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2 章 属羊
“老四, 想生儿子还是丫头？”过年前一日清晨在练剑活动筋骨，卫海从屋顶跳下来问他。 </br></br> 卫景平挽了个剑花：“闺女，最是闺女。” </br></br> 卫海拉着脸又跃上了屋顶, 气呼呼地道：“老子都没那个福呢, 生了你们四个小子，你想的怪美的啊。” </br></br>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br></br> 卫景平：“……” </br></br> 他心道：这老头儿有点不正常，算了, 不理他了。 </br></br> 接着练他的剑。 </br></br> 早饭后开门迎客，顾世安带着他儿子顾云津来了，他身后的顾小安拎着两条七八斤重的黄河大鲤鱼来了, 说是工部在中原一带疏通黄河河道，年底当地百姓给他们送了一车黄河大鲤鱼，运到京城后工部的官吏每人分了几条, 他吃不完, 拿来给卫景平尝鲜。 </br></br> 卫景平一看这鲤鱼, 嚯, 金麟赤尾, 梭体形：“这就是李白在《赠崔侍御》那首诗中写的‘龙鱼’？” </br></br> 听到他提气“龙鱼”，顾云锦张就背道：“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 </br></br> 他还念完呢，门里的卫啸就接着道：“点额不成龙，归来伴凡鱼。” </br></br> 还在回想《赠崔侍御》怎背的卫景平：“……” </br></br>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br></br> 这俩孩子真聪慧，瞬间他比的什都不是了。 </br></br> 顾世安笑道：“孩子们是真卷啊。” </br></br> 卫景平：“……”“卷”这个字, 还是他在科举考试的时候时常说的, 被老顾学了去, 还用上了。 </br></br> “以后他们都是考科举二，简称‘考二’, ”他说道：“是卷。” </br></br> 顾世安：“卫四你可真擅总结，没错，考二。”他嫌这一搭没一搭的说无聊，锋一转问道 ：“卫啸开始学武艺没有？” </br></br> 卫景平：“没呢。” </br></br> 听说卫啸还没开始习武，顾云津眼珠子骨碌一转，对从门里走出来的卫啸招招手：“你能和你玩儿吗？” </br></br> 之前他来卫家，被卫泱摔了个屁股蹲儿，疼的哇哇哭，从那之后就不来玩了。 </br></br> 但是他缺玩伴，听顾世安说卫家又来了一个小公子，非要跟来看看。 </br></br> 碰运气，万一这位小公子连他都打不过呢，嘿，没想到这次还真让顾云津给碰到了。 </br></br> 卫啸走过来一摆手：“后院有多玩的，来。”他大气地顾云津领去耍了。 </br></br> 留下两个大人坐在垂花厅里，顾世安问卫景平：“坊间都在说杜当不了？” </br></br> 卫景平不假索：“谁知道呢。” </br></br> 就算杜锦成不干了，他眼下也没有补上去的打算。 </br></br> 顾世安：“听陈大人说，陛下想要给太后修缮寿坤宫？” </br></br> 修缮宫殿的事一般都由工部来承接，所以听闻风声之后，尚书陈家川就开始做准备了。 </br></br> “有这回事，”卫景平说道：“想要户部出这笔银子。” </br></br> 顾世安：“你装傻没应下？” </br></br> “嗯，”卫景平说道：“没。” </br></br> 顾世安：“我觉你这做没毛病。” </br></br> 想了一想他又跟卫景平说道：“的，杜那里怎会丢一本折子呢，说背后没人捣鬼，谁信。” </br></br> 可能有人跟杜家不对付，故意坏给杜锦成下绊子，也能是有人在谋求右这个位子，没浮到明面上来的时候，不宜爬上去给人家当靶子。 </br></br> “不瞒夫子，”卫景平说道：“我担忧的也正是这个，所以一点儿都不想往上面靠。” </br></br> 等有一日丢折子的事情水落石出，说。 </br></br> 这些年，他都是这般谨慎的，谋求加官进爵，官至宰就愈发履薄冰，虑三了。 </br></br> 他俩说的空当，厨子李大全来取黄河大鲤鱼，看见后眼睛一亮：“这可是上等的鱼。” </br></br> 他顺便带了一蒸屉小笼包过来：“大人，夫子，请尝尝。” </br></br> 说完拎着大鲤鱼退下了。 </br></br> 卫景平招呼顾世安：“来，尝尝。” </br></br> 厨子负责投喂，他们负责吃。 </br></br> 顾世安：“我不这一，你吃你吃。”除了臭豆腐，他是不吃其他零食的，每餐也就对付吃个七分饱，是以年过四十的人了，看上去还清瘦。 </br></br> 加上近来又亲自教养谢玉衡，耗费精气神，添了不少白发，让人想大吼他一声：“有的吃就多吃点儿，别挑了。” </br></b
