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给予你的问候（下）
1
今天应该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中岛敦想。
今天的他是被幽灵先生送到学校的，这在之前还没有过。
“今天中午我们比较忙，没时间送，你买着吃吧，晚上我会来接你。”
说完这句话，幽灵就走了。
中岛敦目送着幽灵先生向完全远离八重堂的方向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转角的时候，他好像看见对方身边多了两个人。
2
“说吧，旅行者，想要本大爷陪你去哪？”
一斗宽大的手掌落在幽灵的肩膀上，幽灵则是将他抓住放到一边。
“还没想好，”他话锋一转，指向一边的服装店，对袒胸露腹的一斗说，“先去换身衣服，不要影响市容。”
“啊？!”
久岐忍安静跟在二人旁边，赞许的点头。
见此，一斗再次惊呼。
“阿忍，连你也这样认为吗？”
3
另一边的群玉阁，中也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
他预想中一觉睡到正午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从七点开始，客厅里频繁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动，迫使他强制开机。
终于，他忍受不住喧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扶着二楼的栏杆往下看，一张凭空出现，横跨半个客厅的桌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品，荤的，素的，汤水，还有稀奇古怪的甜品，一应俱全。
阿贝多拿着手写板，在一边记录着什么，迪卢克端着一盘堆高高从厨房走出来，与阿贝多交谈。
“应该齐了吧。”
“差不多，可以收起来了，就是那位申鹤小姐的连心面连对鸡蛋的形状都有要求，多了不少。”
阿贝多收起手写板，抬起手，准备收起桌子。
“等等!”
一个戴着红色帽子，头有鹿角的女孩慢慢的走了进来，着急却又不敢走快。
她双手拎着一个双层的实木箱子，进门后就轻轻放在地上，只取出了上层格子放在桌上。
“做这个耗时有点久，所以来晚了。”
女孩端着格子，小心翼翼放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道被处理得异常规整的蟹黄豆腐。
每一块都极为方正，连浇在上面的蟹黄都是规整的圆形，还散发着热气。
【烟绯特色料理 自有方圆】
阿贝多重新拿出纸笔。
“名字？我记录一下。”
“我叫烟绯，这是我给旅行者做的蟹黄豆腐，严格遵守「蟹黄豆腐律法」，还有我采集的夜泊石，放楼上就可以了吧。”
“是的，二楼左边的房间，放进去就可以了。”
阿贝多记录完名字，放下纸笔，一个响指过后，整桌的食物被收进背包，这张由炼金术制造出来的桌子也就此消失。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阿贝多离开了。
同样被吵醒的另外四人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安静围观，茶几上也摆了不少食物，以面条居多。
芥川龙之介淡定的和妹妹一起吃着这多出来的面条。
兰波和涩泽龙彦对视一眼，感觉没什么事，默默回了自己房间。
“吃个早饭搞这么大阵仗？”
中也翻过栏杆，直接跳下楼梯，观察着这些食物。
“起来了？刚好，你去帮这位小姐把箱子带上去，记得放旅行者房间里面。”
迪卢克听到响动，回头对这只上蹿下跳的皮猴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就几块夜泊石而已，可比我那些厚重的法典轻多了，我自己可以的，就不劳烦这位小哥了。”
烟绯连忙摆手拒绝，却发现已经中也任劳任怨的拎起了箱子朝楼上走去。
没办法，她只能跟上去。
