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9 章龙脖祭

俗话说“子莫如母。”, 裴皇眉尖微蹙，在位上多年的谨小慎微让她习惯开口迟缓，半天说道：“找个什么由头呢？” 这几年来边关安稳, 没有和关外的小打过仗, 卫景也没有新鲜出炉的战功，且不年不节的，要如何去他请封呢？ 总不能想谁升官就升官, 这让天子怎么说服众公卿呢。 秦衍：“母忘了，今年是龙城府归属朝的第十个年头，关将军和卫将军守土有功, 府文大人治下太平，难道不该封赏吗？” 裴皇大为感慨地说道：“可不是，十年了。” 朝廷是该有所表示了。 她想了想说道：“可问过太傅, 这件事该怎么跟你父皇说？” “跟裴太傅提过。”秦衍凑她耳边, 低声了几句话。他说, 钦天监李朴早前就说过, 朝龙脉的龙脖位置就在龙城府一带, 龙城府安则西北安，西北安则朝的天下海清河晏，，请陛下选个吉日祭龙脖……可是那会儿云骁帝刚登基不久，府库空虚穷的叮当响，龙城府还打了一仗, 从哪里出祭龙脖的银子, 没钱……但十年之看过去, 确实，自从龙城归属朝以, 子民繁衍不息，府库一年比一年充盈，应了当初钦天监说的吉兆，也是时候该祭龙脖了。 按秦衍的意思，以祭龙脖的借口封赏边关将士、官吏，不是顺水推舟的事儿吗？ 裴皇略略舒展眉头：“如此，倒好办了。” 祭龙脖这个借口不错。 秦衍点点头。 饮了口清茶，裴皇转而道：“太子这两日吃不好饭吗？母瞧着你瘦了些。” 秦衍拿起前的一颗枣子放入口中，没和裴皇视，支吾道：“许是近来晨起练剑，精瘦了。” 他心中的烦恼，是不能宣之口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皇了：“太子再上个两三年吧，时候母就把卫姑娘接宫里头来，在你前你就放心了。” 她想过，卫容与十三四岁了，就把她接宫中来亲自教养，跟秦衍朝夕相处几年再完婚。 两小无猜，少年夫妻，会很牢靠的吧。 “只怕她不肯。”秦衍心中忧虑，恨不能跟着卫容与去龙城府，生怕她遇别的男子，把他抛在脑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皇见开解不好他，只好说道：“姻缘这事情无法强求，太子看开些吧。” 秦衍微叹了口气，略坐片刻，回东宫念书去了。说起来他这两日无心读书，总是不经意想起卫容与，想起初见时冰天雪地里她高高地爬在柿子树上，枝头染霜的柿子映着她白瓷般的脸，让人一记住的不是女娃儿的娇俏，而是拖你陷入沉迷的一股子英气，一不小心就忘不了了。 再在宫宴上遇世家的闺秀时，她们那么窈窕姝丽，全像是从画中出来的仕女，可他偏偏记不得谁是谁，怎么分辨谁是哪家的千金，似乎不从何时起患上了脸盲之症，哦，他想起来了，大概是从遇见卫容与的那天起开始的吧。 “卫姑娘自个儿有本事，”太子伴读纪乙得他的心思说道：“经过风雨见过世面，与世家贵女比起来，再鲜活有灵气不过，怎能不惹殿下惦记。” 他这么一说，秦衍就愈发坐不住了：“她的好处连你都瞧这么清楚，旁人能看不出来？” 瞬时自脑补出一大批即将来的情敌，急得不行，让下人留意着御书房，得云骁帝他的提议思虑好了之立刻报他晓。 …… 亨庆十年的七月，仲夏夜短。 上个月月底，卫景平选了个吉日，携妻女搬进了新宅子，修缮之宅院雅致开阔，各处讲究的恰好处，十分怡人。 旁晚，一家三口吃过晚饭，在庭院里乘凉。 彼时，院中的各角落里都熏着过了艾草驱蚊驱虫，飘出一股淡淡的艾草的香气。 卧房的香炉里燃着迷迭香和薄荷香本草打磨成粉配制的香料，风一吹，味道淡淡的，很是清凉。 庭院的花坛里放了一口大缸，里面养了条锦鲤，卫景平抱着大胖闺女靠近的时候，它的红尾巴一晃，脑袋钻出水面，来要食吃了。 卫五月里托着鱼食，往里扔了一块儿，锦鲤一吐一吞，边游弋边吃着鱼食。 卫七七用圆溜溜的黑水晶般的眸子追着锦鲤，咯咯地个不停。 

 卫五月一连喂了五块鱼食，锦鲤甩开红尾巴大快朵颐一番，肚皮肉可见地鼓了起来。 他怕锦鲤吃撑了，不敢再喂。 卫七七一看锦鲤沉缸底，不再晃着红尾巴逗她玩儿了，她的快乐没了，伸出两只小胖拽住卫景平的头发，哼哼唧唧起来。 卫景平她摇摇头：“不能再喂了，小鱼会吃撑的。” 卫七七“哇”地一声哭了，大胖丫头的小奶音中气十足，像要掀了屋顶的瓦片一样，洪亮极了。 惊得乳娘丢下中的活计一溜烟跑了过来：“相爷，小姐她哪里不舒服吗？”喂完奶没多久，不会是饿了。 卫景平还在耐心地大胖闺女讲道理：“鱼儿吃撑了，它消化了再喂好不好啊七七……” 乳娘动了动唇角：“……”卫相爷呀，小孩子这么惯着宠着，让她说点儿什么好呢。 好在宫里头的太监李为来传话了：“相爷，万岁爷请您进宫一趟，您快跟老奴进宫去吧。” 卫景平无奈，只好把卫七七交乳娘：“抱着她在外头多玩一会儿，她不喜欢进屋……” 他不放心地啰里啰唆地交代了一大堆换上官袍，跟着李为进宫去了。 