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乖栀
浴室在一楼,是后面修的。
几平米的小空间,高处架着圆筒形状的蓄水箱,下面是长着水锈的蹲坑,洗澡的时候需要踩着木格栅,否则没有地方站脚。
白栀拧开开关,手背靠了靠水箱。
“还是热的,阿燃你进来吧。”
她弯腰放平木格栅,将沐浴露和洗发露摆到显眼的地方,生怕江燃找不到。
少年双手交叉,勾着湿透的t恤拧眉进来。
白栀忙道:“有点挤,你小心脚下。”
他没吭声,死闷着。
白栀关门出去,江燃在逐渐关闭的门缝里幽幽盯她,桃花眼艳丽又凌厉,凶巴巴的,像极了虎斑猫饭点过来盯她吃饭的债主嘴脸。
浴室的水声哗啦啦。
院里的落雨还在叮咚叮咚。
白栀烧开热水,找出豆奶粉,抖两下,撕开锯齿塑料口,加水冲匀,怕某个“臭妹妹”挑剔,又特意加了两块冰糖。
男孩子洗澡跟逃命一样,从进去到出来,不到十分钟。
江燃腰间系着半新的浴巾,玫红色的女士胶拖鞋沾着水,啪嗒啪嗒,走过来留下长长的水渍。
都不用白栀说,他端起豆奶大爷似的咕咚咕咚。
其实还很好养的,给点糖就乐呵。
白栀拖完地,进去,抬头就看架子上明晃晃挂着一条男士四角灰裤衩……
救命!
她的内心震撼了一秒。
怕江燃明天没有衣服穿,从老宅裸奔出去,于是认命地将包括裤衩在内的衣服扔到盆里,撒了把蓝白颗粒的洗衣粉,开始揉搓。
江燃喝完奶,问:“你掉坑里啦?”
“你先吹头发,吹完我就出来了。”
隔着墙,白栀听不清,含糊嘱咐江燃。
等她洗完衣服挂到架子滤水,正好有点内急,便扒了裤子蹲下去。
“怎么还不出来?!”
江燃吹完头发,等得不耐烦。
少年踩着玫红拖鞋过来踢门,也没使劲,竟然咯吱一声开了。白栀猛地一震,仰头看他,脸僵到像是浇了混凝土!
少年靠在门框,嘴角一掀,像路上遇到熟人打招呼,“尿着呢?”
白栀脸色通红,“出!去!”
江燃乐得差点昏过去。
桃花眼醉满细碎亮光,笑得虎牙毕露。
白栀收拾好,抱着塑料盆脸色涨红走出来,腿不是腿,手不是手,只有嘴巴还敢兴师问罪,“你怎么能踹卫生间的门?”
“以为老子想踹,那个破坑深不见底,不是担心你掉下去我这辈子不会进第二次!”
“你才掉坑里!”
“好心没好报,屁股倒挺翘。”
“……我翘什么,你才翘呢!混蛋!”
白栀扔下盆,不理他了,手脚并用攀着木梯往上爬。
江燃一看盆里都是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耳尖一红,蹲下翻了翻,该死的白栀,竟然帮他把内裤都揉了。
有必要吗?
这么疼他干嘛?
江燃把衣服晾在门边悬挂的细绳,爬到二楼。
白栀裹着凉被缩在蚊帐最里面,床脚的圆盘蚊香已经烧成灰,没了效力,一只肥嘟嘟的长嘴蚊子叮在女孩后脚跟。
靠,敢叮他的女人。
不想活了!
啪!
江燃一巴掌扇过去。
白栀翻身起来,双手合力推他,“你揍我?”
江燃什么体格啊,看着清瘦,其实在球场上跟两百斤的壮士发生肢体对抗都不落下风,他装模作样摇晃两下,摊开掌心给她看——
好大一滩暗红的蚊子血。
哦,原来不是忽然发疯撩拨她,是在打蚊子啊。
白栀收手,继续抱紧被子。
江燃啧了声,使劲一掀,钻进去。
女孩贴着墙不敢动,黑白分明的眼睛无处安放,手脚冰凉,缩得像只装死的屎壳郎。
江燃拨开她睡乱的黑发,微凉的指在草莓印来回摩挲,带出微弱却又不能忽视的电流。
白栀感觉自己导电了。
血管全都变成电路。
他呼出的气还有豆奶的甜香,桃花眼也垂着,长睫如密羽,掩着鼻梁桀骜的峰,暗黄色的灯光照射下,没有平时锋利,却一派叫人心脏紧缩的欲壑难填和俊美无俦。
白栀知道现在的情况危险,但就是害怕不起来。
江燃问:“疼不疼?”
白栀摇头。
江燃又问:“想不想疼?”
白栀点头。
江燃瓷住,说点荤话逗逗她,没想到还真答应了。
他深吸口气,而后轻笑着问起别的,眸光闪了又灭,“怎么帮我洗衣服?连……裤衩都不放过?”明天天亮叫司机来送就行了,搞得他心里麻酥酥,浑身都在冒泡。
白栀眨眨眼。
“当然是让你今晚没法逃出我的魔掌。”
江燃用额头撞她脑门,也不知道在自豪什么,笑得潋滟无双,“牛逼。”
“我可不是开玩笑。”
白栀勾住他的脖子压到床铺,双膝跪在少年腰间,瀑布般的黑发倾泻而下,主动亲吻颤抖的鸦睫和发汗的高鼻,游玩够了,轻咬嘴唇下巴和总爱乱动的喉结。
她握住他骨感修长的手放到胸前,轻轻落下。
江燃撇开头,却不由自主抓握。
靠,他要炸了。
这还怎么做人啊?
白栀在他耳边嘀咕,“我考这么好,想奖励一下自己。”
细软无骨的小手盖在少年白皙莹润的胸膛,尾指状似无意拨动开关,他望着她的手,眸光发直,喃喃问道:“好啊,你想要什么?房子车子还是……”
白栀按住他的唇,一字一顿:“我要玩个大少爷。”
江燃,“……滚。”
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嚣张的疯话。
真有她的。
白栀抿唇,可怜兮兮晃他,“不让玩吗?玩玩嘛。”
江燃面无表情,“玩了要负责,懂?”
白栀咬唇,神情纠结,“不能始乱终弃么?只玩一个好亏哦……”
江燃揽住她的后脑勺,冷笑出声,带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白栀打个滚,便反客为主轻松压制。
白栀左右看看。
不懂自己怎么就躺着了!
江燃笑起来,狠狠刮她鼻子,“我也要玩个缠人精,往死里玩。”
白栀不服,“你多少分啊,要不要脸?”
少着她快一百分了。
江燃揪住她松垮的领口,哗啦撕开,力气之大,白栀怀疑他只要乐意,能把她对半撕开。
嘶,可怕。
少年居高临下,桃花眼泛出戏谑,还有一丝捉摸不透的翻涌暗色。
白栀一缩脖子,礼貌乖巧,“躺着好,躺着舒服,谢谢阿燃体贴我,你真是世上最好最好的……”臭妹妹了。
江燃被她识时务的小模样逗笑。
他咬住爱发烫的糯耳垂,往耳洞吹气,“乖栀栀,疼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