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念拉扯
此时，在天空之中，盘旋着一个小型的无人飞行器，是一种常见的“治安哨兵”。
监测到江星义无反顾冲向丧尸，被“咬”后他的脑电波中，出现了标志性的“阳性感染波”，这是一种被感染人员才特有的脑波标识。
据此，江星可确定为“感染者”，悬浮在高空的“监测器”飞走了，向隔离区外的指控中心，发出了报告信号，把相关情况进行了反馈。
几十公里外，隔离区封控指挥中心的大厅中，一位军衔不低的指挥官，看过报告后，立刻与上级通了电话。
“报告。所有和1号越狱者有关的人，都已经全部清理。”
“能确定么？”
“……确定。最有可能的几个，当场就毙了。剩下十几个疑似的，已经全部被感染，目前都在封闭在四号隔离区。”
“要彻底斩草除根，范围可以适当再大一些，处置可以再果断一些！善后的工作不用你考虑，集团已经专门成立了一个两万人的部门，负责处理后事。”
“明白，我再到那个中学仔细排查一遍。”
“昨晚越狱的那九大恶人，是集团的顶级重犯，都不是善茬。其中，你负责绞杀的这个1号，是集团首脑钦点的重中之重！让你办是对你的信任，如果有闪失，你和捅了篓子的‘意识体监狱’那群人，同罪！”
一个浑厚的声音，带着不容挑战的威严，缓缓地说。
……
江星冲向那个女丧尸后，感觉自己是非死不可了。
唇尖短暂一阵冰凉，随后只感觉自己颅骨脑膜之下，大脑皮层从额叶区到顶叶、枕叶、瓣叶区，上面的一块块不相邻的、指甲盖大小的表皮，被对方连根拔起！
如拔丝红薯一般，扯出一根根细长的丝线，漂浮在半空中。
江星觉得自己的灵魂与肉体藕断丝连，渐行渐远。
空出来的脑部空间，像被春耕的土地一样，立即被尖锐的爬犁强行翻耕，似乎能看见带着血丝的脑皮层，被翻耕起一道道细小的破口，由里往外渗着白浆、血水。
江星再次头痛欲裂，又要全身抽搐。
刚刚被翻耕过的那些脑部区域，立即发生了巨大的地陷，大块大块地落入无限深渊。
在深渊的尽头，一群头如螳螂，两睛眼硕大；颈如蚰蜒，长满突触；体如乌云，绵延相连的怪物，等在那里。
江星从高空慢慢落下，被一股看不见的黏液裹挟着，离乌云越来越近。
有些和他一样的“光点”，落入下面乌云后，融入了怪物整体之中，在原地幻化成同样螳螂长相的一个芽头，挣扎着向上伸出，像蛆一样不停快速蠕动。
眼看江星也要落入那乌云时，突然周身被一团从身后追上来的丝线缠绕起来，硬生生又向后拉扯而去。
这些丝线，是由还未被连根拔起的脑皮层记忆区块，向江星伸出来的，要把江星从地陷的深渊中拉回去。
江星停止了下落，开始向上回升。
哪知，被向上拉了一段距离后，脚下的乌云之中突然一个蟑螂芽头，拖着奇长的、遍布触角的脖颈，顺着那看不见的黏液，向江星直扑而来。
快要接触到江星时，怪物脖颈上的突触，突然也拉伸成了一根根细长的丝状物，也把江星缠绕住，向下拉扯。
江星记忆的丝线和怪物的触手，在空中相持不下。
每过几秒，江星就能感觉到一股看不见的液体包裹着自己涌动一周，如同在加润滑油，要把自己向下裹挟。
但是如同放风筝一样，一有力向下拉扯，一股更大的力就从背后把自己向上提起……
十几个回合后，江星能感到原本被连根拔起，悬在半空的那些众多记忆区块，又陆陆续续贴回到自己的大脑皮层之上，自己身后的丝线越来越多，向上拉的力量越来越大！
最后，那只从怪物的乌云体中伸出来的长长的芽头，竟被硬生生连根拔断。
在断裂的一瞬间，那个螳螂头便也重新幻化成一个光点，随着江星身边看不见的黏液，向上飞出地陷深渊，来到了江星的大脑皮层之上。
正当江星不知道如何安置这个从怪物体上夺来的奇怪光点时，突然在江星四周的黏液中，伸过来许多不属于江星的丝线，要和江星抢夺这个光点。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抢夺，江星本能地想伸出丝线裹紧这个光点，自己刚抢来的东西哪能随便给人？
但是，还没用力挣夺三四个回合，对方的丝线，顺着江星的嘴唇，融在周围的黏液中伸过来，越来越多。
最后江星感觉这个光点，被对方丝线猛地一拉，伴随着一大口液体，从江星的口腔，顺着舌尖，夺门而出。
江星想追，但突然间自己的灵魂一下子回到了肉体，他恢复了意识。
一瞬间，江星才想起自己全部精力全用在了拉扯上，竟然好长时间忘了呼吸！
灵魂一下子归位的江星，大脑缺氧差点窒息，仰面朝天，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像死过一回一样，几分钟之内，江星脑中仍在翻江倒海，还时不时隐隐作痛。
当江星终于完全恢复了自我意识，他平躺在地、睁着双眼看着天空，问自己：“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干什么？”
他想起刚刚，自己毅然决然冲向丧尸群的那悲壮一幕！
思维再次启动的刹那，江星便惊坐了起来。
我死了！
靠！
环顾四周，刚才那数百丧尸仍在身边，大多数都转身而去，虽然没走多远，但不再围着他，对他视而不见，没有一个再要上来吮吸他。
江星忽然又想起在刚才的最后一刻，他扑向的那个美女丧尸！她人呢？
扭头一看，那姑娘就躺在自己背后，刚才就压在人家身上？
我去！
江星赶紧起身，认真看了看这姑娘的长相，果然是个美女。
看了一眼那有规律起伏的胸部，她还活着。
但此时此刻江星哪有心思想别的，保命要紧！自己活着就行。
想到“活着”这个词时，江星再一次惊恐起来。
我活着吗？我成了丧尸了！
和它们成了同类，没有人再攻击我！
你大爷！
江星拼命在四周大街两旁的屋子中找镜子，他要看看自己变异后成了什么样。
最后，冲到一个公厕里，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把自己看了又看，还对着镜子走了两步。
确定自己眼睛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变红，走起路来也不双手下垂。
奇怪了，什么情况？我没被感染！
正说着，有个丧尸突然从他身边经过，江星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丧尸擦肩而过，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被感染了！我到底是人是鬼？
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对着他说：“你，是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