乳娘把卫七七抱姚溪面前：“相爷恨不得小姐长他身上，哪儿抱哪儿好。” 姚溪着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没有说话。 卫景平了皇宫御书房，只见云骁帝坐在龙椅上批折子，皮一抬：“赐卫爱卿坐。” 卫景平来的路上打探过，云骁帝为的什么事儿宣他进宫，李为吐露一点风声——是事关龙城府的。 他心中诧异：龙城府一切安好，陛下大晚上的宣他来见，难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可头一道折子不应该先他和左丞相邹永的里吗。全然没看见呀。 卫景平有些忐忑。 他肃然地落座之，云骁帝用食指轻轻叩击着几面上的羊皮地图：“卫爱卿可听说过当年龙城府置郡的时候，钦天监曾亲自当地堪舆，说这里是朝的龙脉的龙脖之处。” 卫景平：“多年之前曾听人说过。” 他心道：龙脖？呵呵。那还不是当年谢回伙同钦天监李朴那个人精忽悠先帝买下那块不毛之地的说辞罢了。 还龙脖，怎么不说是龙头呢，不更能唬人嘛。 云骁帝说道：“龙城府从置郡开府十年了，应了李朴当年的预言，朕的天下越来越有盛世的迹象，朕追思往事，忽然想祭一祭龙脖，卫爱卿觉得怎样？” 卫景平：“……” 祭龙脖是个什么活动，跟之前君王封禅泰山一样吗？他有些紧张地想：会不会劳民伤财。 在考虑要不要出言劝谏。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云骁帝说道：“朕想着，龙城府离京城太远，朕亲自去一趟也不合算，考虑封赏边关的将士和龙城府衙的官吏，让关大将军、文爱卿和你兄长代朕祭龙脖，卫爱卿说怎样？” 卫景平：“……” “陛下想怎样祭龙脖？” 说出来办法，让他算算这笔帐，看祭不祭得起呀。 云骁帝说道：“将士和官吏酌情官升一级，像关大将军那样再无可加封的，赐钱帛宅子，卫爱卿还有别办法吗？” “陛下想的周全，”卫景平声调微微颤抖地说道：“臣完全赞同陛下的想法。” 他想起当年龙城府置郡时，艰苦卓绝的开荒的日子，如果好处能落戍边的将士和龙城府的官吏身上，多人家一些不错的。 既然不是大肆搞虚的仪式什么的，这笔钱凑一凑还是有的。 他在心里粗略地算了一笔账，而说道：“陛下，臣算了算，从前年开始龙城府大抵每年朝廷府库上缴18万两税银，陛下要边关的将士和官吏涨俸禄，每年拿出8万两上下的银子就足够了，这笔钱户部不作难，是有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龙城府除了田赋之外，还有马市，在各府里头，这些年朝廷的税银是最多的几个地方之一。 云骁帝想了想：“卫爱卿这么一说，朕心里更加有底了。” 君臣二人说了些别的，了半夜时分，卫景平从宫里头出来。 他踩着月色先去了卫宅，把正在酣睡的卫长海扒拉醒：“爹，大哥要升官了，你高兴高兴啊。” 老卫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刚做了个什么梦？你大哥立战功了？” 他紧张地跳下床来，赤脚站在地上：“打……打仗了？” 不然哪里来的军功，怎么会升官呢。 “没有，”卫景平说道：“是陛下想起关老将军和大哥他们来了，连龙城府文大人他们也一并封赏了。” 卫长海打着哈欠：“老四，你天白天再告诉一次，这正是做梦的时间，怕会是个梦。” 卫景平了：“爹睡觉吧，过几天圣旨就下来了。” …… 正如他所说，朝廷隔了几日下旨，赐关琦黄金五十两，京城府邸一座，加封卫景为从三品的怀远将军，其他人官职俸禄各升一级。 另赐龙城府文婴兼光禄寺大夫，拿正二品文官的俸禄，每年是比先前的正四品府官阶的俸禄多了几十两银子。 由文婴代朝廷持祭龙脖的事宜，无非是唱几场大戏，祭天祭地祭高山河流这些，反正礼部都有一套流程，照着操办就是了。 不多难的。 另外京城也准备让宫廷乐师在南门外唱三天大戏，无非呼应龙城府，祈求运昌盛。 圣旨下来，顾世安问卫景平：“这回大操大办的花这么多银子，你这个掌钱的人怎么这么爽快？” 卫景平道：“仪式感嘛免不了的。” 这银子他愿意花，花的很畅快。 …… 卫景当上从三品的怀远将军之，京城的世家高门间，炸了。 云骁帝这次封赏龙城府，安邦侯关琦重在赐钱财宅院，出这么大方，很显然是在关老将军安排养老了，可见几年之，掌龙城三万戍军的，就是卫景了。 这么一看，卫家既有宰相，出了领兵的将军，这里握的都是实打实的权势啊，放京城，有谁家能与之比肩的？ 也就裴氏勉强能拎出来一比吧。 那些家中有小儿女的，心思活泛的，一看卫家如今这门第，心想，不冲还什么呢—— 是时候跟卫家结姻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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