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6 章 为相
卫景川乜了眼被弃在地上的铁锤, 心里的火气蹭蹭的：这要挨着卫容与，大侄女不没了，他们对小孩子下这重的手, 忒不是个东西了。 </br></br> “迷糊了, ”他对柳承珏说道：“怎你们听他说了两句话，知道是成国公府魏家干的？” </br></br> 他听的云山雾罩的，对他们大寺的佩服多了几分。 </br></br> 柳承珏笑道：“卫三哥才来京城不清楚, 是这个缘故，魏家祖上先前是御前侍卫，当年先帝为了诛杀异己, 曾经命他家祖上化名赵姓在江湖上搜罗杀手为天家所用，成国公府也是靠这个封侯的，”他瞧了地上垂头丧气的杀手眼：“是以当他不小心说出‘赵’字时, 背后人疑是成国公魏家了。” </br></br> 听说江湖上的杀手提起魏家, 是和从前样, 称他们为“赵东家”。 </br></br> 因而当杀手跟“赵”字搁在块儿的时候, 成国公府魏家实锤, 半分都脱不了干系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br></br> 卫景川的火气更大了：“咱们没招惹他。” </br></br> 他恨不得这冲进魏家，将姓魏的家老小砍个干净。 </br></br> 卫景平说道：“三哥，朝堂间向来明争暗斗，咱们以后要愈发小心了。” </br></br> 卫家走到这步，可是碍了不少人的眼呢。 </br></br> 柳承珏指了指那被擒住的杀手说道：“把人带回大寺去审问了。” </br></br> 说完他朝卫景平拱手：“今日是侄女的满月宴，没来得及准备贺礼, 下次补上。” </br></br> 卫景平了礼：“今日的事多谢柳大人了。” </br></br> 而后, 各走各的。 </br></br> 这边卫景川跟上卫景平, 问了个他想了但没有想清楚的问题：“魏家没人在朝堂上任职，他是怎跟咱家结下梁子的？” </br></br> “三哥, ”卫景平说道：“听说魏贵妃怀的是皇子。” </br></br> 他这说，卫景川倏然懂了，后妃生了皇子，多少都有点肖想太子位的意思：“可是老四，裴皇后的娘家裴家，太子的外祖家，也不是他们魏家能比得了的啊，魏家怎不去对付裴家？” </br></br> 卫景平用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裴皇后的亲爹经过世了，余下的都是兄弟姊妹不怎中用，而裴家出息的裴太傅，兵部的裴侍郎，不过是裴皇后的族叔父……” </br></br> 换言，裴家对于裴皇后来说，不过是出身比旁人显赫些罢了，起依仗，自她父亲过世后，也是聊胜于了。 </br></br> 而卫容与呢，卫家的贤才全是这丫头的至亲，日后太子秦衍娶了她，那才是实打实的靠山。 </br></br> 更何况，如今裴家的小辈里头，真挑不出个能与卫景平相提并的。 </br></br> 所以魏绿衣把卫家当成眼中钉，忌惮他们更甚些。 </br></br> 卫三听了后摇摇头：“这里面的弯弯绕儿真多。” </br></br> “嗯。”回去的路上卫景平眉头不展，他心道：先前云骁帝只有太子秦衍个儿子，且是嫡长子，因而对于这个准女婿，卫家从未想过有朝日会跟多嫡沾上边，没想过更没提前防备，是以这次出了事，十分被动。 </br></br> 路上他寡言少语，这让卫景川不安起来：“老四，要不要魏家点儿颜色瞧瞧？” </br></br> 这都欺负到他们头上来了，不打回去过分窝囊了吧。 </br></br> 卫景平抬头往天上瞧了眼，像在说此事涉及到天家，不办呐。 </br></br> 何止不办，几乎是个不慎可能要带着全家倒大霉的那种。 </br></br> 不止他这想，连柳承珏也这想，旦牵扯到云骁帝的宠妃，且有个尚未出世的皇子，因此他把擒获的杀手带回去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案。 </br></br> 魏家找的杀手靠谱，全都是死士，怎用刑都不招供，把他弄得暴躁的不行。直接抓成国公魏大吾进来吧，碍于人家是魏贵妃她爹的身份，没有确凿的证据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br></br> 几天后柳承珏来找卫景平，摸着胡茬走来走去：“卫四，棘手啊，是真棘手啊。” </br></br> 卫景平指了指自己眼下的乌青：“连几日因为这事儿没睡过安稳觉了。” </br></br> 哪怕明知是魏家干的，也不能奈何了他们。 </br></br> 愁，太发愁了。 </br></br> 两个大男人对坐着沉默了很久，各自忙别的去了。 </br></br> 四月末暮春将尽，吹来的南风里挟裹着热浪，所过处柳叶都卷曲了起来，没精打采地垂着个脑袋，天儿正经热起来了。 </br></br> 当姜太后