有重力异能的加持，中也很快就到了幽灵先生的门口，他打开房门，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床铺上已经整个房间摆满了各种物品，各种各样的花卉，奇形怪状的石头，甚至有装在罐子里的蝴蝶，窗户上还挂着一只鸽子，并且每一样东西上都放着一封信纸。
中也好奇的拿起一封离他最近的信。
这封信摆在几个模样奇怪的蓝蘑菇上，内容不长，却足以让中也震惊。
「寄信人：雷电影
上一次为你庆生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具体时间我有些记不清了，神子建议我自己写信，但我实在是不清楚写什么，只能简单的祝你生日快乐。
料理什么的我实在是做不出来，就买了几份三彩团子，希望你喜欢。」
“谢谢你啊。”
追上来的烟绯接过箱子，将它放到房间空闲的一个小角落，从怀里取出信纸放在上面。
回头时却发现中也呆呆的看信。
“喂，小哥，你怎么了？”
闻言，中也缓缓转过头看向烟绯。
“今天是……先生的……生日？”
“嗯，怎…怎么了吗？”
被中也那近乎呆滞的目光注视着，烟绯不自觉后退半步。
4
另一边。
“旅行者，你这是在挑什么？”
久岐忍看着货架那一排排小巧的挂饰询问道。
“这个啊，是报警器，拉一下绳子就会发出警报声，同时我的手机能收到消息，我打算给阿敦买一个。”
久岐忍看着这些报警器，回头看了一下自家大大咧咧随处乱逛的老大，下定了决心。
“给我也来一个吧，”她付了钱，朝街道另一端的一斗招手，“老大，过来一下。”
正在研究电线杆上小广告的一斗听到后自觉回到久岐忍旁边，然后脖子上被套上了个报警器。
“啊？阿忍，这个是干嘛的？”
“你以后要是在稻妻又出了什么事就拉一下这个绳子，然后我就会知道了。”
话刚说完，一斗就好奇的拉了一下绳子，报警器立刻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吓得一斗立刻将其关闭。
久岐忍见到效果后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回头对老板说。
“再来四个吧，我给帮派里的兄弟们一人一个，这样他们犯事的时候我就会知道了。”
围观完全程的幽灵先生看了看手中的报警器，思索了片刻，又拿了两条，芥川，小银，阿敦各一条，刚刚好，至于中也，他应该能打过。
等到一斗再次超到二人前面去，幽灵才小声的问久岐忍。
“在稻妻你能收到报警器的消息吗？”
“不能，”久岐忍回答的很肯定，“但是我打赌天领奉行听到声音后一定会迅速找到老大，我跟着他们走就行，要是晚了，那我就只能去天领奉行本部捞他。”
5
群玉阁。
众人正在安慰如同一根野草蹲在角落，彻底恹下去的中也。
芥川龙之介拍着他的肩膀。
“别担心，我们都不知道。”
“是啊，都不知道。”
迪卢克面无表情的重复，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芥川安静了，他默默和中也一起蹲下。
有一种自己都不信的安慰被点破的悲观。
芥川银环顾一圈，陪自己哥哥蹲下了。
烟绯主动承担起了活跃气氛的桥梁，她拿出自己的随身携带的一杆秤放在众人面前，同时取下自己的神之眼放在秤的右边。
神之眼虽然被取下，但因为没有离其主人过远，依然散发着明亮的红光。
“我们来玩一个小游戏吧，我这杆秤能测量万物的价值，但不管物体的价格怎么变化，它都只能测量出摩拉…唔…用你们的话来说应该是黄金诞生时万物的价值，现在，你们可以往左边放入任何东西用于平秤，怎么样，要试试吗？”
一片寂静中，只有涩泽扯了扯迪卢克的衣袖，在对方回头时指了指秤盘，暗示其将神之眼放入秤盘。
已经体验过对方纠缠人的能力的迪卢克随意的将自己神之眼放在左边的秤盘。
“不会有结果的。”
如他所言，即使两边神之眼的颜色一样，秤盘也并不处于平稳状态，它的两侧开始有规律的上下起伏，却不曾停止。
烟绯将迪卢克的神之眼取下归还。
“给个小提示，神之眼是愿望形成的个体，不同人的愿望是无法等价的。”
芥川踹了一脚旁边的中也，示意他上。
中也背过身子，拒绝了芥川。
芥川：“所以你住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知道他的生日。”
“他们以前也没这么干过啊，就今年搞特殊。”
中也捂住脑袋，有些崩溃。
首领他知道为什么不说清楚啊!
