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与少女的再会
前来考试的人相当少，而且似乎是从学校所有学生里筛选出来的，因为其中不乏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
可就算这样不分年级的筛选，整个学校三千多学生中，也才筛选出这里的十几人。
王羽泽发挥了下数学特长，数了数人数，只有十二个人。
等等，还有一个人，周御呢？他缺席了？
加上似乎缺席的周御，正好十三个人。
十三……一个不太吉利的数字。
忽然，学术厅的前门打开了，惹人注目的一把黑色油纸伞，垂下的纱幕遮住了来者的面容。
身上被黑袍给遮蔽住了，没有露出半点皮肤。
只能依稀看出对方的身材有些矮小，年纪算是爷爷辈的了。
“役灵人，李老。”等老人走上讲台，身后的大屏幕亮了起来，介绍着老人的身份。
“考试内容:接受役灵人的授课。”
“呵呵——同学们好啊，我这把老骨头称不上是什么役灵人。真正发挥作用还是那些年轻人啊，呵呵——”老人意外的健谈，聊了很多灵异的事。
但听得出来，都不是什么真正拼命的小事情。
有些机密是不能说的。
原本以为役灵人都是那种性格孤僻、行事怪异的人物，没想到还有这么平易近人的老爷爷。
看得出来，不少人脸色变得平静，舒了一口气。
“看来似乎这场考试也没那么难。”王羽泽心里暗道。
有同学带头问了一个问题，接着就有无数个问题抛向了老先生。
“——李爷爷，成为役灵人很难吗？”
“——说不难那是假的，说很难那是吓唬你们的，依我看啊，这要依房间的凶险程度定，有些房间确实相对轻松就能离开。”老人很漂亮地避免了直接回答问题。
这老家伙……王羽泽皱起了眉头，先前对李老的好感一扫而空，虽然话说得没错，但李老的表述也……
相对轻松鬼知道到底有多凶险，如果有人真的相信了这个老家伙的话，去试了那可真就去世了。
“——李爷爷，那普通人在灵异事件中怎样做才能活下来呢？”
王羽泽看向问问题的那个女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这个问题确实是所有人都关心的。
“——小姑娘，你这个问题我可不好回答啊。”难得老人家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了。
“——这么说吧，普通人在强大的灵异前是无力的，就像是婴儿碰到野兽，但总有那么几个幸运儿能躲过一两次袭击，这么打比方同学们应该能懂吧。”
虽然有些残酷，但确实是这样的。
听到这里，王羽泽忍不住想到昨天晚上的经历。
“——但在灵异面前，守门人会为人类牺牲，役灵人会为人类而战，人类并非是束手无策的。”看出了同学们的担忧，老人家又善意地补充了几句，将现场的气氛又拉了回来。
“——李爷爷，……”后面几个问题没啥价值，不过听听老先生唠嗑也挺好的，王羽泽就这样饶有兴味地听着，也算是听到了一点关键信息。
……
“好了，还有同学要提问吗？我想这是最后一个了，时候不早了啊，老人家也该下班了。”老先生笑着提醒道。
一听说这是最后一个问题，立刻就有好几个人举起了手。
老先生却迟迟没有点人，是在等什么吗？
鬼使神差的，王羽泽举起了手，
“那位同学，你想问什么？”老先生的目光投向王羽泽。
在其他同学羡慕嫉妒的目光下，王羽泽轻轻起身，一脸好奇地问道：
“——李爷爷，役灵人都像你这么穿着吗？我是指黑袍加帽子。”王羽泽是故意这么说的，谁都看得出来，老人家没带帽子。
可在王羽泽眼里那把现在仍在发挥作用的油纸伞和那位少女的帽子本质是一样的。
恐怕都在遮掩着什么。
不过似乎没人注意到王羽泽话里的错误。
不出所料的，四下议论纷纷，因为刚才的言论就像在说王羽泽还见过别的役灵人似的。
不过联系到王羽泽的富二代身份，似乎也挺合理的。
沉默。老人家竟一时沉默了。
虽然被纱幕遮住了，但还是想象的到老人惊讶的样子。
“——同学，你这句话就像在说同学你见过别的役灵人这样穿对吧。”停顿了一会儿，老人依旧云淡风轻地回答道，但仔细听会发现老人的语速快了不少。
“——人老了，穿着自然也就跟不上潮流了，这身打扮只是我孙子今早给我挑的，说是很流行啊，不过现在看来我是被骗咯。呵呵——”老人家的话里带着几分笑意。
幽默的话语顿时逗笑了同学们，一时间被王羽泽弄僵的氛围顿时又活跃了起来。
王羽泽有些不甘心地坐下，这个老家伙还真是会几分话术，几句话就回避了问题，但至少他肯定知道些什么有关那个役灵人少女的事。