次要求寿坤宫修凉殿的时候，卫景平没有拒绝，而是思虑了两日，和工部郎中顾世安算了笔账后，说道：“谢映兄领着出海的商船快回来了，到岸后市舶司即能收上来笔银子，加上清剿海贼后从海外来刘家港的商船越来越多，市舶司的进账非常可观，今年户部可调配的银子算充裕，修吧。” </br></br> 要是放任姜太后和卫家间的罅隙越来越大，迟早会有人在他们间搞点儿什，比如魏家。 </br></br> 卫家经到了不得不“孝敬”太后的时候了。 </br></br> 其实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卫景平的内心十分纠结：带着这种为了卫家安稳的私心姜太后修缮凉殿，日后御史台会不会攻讦他？ </br></br> 史书上该怎记载他呢，会不会他扣顶谄媚后宫妇人的帽子？ </br></br> 不过后来卫三的句话打消了他的顾虑：“老四，你心中不要存太多人的条条框框，你想啊，哪天咱们卫家出事了，大哥能保得住吗？大哥旦出事，边关守将调动，胡人伺机偷袭，到时候打起仗来得死多少人？” </br></br> “你不得伤感？” </br></br> 卫景平听了卫三的话忽然释然，笑道：“三哥说的对，是想多了。” </br></br> …… </br></br> 五月初，寿坤宫的凉殿开工建造。姜太后隔着曲廊看着工部的工匠们在搬瓦片抬圆木，脸上总算挂了点儿慈眉善目的淡笑：“算懂事。” </br></br> 卫家算懂事。 </br></br> 她心道：要是皇帝执意擢升卫四当右相，也不是不可以。 </br></br> 或许是老天要帮卫家把，这日，京兆府抓了个偷窃的流民，搜他的藏身处时，竟找到了去年岳州知府王汾送右相杜锦成的折子，这让京兆尹曾很是吃惊，进步审下去，发现指使他盗窃这份折子的竟然是前左相、如今的龙城知府婴的门生——位科举进士出身，官至正五品的吏部考功司主事的常秀。 </br></br> 同时也是杜锦成先前在吏部当吏部侍郎时的同僚，这人为人做官的口碑不错，不知为何指使人做了盗窃折子的事。 </br></br> 介臣士子，京兆府不费吹灰力把常秀捉拿归案，番审问下来，这人大言不惭地反问京兆尹曾：“敢问曾大人，杜右相跟大人比起来，谁有宰相才能？” </br></br> 曾语塞：“……” </br></br> 杜锦成跟婴的才能比起来，那得有个天壤差别。 </br></br> 常秀冷笑：“再问下去，杜右相跟大寺卿柳大人，户部侍郎卫大人比起来，谁是能臣？” </br></br> 曾也法回答他，勃然怒道：“……不管怎样，你指使人偷走岳州知府的折子，让岳州百姓多课了那多税，此等行径可恨。” </br></br> 常秀哈哈大笑：“算没有那份折子，杜右相难道不清楚中部五府的人丁、田亩是个什况？朝廷下旨改税的时候他难道不该预先过问嘴，考虑周全吗？” </br></br> 说白了，是杜锦成能，不能谋事，甚至连份折子都看不，怪不到他头上。 </br></br> 他不过是瞧不上杜锦成这种庸才忝列相位，而真正有相才的老师婴被排挤在庙堂外而。 </br></br> 他的话叫曾可辩驳，只如实写了折子上奏云骁帝，拿到朝堂上议，众公卿得知后都傻眼了，片抽气声后纷纷发出“这……”，惊语的声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br></br> 云骁帝也十分……找不到词儿，只冷着脸看了杜锦成眼。 </br></br> 这眼让杜锦成的心都凉了，他来不及权衡思量，当场取下头上的乌纱帽，说道：“陛下，臣能，请陛下允许臣辞去右相。” </br></br> 云骁帝连假意挽留都懒得演了，直接说道：“杜爱卿擅长吏治，是在吏部能才有所用。” </br></br> 让杜锦成回去当他的吏部侍郎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br></br> 至于另选谁人来当右相的事，云骁帝睨了卫景平眼，浅淡地说道：“卫爱卿，户部近来是不是有些闲？” </br></br> 卫景平：“……回陛下，行。” </br></br> 啥意思，直说嘛。 </br></br> 众公卿不解他的意思，只听皇帝说道：“毕竟上次庶吉士遴选，你们户部要去的人最多。” </br></br> 总不能那多人都在户部干活，是不是分个人来干右相的活儿啊？ </br></br> 他差说句：“卫景平，你吧。”了。 </br></br> 众公卿这下全听懂了，他们纷纷向卫景平投去复杂的目光，有恭贺的，有眼红的，有清高不屑的……总，咂摸下会觉得真精彩！ </br></br
> 左相邹永最精，他立马接话说道：“陛下，臣手里有两件事暇处，请允许臣移交卫大人来操持。” </br></br> 都是左右宰相才能经手的事。 </br></br> 云骁帝满意地坡下驴：“嗯，朕准了。” </br></br> 邹永快速地瞧了卫景平眼，示意他赶紧叩谢皇恩：“卫大人？” </br></br> 卫景平上前谢恩，云骁帝命人收了他户部侍郎的金龟三品官印，等着换宰相的紫绶金印：“卫爱卿，紫绶金印不易得，往后要珍重啊。” </br></br> “是，”卫景平郑重而有点小紧张地说道：“臣谨记陛下教诲。” </br></br> 这天散了朝，出来麟德殿，众公卿都朝卫景平涌来，向他道贺，恭喜他荣升右相年少官居品，光宗耀祖…… </br></br> 卫景平礼，等从皇宫出来，手臂都抬的木了。 </br></br> 回到家中，他担忧地跟姚溪说道：“今日当了右相，魏家那边或许会愈加容不下咱们家，爹说想回上林县趟，从乡亲们家中找些家丁过来看家护院……” </br></br> 虽然当朝律例没有哪条禁止相府养护卫看家保护周全，但他们家家眷众多，需要招募的护卫众多，极容易被人说成有豢养兵丁嫌疑。 </br></br> 多少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