迪卢克：“事实上我们每年都准备了礼物，只不过旅行者从来不记得自己生日，偶尔收到的礼物还是兰波异能空间里那家伙送的，所以我们通常只是把生日信送到他邮箱里。”
中也：谢谢回答，更崩溃了。
“好了，迪卢克姥爷，少说一点吧，”烟绯继续打圆场，“这样，根据我们的习惯，旅行者生日的时候，每个人要亲手做一道料理，选一种物品，写一封信作为礼物送给他，你们实在是没有准备什么的话，就现在去做一道菜吧，你应该知道旅行者喜欢吃什么吧。”
“他喜欢吃什么？不知道，”中也开始掰手指算数，“但凭我这么多年吃他做的饭的经验，在餐桌上我基本没见到过的东西应该就是他不爱吃的，所以用排除法，他不爱吃葱姜蒜香菜辣椒，不吃生食冷食，甚至不喝冷水。
综上所述，他喜欢，炒菜加盐？”
夏虫也为之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6
但当理论知识及格，却从没正经做过饭，实战经验几乎为零的中也在一片烟雾缭绕的厨房中端出一盘莴苣时，众人还是不由得后退一步。
看着因为中也忘记开油烟机而雾气飘渺的厨房
烟绯：“要不然我再去热一下。”
“用不着了，”迪卢克打开厨房的窗户通风，“这家伙的理论知识是和旅行者学的，但厨艺是和隔壁雷神学的。”
芥川想到自己也有一道料理的份额，默默后退到墙角，拿出手机开始摇人。
“织田作先生，能来一趟我家吗？八重堂有个传送的地方，您从那里来就行了。”
7
午饭时间的时候，中岛敦向老师请了一小时的假出去了。
他顺着街道走回了八重堂。
八重堂内部空无一人，门口挂着休业一天的牌子。
“今天没人吗？”
敦拿出钥匙打开了侧门，前方书架上一本书适时的掉落在地上，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他走过去，捡起书本准备放回架子上时，最高那一排的书像是约好一般，整整齐齐的落了下来，多数是落在地上，但总归有那么几个幸运的，刚好砸到敦的头。
中岛敦抱着脑袋蹲下来。
“唔，疼……”
一个落到地上的大文件袋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好奇的打开，只拿出了纸张的一角，里面似乎是类似身份档案一样的东西，他看着那第一页的照片盯了许久。
“这是……谁啊？为什么会有不认识的女孩子的档案放在这里。”
中岛敦将档案重新装好，搬来梯子，开始将一本本掉落下来的书重新放上去。
“你怎么在这？”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他爬梯子的动作一抖，回头一看，发现是雷电国崩站在门口。
“别愣着，这个点你不是该在学校吗？”国崩环视四周，发现到处都是散落的书籍，“而且还把这里弄得这么乱。”
“我请了一个中午的假，打算出来吃个午饭再回去的。”
“那你午饭吃了吗？”
“还没，我走到一半就不想吃了，想着回来看看就回去。”
雷电国崩手一挥，用风拖起掉落在地上的书籍，将它们重新放回书架。
“那刚好，陪我去拿东西，顺便吃点什么垫肚子。”
中岛敦快速爬下梯子，跟上雷电国崩的脚步。
“我们要去做什么？”
“取我预定的蛋糕。”
“你为什么要预定这个？”
“因为今天是旅行者的生日啊，笨蛋，”雷电国崩带着中岛敦快步穿行在街道上，“我向武装侦探社的那名侦探询问了附近蛋糕店的位置，说来也是多亏了你，把我的茶叶全吃完了，做不了料理，只能买蛋糕给旅行者。”
在二人的身影远去后，织田作之助来到八重堂门口。
“就是这里吧。”
……
雷电国崩的速度很快，不一会，他就拿到了蛋糕，但当他回头的时候，身后的中岛敦却不见人影。
“人呢？”
他站在蛋糕店的门口四处张望，最终看见中岛敦提着一小包用棕色包装纸包裹起来的东西朝他跑过来。
“你买什么了，跑那么远？”
“是茶。”中岛敦气喘吁吁的回答。
“你买这个给旅行者当礼物？他又不怎么喝茶。”
“不是给他的，”中岛敦将茶叶递给国崩，“是给你的，你不是说你的茶叶全吃完了吗？我特意向老板要了苦一点的，你应该会喜欢吧。”
看着中岛敦那张傻乐的脸，国崩补充道。
“是被你吃完了，笨蛋。”
他接过茶叶，将一盒马卡龙扔给中岛敦。
“拿着，我先送你回学校。”
8
芥川龙之介的场外援助——织田作之助很快到达现场。
在简要了解前因后果后带着芥川进入厨房，用冰箱里的食材全程1v1教学指挥芥川完成一道丝瓜炒蛋。
其色香味得到两位评委一致好评。
只有中原中也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这不公平吧，为什么还能喊场外援助啊？”
