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露馅了
陆生回过了头，给了他一个“还有事吗？”的表情。
慕衍很想发脾气，但是看着他这张脸，却怎么都发不出来，只能以老板的姿态说，“偶遇的线上app已经做完了第一版，具体的资料你找沈公子去要，这个周末我要看到让我满意的测试版”
陆教授扬了扬嘴角，低了低头，“好的，慕总，周末见”
他都走了，慕衍坐在位置上连喝了三杯水。
他是刷卡结的账，脚都要踏出门槛了，又回到了收银台，把手里的卡留在了这里，“那位陆教授以后应该会是这里的常客，他来这里吃饭都算在我的账上，他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把卡忘在这里了”
在服务员小哥惊讶的表情中，慕老板头也不回的走了。
慕衍的母亲很早就亡故了，因为分娩并发症，羊水栓塞。
父亲在把公司完全交给他之后就退休了，开始了环球旅行。
他的日常生活也很简单，没有周末，没有节假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保持在工作状态，最多有时候累了，烦了，会约上沈公子他们在偶遇喝两杯。
慕氏大厦坐落在易城的中心商务区，有三十九层，巨大的落地窗从地面延伸到了半空。
他们是做金融起家的，但是金融市场起伏太大，不怎么稳定，慕衍全面接手公司之后，就一直在考虑往实业方面靠拢，这两年谈了几桩不错的合作案，尤其是最近还接触到了地产。
今天本来就是工作日，耽误了一个上午，慕衍踏进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很多人在等他。
“慕总，出事了”刚进来，莫泽就递了一份文件给他，“华氏那边谈崩了，他们新来了个主管，所有已经谈好的合同都被打回来了，他们说要重新谈，还要您亲自出面”
“什么？”慕衍立刻将文件接了过来，坐下来翻阅了一遍。
地产向来都是最保值，最暴利的行业，华氏地产算得上是易城最好的地产公司了，这桩合作案他们两家聊了快半年了，合同都走到签字阶段了，临到关头，那边空降了个主管。
“这个华逸，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上午在陆生哪里吃了闭门羹，现在眼看就要到嘴的鸭子飞了，慕衍将文件摔在了桌上，一肚子火都撒在了自己员工身上。
“是华氏的小公子”莫泽跟了他这么多年，不用他交代，就把这个人全部都查清楚了，“据说是个有名的公子哥，吃喝嫖赌什么都干，在华家闹着要去公司工作，他大哥华霆才把他安排了进去，他指名了要跟我们这个案子，还说后续的合作要让慕总您亲自和他去谈”
“还有呢，他没有说，这个合同是哪里不满意吗？”
“没有”莫泽摇了摇头，“不过，他已经给出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这个周六，晚上十一点，地点就在……就在……”莫泽都不好意思往下说了，“就在希尔顿酒店，1314号房间……”
聊工作，聊合作，不在工作日，偏偏要选一个休息日，休息日就罢了，还把时间定得那么晚，地点居然在酒店里，还是在酒店的房间里，1314，房间号都这么暧昧，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莫泽见他脸色越发得阴沉了，补了一句，“慕总，要不要我陪您一起去？”
慕衍长吐了一口气，靠在了椅子上，“不用，都去工作吧，有事我会叫你们”
莫泽点了点头，带着所有人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一些潜规则慕衍虽然不屑于用，但多多少少还是懂的，若是从前，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的见面，他几乎不用考虑就会拒绝。
但是现在，他犹豫了，因为那个人的出现，他犹豫了。
哼！神气什么啊！有人约你吃饭就没有人约我开房了吗？玩腻了就走，炮友？在你那里我就是这样的是吧！那我也让你亲眼看看，你在我这儿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慕衍想着打了个电话，“沈公子，今天上午我和新来的线上运营官说过了，让他接手偶遇线上app的开发，这个周六晚上十一点半，我要听到测试版上线的汇报”
“你他妈脑子进水了吧！”沈公子脏话都飙出来了，“今天已经周四了，这么短的时间，你让人家怎么弄啊，晚上十一点半开汇报会？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样干的吧，而且你以前从来不管偶遇的事情的，现在这是怎么了？亲力亲为了？”
“我是老板！我说了算！你哪来那么多意见！如实传达给他就行！”
“这么反人性的工作安排，你让本公子怎么和他开口，本公子还幻想着以后让他抓床单呢……合着好人都让你做了，我成了剥削员工的资本家了，你自己怎么不和他说啊？”
“当然因为我是老板！你什么时候见过老板直接给一线员工安排工作的！周六晚上十一点半，我必须听到工作汇报，就这样！”慕衍非常利索的挂了电话。
周六晚上，慕衍去得很早。
夜幕垂垂，希尔顿酒店门口的灯柱散着柔和的软光，黑色的奥迪绕着喷泉转了个弯，停在了酒店大门口，侍应小哥非常有礼貌的小跑过来，拉开了车门。
用手挡住了车门的上沿，“先生您好，欢迎光临希尔顿酒店”
慕衍正了正领带，扯了扯藏青色的西装，走了进去。
