心里都异常紧张。
都是强忍着呕吐感在一旁待命。
拿出一部手机，拨打了电话。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沓。
“这里是……我需要那个役灵人的资料。”王老简要概述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
“陌生的役灵人？这就是临时小组的办事态度？”王老语气变得冰冷，他早就觉得通过这种考试选拔人才不靠谱，没想到负责考试的临时小组居然随意找了个陌生的役灵人去应付。
这已经不是一句疏忽大意能解释得了，缺少情报，这在和厉鬼打交道时是致命的。
役灵人的身体和普通人没啥区别，在厉鬼面前薄得跟纸一样。
“还是辛苦你了。”挂断了电话。
“呵呵——”嘴咧到耳根，爽朗的笑声在寂静的校园里回荡着。
大大的眼睛，大大的懵逼。三人愣在原地，这老头子不会傻了吧，还是说被厉鬼附身了？
“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跑路了？”三人用眼神交流着。
“那你先跑？”
“还是你先吧。”
“没看见那个小姑娘吗？你敢跑？”先前领头的男子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乖巧坐着的“白衣”。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白衣”微微歪了一下脑袋，看向了三人，天真无邪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三人沉默了。
“遇到同行了啊。害我兴奋了一小会儿。” 王老转过身子，看向昏暗的教室。
您这是一小会儿吗！？一人默默地看了一眼手表。
算了您开心就好。
“有意思有意思。上一次和役灵人合作……嗯，还是在上次。”
“好，现在进去吧。”王老瞥了眼三人，语气相当冰冷。
虽然说要进去，王老自己却是毫无动作。
“唉——”
叹了口气，领头的男子出列了。
无言。
只身走进了一片黑暗的教室中。
剩下二人愣住了，方才明白这是他们该“工作”的时候了。
为了解决灵异而牺牲，也算是烈士了吧。心里默默地想着，这么一来灵异也不那么可怕了吧。
即使表面上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两人的眼神也逐渐黯淡了，身体像是触电了一样颤抖。
还是克服不了死亡的恐惧啊。王老并没有花时间安抚他们，聚精会神地盯着教室，一有动静他就会有所应对。
但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就像是往一片平静的湖水丢了一块石头。
“波定还自圆。”王老忽然想到了一句古诗。
两分钟后，在王老指示下，第二个人进去了。
同样是没有反应，连一句求救声都没有，仿佛他们真的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恐怕并不是将石头丢进了湖里，而是丢进了一片黑暗中，涟漪都不会生起一点。
“走吧。”王老的声音在最后一人耳里无异于催命符。
死神的低语。
那人身体一震，犹豫了一下抬起了脚，低下了头往教室走去。
不同的是，老人也同时迈开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