r> 卫景平跟他恰反，他是来不拒，什都要吃上两，每顿饭都随心吃，但是干吃不胖，看上去劲瘦的那种身材。 </br></br> 卫景平没动筷子，摆手叫卫五月拿了下去：“10月底陈四禹回京，我问过他的亲事，家中没给他说亲，他也愿意娶谢姑娘为妻，是要写信回去过问父母，这件事八成能成。” </br></br> 那天陈四禹听到卫景平给他作媒后说道：“卫大人，夫子的侄女看上我了？” </br></br> 谢书晴是京城的闺秀，而他不过是个穷乡僻壤的小子。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做梦都不敢梦到的环节。 </br></br> 他年纪小，又是才来京城的，不知谢回夫妇的为人，但对顾世安极为尊重，一听说对方是夫子的侄女，想都没想就开始憧憬起来。 </br></br> 卫景平说道：“是夫子看上你了。” </br></br> 陈四禹嘿嘿笑道：“一样，都一样。”不管是谁，有媳妇儿娶他就高兴。 </br></br> …… </br></br> 然而眼下陈四禹跟着谢映出海护航商船去了，就算陈家父母回信了，可能也要等到明年他回来才能看到，而后才能给顾世安一个答复。 </br></br> 顾世安说道：“那是，婚嫁之事须跟父母商量。” </br></br> 能等着了。 </br></br> …… </br></br> 年三十，除夕夜，窗外北风吹雪，卫宅的堂屋里，丫鬟们依次端上来一道热气腾腾的菜肴往餐桌上送，清蒸大鲤鱼、腊味合蒸等四凉八热十二道菜摆齐了后，而后，又在酒盏里倒满了屠苏酒，叫卫五月去廊檐下挂上红灯笼，差不多便该吃年夜饭了。 </br></br> 卫景平在书房里教卫啸写“福”字：“啸儿写真。” </br></br> 四岁的娃儿，他教上一遍，卫啸自己就能写出像模像样的“福”字来。 </br></br> 等卫啸写完，他用小草在新的两块桃木板上写下“神荼”、“郁垒”二位门神的名字，亲自出去摘掉了旧的桃符，换成新的挂在了大门的左右，他看着年前刷了新漆的大门，一抬头看着悬在门楼上的状元匾，突然绪万千，站在那里一时没回过神来。 </br></br> 一晃七年过去了，这七年来的生活剪影像电影的回放一样从他脑海中蹦跶出来，光怪陆离，冗，却又仿佛是一瞬间的事，一眨眼又过去了。 </br></br> 年华真经不起蹉跎。 </br></br> 卫景平在心底唏嘘了句，然后想着：来年做点儿什呢？他想想。 </br></br> 姚溪出来寻他，她悄悄走到卫景平身边，同他一样抬头看着那枚状元匾，安静地没开说。 </br></br> 也就那一瞬间的功夫，卫景平转过身来携起她的手：“走吧，回屋去。” </br></br> 这时候姚溪才问他：“公你在想什呢？” </br></br> 她一手下意识地轻抚了下小腹，脚步不经意缓慢下来，似乎是想在屋外跟卫景平说几句体己。 </br></br> 卫景平：“想想明年做什。”展望一下新的一年。 </br></br> 姚溪：“明年是羊年喽。” </br></br> “嗯，”卫景平说道：“二哥的儿子属马，咱们的孩子该是属羊的了。” </br></br> 他的音一落，姚溪的脸色微变：“公，要是……要是生个女儿怎办。” </br></br> 当朝说属羊的女孩儿命不，说什“男人属羊亮堂堂，女人属羊泪汪汪1。”，反正家家户户都不待见属羊的闺女。 </br></br> 卫景平可是一直期待着生个小闺女的，听她这一说立马就想反驳：他的女儿富不富贵跟他这个爹有关系，属算个屁，他压根儿不信这种说法。不过他咽下去了：“在我们卫家，生女儿可不是那容易的事情，你看这都仨小子了，才容与一个闺女。” </br></br> “我们那一辈更是，爹从我大哥那会儿就盼个女儿，”他笑道：“到我这里也没愿。” </br></br> 他心道：或许是老卫家的祖坟旺男丁，想生闺女，那撞大运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br></br> 姚溪被他的一番歪理劝住，不想有的没的，脸上些许有了笑意：“快进屋吧，别叫他们等咱们。” </br></br> 等他们进了屋，关红芹立刻姚溪拉到身边坐，瞟了一眼卫景平：“你说你都这大月份了，还出去陪平哥儿受冻做什？他一个大男人，换个桃符难道还能丢了不成。” </br></br> 卫景平被他三嫂一顿奚落，笑着低头给姚溪布菜，挑她最喜欢吃的一股脑给堆到了面前的碟子里。 </br></br> 然后，他举起手边的屠苏酒抿了一小。 </br></br> 卫景英端过酒盏跟他碰了碰，别有深意地说道：“老四，祝你明年双喜临门呀。” </br></br> 双喜嘛当然是这两件喜事：一要顺利当爹，还有，升官吧，升到一人
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位子。 </br></br> 卫景平回了他个“有可能，二哥期待起来吧”的笑意，满饮了那盏屠苏酒。 </br></br> …… </br></br> 屋外，京城千家万户点燃了一根根烟花，汇聚向黑色的夜空，霎时间万紫千红，真是个火树银花不夜天，觥筹交错迎新年啊。 </br></br> 当全京城的人都沉浸在除夕夜阖家团圆的温馨中时，京城的北城门下，有仨两人掏出绳索往城墙上一扔，旋即踩着上去，像魑魅魍魉一般翻进了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