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恶意视线
宫中有了皇后，自然又开始了每三日一请安的规矩。
皎云有时会早些过去凤仪宫，陪皇后说说话，今日也是如此。
林芮安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宫女们伺候她梳妆。
她透过镜子看向皎云的眼神颇有些怨念，“原来做了皇后还要早起，为什么之前没人和我说。”
皎云瞥了她一眼，“自从你当了皇后，我可是起得比你还要早，不要不知足。”
“原来由奢入俭竟是这么难。”林芮安叹息道。
剑兰为皎云奉上热茶，然后侍立在一旁，她梳头的手艺只是一般，原先林芮安只是个嫔，她的手艺还能勉强过关，如今成了皇后，发髻总是繁复华丽，这就太考验手艺了，并不是剑兰能梳好的。
不过她如今身为皇后身边第一等的宫女，这些个梳头的事情自也不必她亲自做。
“贵嫔您不知道，娘娘这些日子每日起身总要抱怨几句。”剑兰笑道。
皎云一点都不惊讶，“皇后娘娘那个性子不抱怨就怪了。”
林芮安听在耳中心中却十分熨帖，自从当了皇后，就连剑兰都下意识地对她比从前更加恭敬，只要皎云对她一如从前。
身处至高的位置，每每人前人后，面对她的人都是阿谀奉承或是恭谨敬畏，这样的态度见得多了，会让她总忍不住置身高山之巅的孤寒之感。
“你以后也不需要起这么早来凤仪宫，是不是起得太早了，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林芮安关切地看着皎云。
“是吗？”皎云摸了下自己的脸，“许是最近夜来总是多梦，所以看着疲惫些。”
之前因为自己怀孕，所以多是芮安来颐和轩看望自己，后来又有了泓儿，芮安也经常来颐和轩看望，久而久之，皎云都习惯了芮安隔三差五地过来颐和轩。
如今芮安成了皇后，不好再向以前一样频繁去颐和轩，于是皎云开始多往凤仪宫跑，也更明白从前芮安的情意。
“那你和我一起用早膳吧。”林芮安期待地看着皎云。
皎云点点头，“不瞒你说，我可是专门饿着肚子过来凤仪宫的，就为了想享用皇后娘娘的膳食。”
“没问题，本宫管够。”林芮安笑得十分豪爽。
待二人用过早膳，就到了请安的时辰，皎云和芮安一起去了凤仪宫正殿。
等林芮安坐上上首的凤座，殿中众人立刻站起身行礼，齐声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凤安。”
林芮安这些日子也已经习惯了这些，她姿态雍容地端坐其上，抬手淡淡道：“起来吧，赐座。”
皎云随着众人的动作坐下，眼中闪过笑意，芮安如今的表现是越来越好了，作为一个皇后已经无可指摘。
“德妃，大皇子如今出宫开府了，可本宫也还总是挂心着，你要多关照些。”林芮安关切道。
德妃原本不十分不服气林芮安坐上皇后之位，可是如今木已成舟，大皇子也早就叮嘱过她， 不要轻易和皇后作对，如今的皇后背后可是林大将军。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臣妾是澈儿的母妃，一定会照顾好大皇子。”德妃微笑道。
皇后转而又看向淑妃，“大公主那里也是一样，皇上昨日和本宫用膳时还提起公主，公主金尊玉贵，女儿家身子总是柔弱些，如今入了深秋，仔细着不能着凉。”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省得。”淑妃忙道。
淑妃有一个优点，便是识时务，当初会同卫贵妃作对，也是因为废后当时十分得势，而卫贵妃也确实夺了她的宠爱。
但即便如此，卫贵妃有孕之时，她也从没想过要耍手段。她很清楚，凭着生了皇上第一个女儿她只要不作死，就不会后半生凄凉。
皇后之后又问了其余的几位皇子公主，唯独跳过了四皇子。
卫贵人笑着看向王嫔，“如今四皇子得太后悉心照料，听闻身子比在斓月阁时健康多了，王嫔姐姐总算可以安心了。”
话听着像是好话，可是在座的众人谁不知道太后因为四皇子之事对王嫔大动肝火，四皇子在斓月阁病弱不已，去了康福宫就见好了，讽刺的意思不言而喻。
王嫔脸色有些难看，卫贵人分明是想打她的脸。
“沛儿能得太后庇佑，我这个做母妃也觉欣慰，这种母子连心的滋味想来卫妹妹日后才能懂。”王嫔笑道。
卫贵人就是王嫔没了太后的支持，圣宠大不如从前，这才没忍住奚落。可王嫔的反击让她有些不快，同是去年进宫的新人容嫔和王嫔都相继生子，只有她至今没有喜信。
皎云离得近将二人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楚，她不感兴趣地低头喝了口茶，一抬眉就对上了一个人的眼神。
这个人便是对面的容嫔，见皎云看回来，容嫔便朝皎云温和一笑。
柔和的笑容配上她倾城的容颜，让人眼前一亮很难不喜。有的人天生就是老天爷的宠儿，轻易就能得到别人无法企及的东西。
皎云回之一笑，内心却不像面上那般云淡风轻，容嫔的视线虽然收回得很快，可皎云还是感受到了隐匿其中的一丝恶意。
这恶意很淡，可是皎云习惯了察言观色，还是让她看出来了。
这让她一时有些疑惑，容嫔的恶意是起因何处？
不过随着她渐居高位，皇上对她的宠爱也愈发明显，这样的视线对皎云来说并不稀奇，僧多粥少地方这样的表现屡见不鲜。
待请安过后，皎云也和众人一道出了凤仪宫，坐上步辇之前，皎云不禁回身向凤仪宫看过去。
今日听到芮安关心皇子公主的话，她就忍不住心生感慨，当初她初次侍寝来请安时，废后王氏也是说这相似的话，可斗转星移，如今说这话的人成了芮安。
凤仪宫碧瓦红墙依旧，似乎并不会因为更换了主人而有丝毫改变。
一如后宫权力地位更迭不断，并不会因任何人而停下争斗。
皎云抬步坐上步辇，背影透着坚决，她抬眸看向前方，踏进这里便要做最后的赢家，其余的可能她都不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