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赵
陈友情惊讶的望着在水面上扑腾的人，下意识环视四周。周围一个人没有啊，这个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又看了看天上，难不成是飞机上掉下来的
“兄弟，你看……看够没啊！救……命啊……”
“你从哪跳下来的？”
“你救我……救我上去，我就告诉你……快点……我怕水……”
作为一个在海边渔村长大的人，游泳技术是险些淹死过几回练出来的，水性早已烙印在基因里。他没有多犹豫，脱了外套和鞋袜，忘却了冬季河水的冰冷，纵身跃入河中，把那个来历不明的人救了上来。
两个落汤鸡坐在河岸，冻得瑟瑟发抖，陈友情捡回了衣服，披在身上也无济于事。
“你打哪来的？”陈友情望着天上问，“是想不开啊，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陌生男子冻得牙齿打颤，根本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冒出一句:“你你你好人做到底，能……不不不能请……我吃吃吃吃俩驴肉火火火火烧！”
陈友情扭头看着他，纹丝不动，像是被彻底冻僵了一样。
他从外套里掏出钱打算数一数。
“我要去华溪区136号巷子里那家……”老赵快速的说，生怕说的太慢会被拒绝。
河岸一片寂静，天上飞过两只鸽子。
狭小的小饭馆，明晃晃的白炽灯，四张小餐桌，只有他们两个湿淋淋的客人。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面前摆着六个驴肉火烧，两碗汤，一碗驴杂汤，一碗鸡蛋汤。
“你们民间有句话，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是形容驴肉像天上的龙肉那么好吃，但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龙肉没那么好吃哈哈。”陌生男子的小胡子上挂着焖子，眯着眼吃的一脸开心。
“这位大哥。”陈友情听的莫名其妙，“先说说你贵姓？”
“免贵姓赵，叫我老赵就行。”
“看你岁数比我大，叫你一声赵哥。你到底从哪冒出来的，我见桥上没别人啊？”
“你瞅的那么仔细？是怕有人救你？”老赵先看着陈友情。
这句话外人可能听不懂，但陈友情明白，这一题直接刺进重点。
“小伙子，咱们也不必拐弯抹角，”老赵探过身子，低声说:“你本质不坏，只是点儿背。”
陈友情瞪大眼睛，感到后背发凉。
“但你误了，误了这点儿背，不是你牌运背，不是你生意背，而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的选择太晦气。”
“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赵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念在你请我吃驴肉火烧——当然还有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东山再起。”
骗子，绝对的。一会肯定向我卖药或者介绍理财产品。陈友情思忖道，不过听他先说说也无妨。陈友情起了耍弄骗子的玩心，摆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我的小金库里有些钱，你可以去拿。但有两点，一是能不能拿到看你本事。二是你得攒够一万金贝才能兑换人民币。”
说完，像变魔术似的，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枚牛眼大的金色硬币，上面写着数字“10”。
“这是十金贝，上面写着几，就是几金贝。这个先送给你，你如果想挑战，这枚金贝算作你的本金，如果拒绝，那权当是一个纪念品。”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陈友情盯着那枚金贝，看着光泽圆润，不像超市卖的金币巧克力。
姓赵的喝完最后一口驴杂汤，咂咂嘴说道，“还是不加粉丝的好喝。”然后站起身，“听不懂没关系，跟我走一趟，你就明白了。”
“去哪？”
“眼见为实。”
陈友情稀里糊涂的跟着他，一路走街串巷，来到一片寂静的烂尾楼片区，底商的门窗玻璃被砸的破败不堪。
四周人烟稀少，加上夜色黑暗，他有点担心对方不是善茬，可是看他那矮胖憨憨的样子，又紧张不起来。
他们走进一间底商，借着街道昏黄的路灯，勉强能够看出室内陈设的轮廓，老赵领着他摸索向前，在楼梯下面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前停了下来。他环视四周，发现并无他人。
“就这吧。”
此刻，陈友情怀疑他不是坏人，而是变态，刚想要借机离开，没想到老赵把卫生间的门一关，转动把手锁给上了，他从兜里掏出来一枚银光闪闪的东西，陈友情凑近一看，是一把钥匙，钥匙柄雕刻成马头的形状。
“瞧好了。”
他把马头钥匙插进了卫生间的锁眼里，咔哒一转。门还没完全打开，喧闹的声音已经从门缝里涌了出来，原本黑漆漆的卫生间不见了，穿过卫生间的板门，陈友情看到了一片完全不同的景象。
里面分明是一条胡同，红砖屋顶矮土墙，三五一群的孩子在里面追打嘻嘻，夕阳西下，金灿灿的墙面上浮动着他们细长的影子。
陈友情瞪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他凑近后查看，发现不像是变戏法，里面的空间是真实的。
“这就是我的小金库——其中之一的一个房间。进入的办法很简单，只要你能找到一扇带有钥匙孔的门，先锁上，再打开就可以。”他举着钥匙说，“钥匙可以变化，能进任何锁眼。任何房间都是真实存在的，里面藏着我的私房钱，有多有少。秉持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原则，你不能白拿，得用自己的勇气、智慧和努力换取。说白了，凭本事赚钱。”
“我不明白。”
“钥匙虽然只有一把，但是你每开一次门，都会出现一个不同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你从不同的世界获得的金贝累计到一万时，就可以去‘水稻银行"兑换你们的货币了。”
“水稻银行？”
“对，现在还不着急，当你累积到一万金贝时，你随便问一个人，他都会告诉你水稻银行的位置。”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到底是谁？”
“刚才见到的还不足以令你信服？”他坏笑道，“你还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呐，怪不得赌局上那么赖。”说完，他一把把陈友情推入门中，反锁后拔出钥匙，对着门内高喊：“别害怕，这只是个热场！”
老赵把陈友情锁在里面后，独自离开了烂尾楼。
三十分钟后，在落水的桥上，陈枫和老赵倚靠着栏杆聊天，俨然是两个熟识的老友在叙旧。
“下定决心退学了？”
陈枫点点头，“谢谢这么久以来的支持，你是唯一理解我的人。”
“说得这么客气。”老赵笑着说，“退学后安心画画？还是干点别的。”
“画久了，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适合吃这碗饭。”陈枫客观的分析道，“小学、初中、高中的作品都获过奖，可一投有酬劳的，不是被拒就是石沉大海，尝试过画插画，也是画一次扑一次，一分钱没赚到。”
“那退学后干什么呢？”
“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不想再看亲戚们的白眼了，哪怕下工地搬砖，送外卖我也要尽快还上他们钱，我只想让自己赶紧在赚钱的路上奔跑起来。”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要说几句年轻人别冲动，不要因小失大的话，你也听不进去。但是我觉得给自己条后路总没错，你不如先听辅导员的意见，休学半年或一年，若闯出个名堂来，大可不回学校，若没有，也好歹有条退路。你说呢？”
陈枫没有回答，沉默的看着远方，黑暗的河流涌入无边的夜色中。
“很遗憾我没有办法帮你，你是个善良的人，不管你选择哪一条路，我相信老天爷会保佑你的。”老赵突然一本正经起来，十分诚恳的说。
另一方面，陈友情在门后的世界已经开始了寻宝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