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老人家突然回头，走下讲台，在下一秒将门关上。
这时已经近黄昏了，黄昏的余晖倒映在带有花边的窗帘上。
看着老人有些反常的举动，王羽泽心里莫名的不安。
忽然，王羽泽的视线被某个东西吸引住了。
从王羽泽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老人家的背影，此刻他正死死地盯着老人家背上的那个物体。
黑色的长条盒子，那个“小棺材”！
为什么死去少女的遗物会在老人家身上？
关于这个问题，王羽泽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猜想。
这时忽然刮起一阵大风，窗帘被扬起， 黄昏的余晖洒落在学术厅内，所有人都染成了金色。
在学术厅的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来一扇白色的大门。
“八楼——025”
“嘎吱——”熟悉的声音，白色的大门扭开了。
是昨天的那只厉鬼！
王羽泽立刻起身，尽管依旧恐惧着，但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
黄昏下，噩梦笼罩了整个教室，强大的压迫感从门后传来，时间仿佛凝固在了那一秒。
无尽的黑暗从门边开始蔓延，王羽泽钉在原地，其他学生也是如此，四肢不受控制地瘫在座位上。
大脑宕机了。心脏仿佛被一颗巨石给压住了，手脚钻心得凉，突然觉得心好像要碎裂了的痛。
一股突如其来的疲倦感从头到脚蔓延开来，眼皮异常的沉重，像是要睡过去了。
已经累了，可以休息了吗？
“过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背传来。
“——咚”听见椅子倒下的声音，手肘碰到了什么东西，火辣辣的疼。
王羽泽被扔到了学术厅外面的走廊上。
“痛——”坐起身子，王羽泽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周遭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仿佛要将人吞噬，只有学术厅里还有些许光亮。
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露出门后深邃的黑暗，却不见厉鬼的踪迹。
老人家如临大敌，警惕地环顾四周。他的左右站着两个熟悉的黑色影子，像是保镖一样侍立在老人家身边，依旧散发着诡异的阴冷气息。
看着备战的老人家，王羽泽恍惚间仿佛又见到了那个戴着白色贝雷帽的少女，记忆中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
王羽泽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两天他心里承受的压力已经是超负荷了，整个人都消瘦了。
时刻提防着厉鬼袭击，又有无数的诡异出现在身边，还有因他而死去的少女……
还要我继续努力吗？还要我继续活下去吗？
不，不，不——抛却一切杂念，王羽泽死死地盯着老人的背影。努力将此人与那位少女区别开。
役灵人驱使的灵异会相同吗？他曾经向某个人询问这个问题。
“如果一个人先一步离开房间，那么后面离开房间的人会怎样呢？”
“答案是：只有一个人能够离开房间。”
王羽泽还能想起那个人讲到这里时不自然的表情，那抹哀伤仿佛透露着残酷的过往。
“剩下的人将会永远留在房间里，因为他们永远找不到离开的路了。”
那么，他是怎么办到的？
王羽泽此时脑袋里只想知道答案，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位疑似已故的役灵人少女牵动着他的心弦。
凡是关于她的事物，他都变得敏感了。
仲夏夕阳之下的初见，戴着贝雷帽的“高中生”美少女，她是来救你的。
为了你，她留了下来，独自面对强敌。
诡异的门前，少女的单薄背影显得凄凉，一头秀发随风起舞，白皙的脸颊淡淡的笑颜。
萍水相逢的两人，正值豆蔻年华的她却永远地沉睡了。
“不要死，活下去。”王羽泽对自己说道。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死去的少女出现在眼前，在慢慢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