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契约显现
轰隆声又响起，展厅内震的厉害，所有人提心吊胆。
“不好了，剩下的空间不多了。”像树一样的山神直翻白眼，惊恐的说道，“它快来了。”
可是牌局上，阿福依然以强大的运气和技巧碾压着其他人，对阵多局，他一局未输。
陈友情被彻底激怒，他越战越输，越输越赖，全然不顾正在逼近的危机，只想一心扳倒那个毛头小子。
“赶紧洗牌！”
“不行，我们赢不过他。”胡佳寓有些放弃了，但他实在想不出别的方法。
“我就不信赢不过！”陈友情夺过牌，继续洗。
胡佳寓见他那样子，知道他已经上头了，这要是玩钱的，估计他又像刚上学那会，把生活费都输进去。
又战了三局，阿福喊了两把，暗溜一把（拿了对黑尖儿，没有叫朋友）。用时不到两分钟，他已经杀红了眼，运气如同黑夜里熊熊燃烧的篝火，而其他人则是飘忽不定的萤火虫。
陈友情输到麻木，感觉对方就像一面坚硬冰冷的墙，他肉乎乎的拳头，每次出击伤的都是自己。
他甚至使用了以前赌博时的惯用伎俩——换位置，还趁机和阿福握了握手，都无济于事。
“不玩了！”他把牌一扔。
胡佳寓感觉到了他身上升腾的怒气，猜想假如大魔王此时降临，他凭借这股怒火，估计能给它撂倒。
陈友情站起来，穿过众神，有一刻突然感觉凉飕飕的，他回头一看，那个地方没人，但是有一层隐隐约约的淡蓝色轮廓。
那就是蓝山雾神，陈友情忽然想到：“不对啊！既然咱们没有办法赢过这个透明人，那蜚肯定也不行啊！”
胡佳寓说：“你记不记得那幅画里，蜚后面飘浮着的浓雾。”
陈友情点点头，这一点他印象深刻，第一次看到时，那些浓雾在画中翻涌。
“他们说蜚是控制浓雾的邪灵，包括蜃施展的梦垒迷阵，它都能掌控，蓝山雾神在它面前，只能算个社区区长，蜚要攻进这里，第一个收的就是它。”
“太猖狂了。”陈友情愤恨的说，他听见那蓝色的轮廓发出一声微弱的哀叹。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他思考着，方式不限，规则可以自己定，一定有一种办法能轻巧的把它们全部打败。
踢毽子？打手心？猜谜语……猜谜语可以啊！
陈友情喜出望外，转身对阿福说：“阿福，我来给你出道题，黄麻子，红帐子，里面住个白胖子，是什么？”
阿福吸溜了下鼻涕，呆呆的望着他，摇了摇头。
“哈哈！这不就赢了！答案是花生。”
胡佳寓摇了摇头，“你得用猜谜的形式赢了他们所有人，还得解答出所有人给你出的谜语。”
“可以啊，来，下一个。”陈友情摆出尽情招呼的手势。
那个长得像树的神挪动着脚步，靠过来，“放弃吧，我是乐泰树神，掌管信息和谜语，人世间任何谜语形成后，都会寄一份到我这里，我自己也编过上百万条谜语，还有二十多万条流言，传播到众人的梦里。”
陈友情看着他，一脸嫌弃的表情。
他低着头继续思考，可是紧要关头，思维却慢慢僵化，想来想去，跳不出猜拳、武斗、赌博这几方面。
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哀嚎，好像某种动物被猎杀时的惨叫。众神瑟瑟发抖，望向那个方向，感到不寒而栗。
陈友情把目光落向阿福，思索道：这家伙运气好，起的牌就好，如果反过来，用差的牌决定胜负呢？那样他可能会一直抓到臭牌。如果再变换一下，还是牌越好赢的面儿越大，但最差的牌能够一击制胜……
他灵光一闪，坐回牌场，洗好牌，对三个人说道：“还是用打扑克的方式，这次玩炸金花！”
“炸金花？”胡佳寓反驳，“更不行了，和猜拳的结果一样。”
“不会的。”陈友情肯定的说，“规则都懂吧？”
蓝胡子和阿福点点头。
陈友情对着阿福说：“三个条件。一，我和你一对一单挑，其他你们一共十二位，平分两拨，一拨六个算作我俩各自的本金。”
众人面面相觑。
人身羊角神小声问道：“我是什么东西？”
陈友情继续说：“条件二，2、3、5收底，开出来平局的话，谁先开的谁输。”
“条件三，本金不够时，可以透支加码，至于加码的东西，必须由对方同意。”
阿福转了转眼球，点点头说没问题。
“佳寓发牌。”