他直接上了十三楼，敲了敲十四号房间的门。
开门的正是华家的小公子华逸，看起来很年轻，应该才二十出头，刚洗过了澡，头发凌乱的耷拉在额头前，浴袍也随意的系在腰上，手里还拿了一杯红酒，弯着嘴角，看着他，轻轻的笑着。
他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慕总好，一个人来的？进来坐”
慕衍也没有多说什么，走进去坐在了沙发上，顺手将外套脱了，扔在了一边。
华逸抿着笑意喝完了红酒，将空杯子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他靠在沙发上，将脚放到了茶几上，歪着脑袋笑着。
满脸戏谑的开了口，“业内传闻，慕总德行良正，谦卑知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呵呵呵呵呵……”慕衍敷衍的笑了两声，“小华总过奖了，说到德行良正，谦卑知礼，又有谁能比得上你们华氏的老大华总呢？我与华总合作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了，不知道小华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公然来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华逸眯着眼睛笑了笑，“慕总既然是一个人来的，什么意思您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他见过他的，很早就见过他的，就在那家叫偶遇的酒吧里。
华逸和他那帮狐朋狗友是哪里的常客，上次他玩游戏输了，要接受惩罚，他们就让他在酒吧里随意撩个人，那帮人一眼就看中了独自在吧台边喝闷酒的慕衍。
那天晚上，酒吧里幽蓝色的灯光打在他深蓝色的西装外套上，将他柔软的侧脸，挺拔的下颌线都衬得朦胧了几分，尤其是他眼神里散出来的味道，像藏着什么久远的心事，散着什么淡淡的哀伤。
这样的男人单单是看一眼，就能让人过目不忘。
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还在故意激他，“怎么了，不敢了吧，华小少爷，知道他是谁吗？？这家酒吧的老板，慕氏集团总裁，慕衍，人家可是出了名的三好学生，你不可能搞到手的……”
这一句话就激起了华逸的胜负欲，“三好学生？你看老子能不能！”
想起来当时，华逸还是想笑，“慕总，为了你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求了我大哥，让我进公司，还专门负责与你们的合作案，你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们华氏是易城最大的地产公司，那桩合作案的合作金额高达八个亿，慕总做出这种选择很正常”
“年轻人，呵呵呵呵呵……还真是幼稚啊……”慕衍是强忍着恶心才听他说完这番话的。
“小华总还是回去先做做功课，我们做金融的最不缺的就是钱了，我不过是想把资金都沉到实业里面去，至于你们华氏，你还是先回去问问你大哥，你们这家易城最大的地产公司，拿了多少地，需要多少现金流才能支撑，没有了我们慕氏，你们下一个项目还能不能顺利开工？”
“你……”华逸被他三言两语就惹急了，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了，“说的一板一眼的，我是不懂做生意，你懂啊，现在怎么着，还不是为了合同到我这儿来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来是因为我愿意，不是因为那个什么破合同！”
“这么说来，你是看上我了？”他不知道哪里来的脑回路，越发得得意了。
慕衍不太想搭理他了，看了一眼手表，继续说道，“看上不至于，只是觉着，你年纪小，和当年的他应该差不不多，出发之前，我也确实想着和你滚一次床单来着”
兜里的手机准时响了，他按了一个键放在了茶几上。
继续说着没有说完的话，“但是现在不想了，你和他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甚至有点让我倒胃口，更重要的是……”
然后，故意放大了声音，“我觉得你不行，可能满足不了我”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堂而皇之的接受这样的侮辱，华逸立刻就跳了起来，“本少爷不行？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少爷不行？你裤子都没脱你就说本少爷不行！你凭什么说本少爷不行啊！”
这边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电话那头，因为是工作汇报，所以开的免提。
沈公子像是被吓傻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默默的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好兄弟江行，江医生也是一脸蒙圈啊，唯有对面坐着的陆生不动声色的抬了抬眼镜框，嘴角染上了几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