芥川：“也没说不能吧，你也可以叫人来帮你。”
迪卢克赞许点头，又见中也充满期待的求助目光落到他身上时选择视而不见。
一直研究平秤没怎么说话，存在感极低的涩泽适时发言。
“其实我可以帮你，但你得先帮我一个忙。”
中也的目光移向涩泽，后者身侧已经堆积了各种东西，都是他测试平秤的失败之作，其目的不言而喻。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中也满头黑线的将自己的手压着秤上，开始加重，但秤依然纹丝不动。
“停…下来吧!”烟绯心疼的拿起自己的宝贝秤，细细检查，“要是这个被弄坏了，老爹肯定会唠叨我的。”
确认秤没问题后，烟绯将其放在桌面上，将自己常年挂在腰间，装有沉重的手抄法典的盒子放在秤的左边。
刚刚无论多少重量都纹丝不动的秤缓缓趋于平衡。
“我的神之眼当然和我的愿望等价咯，而我的愿望自然是让所有人都守法了。”
在场之人无不尽量避开与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的对视。
说到底，人人都干过几件法律允许之外的事情。
气氛就这么沉寂了下来。
察觉氛围不对的烟绯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语又哪里说的不对，懊恼的用书角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直到带着中岛敦，荒泷一斗和久岐忍一起回来的幽灵先生打破了这一沉默。
“有客人来了？”
他看着织田作的脸回忆了许久，终于放弃了在记忆中寻找对方的名字，身后的众人已经重新攀谈了起来，一斗的大嗓门格外引人注目。
“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吧，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吗？”
“谢谢，但是不用，我还有事，先走了。”
织田作拒绝了幽灵的邀请，直接走出了大门。
临走时，还和回来较晚的雷电国崩打了照面。
国崩没有理会这个陌生的男人，径直将手头的蛋糕放到餐桌上。
“真是奇怪，我的生日我要给你送礼物，你的生日还是要我给你送礼物，不是该轮到你做饭给我们吃了吗？我们都还没吃过你的特殊料理。”
幽灵先生如同恍然大悟一般。
“也对，请稍等一下。”
荒泷一斗：“旅行者要下厨了吗，真的太好了，可以试试他的特殊料理了，哈哈哈。”
等到他们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味道时，除了还没经受过拷打的四小只和涩泽，没有一个人露出笑容。
国崩皱着眉头，迪卢克一脸菜色，烟绯用书盖住自己的口鼻，久岐忍带着面罩也忍不住扭过头去，一斗最为夸张，他抱着垃圾桶，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
“喂，不是吧！你就做这个？”
“怎么了吗？”
幽灵将一大盘甜甜酿花鸡放在餐桌上，甜甜花特有的香味扩散到满屋都是。
“有问题，问题很大!”
一斗放下垃圾桶大喊。
“这道菜我们吃过几万遍了！”
……
即使有千万个不愿意，来自提瓦特的众人还是吃下了这道旅行者的特色料理。
在今天的末尾，中也问幽灵先生。
“你生日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礼物？”
“现在的话，”幽灵的目光移向中岛敦，“我记得阿敦好像已经可以自主控制异能了吧，所以，我现在可以摸一下大猫吗？”
中岛敦：警觉Σ(д|||)
9
夜晚的横滨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游走在大街上，谁也不想知道撞到黑帮火拼然后被危及的概率是多少。
也没有注意到八重堂那书架上一本散发着微弱光芒的书。
“书”缓缓挪动身体，离开了书架，悬浮在空中，它那空白的书页翻动着，露出一面已被写上字的书页。
“被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家人遗忘生日还是太悲哀了点，所以，我替你补起来了，祝你好运，日和先生。”
在消失之前它还在自言自语。
“港口黑手党哪里找的摄影师，那档案的照片拍的像个女生一样，人家都认不出来，差点破坏了我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