胡佳寓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听从他的话，给他俩各发了三张牌，他先给阿福发的。。
双方各下一注。
陈友情掀开牌，6,7,10，黑的红的都有，果然臭。
阿福加了一注。
“跑了。”他扔掉牌，没跟。
阿福摊开他的牌，对a，一张9。
陈友情本金剩5，阿福是7，泰逢神很配合的从陈友情后边走开，站到了阿福后面。
第二局，陈友情的牌更烂，4,5,7，花色上续写着名著《红与黑》。为了不浪费本金，他再次扔牌开溜。
外面的异响声越近，胡佳寓洗牌时，他们头顶的水晶灯震得厉害。
“已经在隔壁了。”乐泰树神通风报信。
第三局，陈友情拿到了2,3,6。再输一城，手里只有三个子儿，第四局下完注只剩下两个了。
大厅四下里冒出烟雾，蓝山雾神惊叫了一声。
陈友情站起来，握住三张牌，使劲朝掌心吹气，指头用力捻开牌，第一张——黑桃2。
号角般的怪物吼声响起，浓雾越来越近。
陈友情额头渗出汗水，他捻开了第二张牌，露出了方片3的头。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档案室的走廊处显现出来，在白月光照耀的厅堂里显得十分恐怖。
最后一张！纸牌快要捻碎了，他在心里高声呐喊着5！5！5！
第三张牌露头，平的，往下是一竖，然后露出圆鼓鼓的肚子，稳了！他拿到了最臭的牌，也是一击制胜的法宝。
他将剩下的两个人全都押进了牌场里。
阿福盯着牌场，像走了一会儿神，跟着下了两注。
“要不要梭哈。”陈友情身后空荡荡的，众神全都来到了阿福的身后，除了胡佳寓，他还担任着发牌官的职位。所以陈友情说出这话时，画面十分搞笑，在浓雾缭绕的阴暗背景下，像一出黑色幽默。
“你拿什么加码？”
陈友情咬牙切齿的说道：“拿我后半辈子，全部的运气。”
“孟林双。”
“跟他没关系，是我，我陈友情后半辈子，全部的运气。”
“你说什么疯话呢？”
陈友情没有理睬胡佳寓，对阿福说：“怎么样，这个加码值不值得你梭哈，如果我赢了，值不值得显现出契约。”
阿福看了看身后的众神，他们集体点头。
“啊！”
一身尖叫在他们中间闪过。蓝山雾神幽魂般的轮廓消失了。
“他来了！”蓝胡子大叫。
黑暗和浓雾降临，大厅里一片漆黑，两位发光的山神吓得哆哆嗦嗦，像短路的灯泡一样闪闪烁烁。
“全押！我跟你开了。”阿福似乎恍然大悟，小手举着三张牌，撂倒桌子上，他拿的牌和胡佳寓的数字一样——2,3,5！
陈友情大叫一声：“成了！我赢了，谁先开牌谁输！”他把自己的牌扔到桌子上。
“但是，你还没有赢他们。”阿福指着身后的众神说，“而蓝山爷爷好像已经被抓走了。”
“什么意思？胡佳寓之前不是已经赢了你们？”陈友情转向胡佳寓问道，“是不是？”
胡佳寓已经掏出了桃木剑，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点头说是。
“他是他，你是你。”
“我们俩是一起的。”陈友情拍桌子大喊，急得直冒汗。
剩下的这十一个山神围在了一起，低头商讨着。
陈友情感到不可思议，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们竟然还这么磨磨唧唧。
最后，人身羊角神站出来说：“如果那样的话，算你俩共同持有，必须两人同时在契约上签字，再次易主时，也和今晚一样，需要用同一种方法，打败你俩。”
“没问题！”陈胡异口同声。
乐泰树神伸长他长长的枝条，缠绕住他们两人的胳膊，枝头的尖插进手臂内侧，刺出一个像人参须子的血纹图案。
“真的成功了。”人身羊角神开心的手舞足蹈，险些被自己笨重的羊角坠到地上，“这就是契约。”
陈友情低头看着手臂：“就这？”他刚要发牢骚，胡佳寓扯着他的衣领一把向后拽去。
陈友情抬头一看，黑暗和浓雾已经席卷了站在最外圈的三名山神，烟消雾散后，他们的眼睛变得通红，表情十分狰狞，像感染了某种病毒，随时会发作。
而在他们身后，浓雾散开，那个画中的牛头怪，蜚，赫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