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纪念
1
次日，稀松平常的早晨。
幽灵敲了敲中原中也的房门。
“中也，你醒了吗？”
房间内睡的迷迷糊糊的中也翻了个身，声若细闻的回答。
“没……”
声音很小，但幽灵还是听见了，他推开门进去，将紧闭的窗帘拉开。
突如其来的阳光让中也下意识的把头埋进被子里，却还是被幽灵先生眼疾手快的拉了出来，他捧着中也的脸，轻轻揉了揉两边的脸颊。
“醒醒，都十七了，还赖床，你的衣服我都给你熨好放一边了，自己拿着穿。”
中也反应过来后用力的甩了甩头，将自己的脸从先生手里救了出来。
幽灵见到他已经清醒了，就转身准备离开，但却被中也拉住了衣角。
“那个，你情况还好吧。”
“你说的是昨天，”幽灵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我觉得你担心一下另外两位会更好，他们状态还不如我。”
中也一时间有些哽咽，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幽灵将他手从衣角上拿了下去，走到一边将房门关上。
“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吧，我会尽量告诉你全部，因为多的我可能也没印象。”
中也犹豫了一下，尝试性的问出。
“你早就知道我是体内的是什么了吗？”
“那倒也算不上，只是比你稍微提前一点知道。”
“那么，”中也直视着他，希望能透过那长长的刘海，捕捉到一点情绪，“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幽灵先生微微思考了一下。
“这个，确定要听实话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叹了口气。
“说真的，感觉就是走在路上被从天而降的一千万砸了一下。”
“哈？”
饶是中也做足了心理准备，也没想过答案会是这个。
“你想想，别人辛辛苦苦研究几年年把你搞出来，我逛个街就白嫖了，四舍五入可不就是被一千万砸了吗？”
“你这家伙认真一点啊！”
“我是说真的啦！而且，”幽灵先生顿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跟中也说道，“其实，我们家，一半都不是人。”
“……”
“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问问，现在赶紧穿衣服，今天要去拍新的合照，你不会想穿个睡衣出去吧。”
“啊？合照，什么合照。”
“当然是全家福啊。”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也没问我啊，”昨天昏迷半天的人这么说着，转身准备下楼叫敦，却又突然想起什么的回头喊到，“中也，你有没有看见我夹日记里的一张纸，昨天给你之后就没看见了。”
中也房间内突然出现了嘈杂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人没站稳摔地上了一般。
这家伙是选择性失忆吧！
2
芥川银在五角大楼的地下室里，她向魏尔伦打了招呼说明情况，表示会缺席今天的训练。
刚回来的魏尔伦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后就摆摆手让她离开。
银看出魏尔伦的情绪和精神似乎都不太好，也没有继续打搅他，小心翼翼的将门带上，却在转身后看见了出乎意料的人。
“首领。”银站直身体，向森鸥外弯腰行礼。
“喔，是银酱啊，今天穿的这么好看是有什么事吧。”
“嗯，昨天珐露珊前辈给我带话，让我和哥哥一起去照相馆，说今天要拍合照。”
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裙摆上印着一些淡粉色的樱花，长长的黑色散落着，即使现在年纪尚小，也有了几分大和抚子般的气质。
“原来是拍家庭合照，确实值得好好打扮一番呢，不过只穿这身似乎太单调了点，要不要我借你几件饰品，放心，离这不远，走一会就到了，女孩子的照片肯定要穿的漂漂亮亮。”
“这……会耽误您的时间吧。”
“放心吧，我的事不着急，能打扮像银酱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可是我的荣幸呢。”
银有些迟疑，但毕竟对方是首领，也不好拒绝，只能答应。
不过，首领借的饰品，该不会，是给爱丽丝买的吧……
森鸥外带着银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所谓的审讯室，自然不可能只有一间，但银一眼就看到了那扇与众不同的门，在一堆间距一致的房间里，那扇门周围空出了一片极大的区域。
来到那扇门前，森鸥外熟练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细小的钢丝，开始撬门。
只听见一声细小的声音，门就开了。
银在后面看着他这一行为，总感觉哪里不对，毕竟，理论上讲，这一栋楼都是森鸥外的，他应该不需要这么做，直白点说，这种行为有点像……入室偷窃……
森鸥外倒是完全不在意，打开门就邀请银进去。
“不用脱鞋子，直接走上去就行。”
入目，是一间六叠半的和室，在她的右手边是一整排靠墙柜子和一扇伸缩门，门上挂了锁，后面还蒙了布，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左边则是推拉门，里面应该还有更大的空间，房间的中央还放着一张小桌，上面的花瓶只剩下几根枯枝，榻榻米上已经有了厚厚的积灰，想必已经很久没扫过了。
森鸥外依次拉开柜子查看里面的物品，里面的东西很多，基本都盖上了一层防尘布。
“找到了。”
在最底层最宽大的一格，森鸥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银的目光看了过去。
半米的抽屉，里面整齐的摆满了各种饰品。
耳坠、手镯和项链被用不同的盒子装在一起，塞到最里面的一排，剩下的地方全是各种发夹，发箍，发卡，簪子之类的，琳琅满目。
“银酱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可以借去戴。”
“不，不用了，”银连忙摆手拒绝，“没经过主人允许拿的话，对方会生气吧。”
森鸥外直接拿起一个珍珠发卡别在银的头发上，“真的可爱呢，不过银酱不用担心物品主人这个问题了，对方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如果是银酱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借发卡是绝对不可能被拒绝的。”
毕竟，对方已经死了，永远的死在了时间的洪流里。
3
几个小时后。
在街边的一家眼镜店里。
芥川银正陪着自己哥哥挑选眼镜，那个珍珠发卡依然别在她的头发上，因为森鸥外换饰品的速度完全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大有她不选择就挂一整套在她身上的架势，迫于无奈，还是拿了这个。
拍完照片就放回去吧，她想，虽然确实好看，但毕竟是别人的东西，自己动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走吧。”
这时候芥川已经选好了眼镜，将其收好就带着银离开了。
他只换了一身黑色的便装，买眼镜也只是路过店时突然想到安吾先生担心他天天看着电脑用眼过度，建议他带个防蓝光眼镜预防近视而已。
根据珐露珊留着的地址，他们很快找到了那家预约好的照相馆。
人都已经到齐了，场景早就准备好，摄影师就站在一边，敦和幽灵正在看挂在墙上的照片样式，中也对着镜子，再次调整自己的帽子，正好看见芥川和银的到来。
“刚好，你们去讨论一下待会的站位，我们这人有点多，不太好安排。”
“嗯。”
芥川轻微点头，就朝敦旁边走去，见他正看着一张标准的三口之家照片，母亲坐在椅子上，孩子就站在母亲旁边，父亲站在二人身后，手放在他们的肩膀上，成守护者的姿态，宠物犬则趴在脚边。
“在下有个想法。”
芥川指向照片。
“建议先生坐在椅子上，毕竟身高在那里，站着的话就太突出了。”
幽灵没有拒绝，找到椅子坐下，毕竟，一群一米六中插一个一米八，这挺为难摄影师的。
“中也先生的话可以坐到先生的右手边，在下的身高和您相近，可能会挡住您。”
中也沉默了一下，知道这是真的，所以也没拒绝，因为刚芥川路过他时，他发现，这小子好像长得比他还高了。
他凑到先生旁边，低声说着。
“你给芥川吃了什么，他怎么长那么快。”
明明刚进来时还挺瘦小的。
“没什么啊，他十五岁了，长快点很正常吧。”
不，并不正常，至少在中也看来是这样的。
他背过身体，不去理对方，看见他这个样子，幽灵也只好去哄他。
“好啦好啦，你待会侧坐在扶手上就好了。”
另一边，芥川还在继续交代。
“我站在先生左手边靠后一点的位置，小银待会站我前面，至于敦，”芥川看着一脸期待的敦，指向了宠物犬的位置，“你变成大猫趴这吧。”
敦期待的表情定住了，他石化在原地。
“芥川！你在开什么玩笑！”
“在下从来不开玩笑，这很合适不是吗？”
“可是那样我连脸都没露吧！”
“你可以把头部变成人嘛。”
“那样才更奇怪好吧！而且，我连变老虎都控制不了，怎么控制自己只把头变成人啊！”
芥川清咳一下。
“不逗你了，你搬个矮一点的凳子坐在先生左前方，离他近一点。”
“这还差不多嘛。”
4
当快门落下的那一刻，时间便被永远定格，达成另一种永恒。
照片曝光需要等待，然而在离开时，幽灵先生叫住了银。
“小银，你等一下。”
银虽然不解，但还是停了下来。
幽灵将那枚发卡取了下来，放到银手中。
“还给森鸥外吧，想要饰品我会帮你买，但这个还是别用了，顺便帮我告诉森鸥外，一天天闲的没事干就把那一柜子拿去卖了，说不定能卖点钱。”
银应了下来，她本来就打算还回去，但后面的话，她觉得还是不传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