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起风了
“寨主，戏园子的堕爷说你花钱请来的探墓高手不见了。”
一早起，水生就匆忙赶到老虎厅对肖凌报告。此时修隽下山去县政府办事，肖凌留在山上。
“不见了是几个意思？在哪里不见的？人去哪里了？”肖凌问。
水生说：“堕爷昨晚带着我们几个弟兄去接树先生师徒，可到了王坞口却迟迟不见踪影。等我们的船靠岸，听船家说他们在水路遇见了一艘大船，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船只，船上有几十名家丁，强行劫船，把树先生等人拉走了。”
肖凌凝眉思索，这事儿没头没尾的，一时定不准什么情况，最后她问了句：“水生，你觉得那船上的人有没有可能是东洋人？”
“不可能。”水生表情十分肯定，“堕爷和我们几个兄弟也留了心眼，叫了艘船出去沿路追踪。我们紧赶着最后盯到那艘大船了，很明显是我们这里的。堕爷派了兄弟去跟，不日就能有新的消息，先让我回来给山上报信儿。”
肖凌说道：“我知道了。你吃过饭没有？”
“着急回山报信儿，还没来得及吃。”水生说。
“你先去后厨吃饭，然后下山和堕爷讲，给我盯紧了盯住了，我一定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对了，去把刀疤刘叫来。”
“是。”水生出了老虎厅，叫了刀疤刘，然后自己去吃饭。
刀疤刘进来后，说：“寨主，你叫我。”
肖凌点头：“老刘，你撒出去的人这两天有什么动静没有？”
“到今天为止，一切还是和往常一样。”刀疤刘说，“戏园子外面的市场都是我们的地盘，没有外人，小生意做得没有幺蛾子，也没有人捣乱。戏园子里有堕爷，里面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有一波兄弟专门和他对接。至于水红那边，目前有些躁动但是还算安稳。”
肖凌听到水红有躁动，心里就忽然觉得不踏实，就问：“怎么个躁动法呢？”
“盯梢的兄弟说之前水红不怎么出门，现在她倒是成了什么绸缎庄，珠宝行的常客。”
“那她只是去这些地方，没去其他地方或者和什么人接触吗？”肖凌还是很谨慎。
刀疤刘想了想说道：“哦，在珠宝行附近新开了一家书店，水红倒是进去买过一些书。”
肖凌想了想说道：“老刘，一会儿你去找春柳，挑两个新来的大娘下山去盯着，务必盯紧了，看看这个水红都和什么人接触。二少爷呢？”
一听见问到修策，刀疤刘瞬间有点尴尬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二少爷最近经常去青楼喝花酒，然后认识了一个叫牡丹的姑娘。”
“什么？”肖凌觉得不可思议，这修策也太荒唐了吧，有未婚妻的情况下要纳妾，家里还塞进来两个丫头，现在逛青楼结识了什么相好，这不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吗。
肖凌觉得很烦，事情乱糟糟的，便挥手对刀疤刘说：“你先按照我说的办吧。”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肖凌一个人在厅内来回走动，她在想着被劫走的树先生，这周围有谁这么明目张胆？同时也想到水红，她一直表现得很老实，现在突然有了异动，会不会和鬼子要进城有关系？
肖凌只等着修隽回来，看看小鬼子哪天进城，在这之前，她要扫清一些障碍。
修隽是下午回来的，其实在他回来之前已经知道了一些情况，回来听见肖凌的描述，心里也开始活动起来。
晚饭后，两个人聊天，修隽说：“狗日的打算七天后进城，给他们准备的住处和办公地点基本都安插好了我们的人。我回来前去了一趟戏班子，安排那天给东洋人唱戏，堕爷说了，出门打鼓舞狮也咱们出人。”
“他妈的，我还得敲锣打鼓、欢天喜地迎接强盗来我家，我心里怎么那么不忿呢！”肖凌咬牙切齿地说道。
修隽一摆手：“行了夫人，你就当忍一时委屈，最后一锅端了这帮杂种。”
肖凌喘了一口粗气，重重地吐了出来，幽幽地说道：“要不是看在这一点，我怎么会这么窝囊地忍受呢。”
“这七天我们不能坐等无为，要主动出击。”修隽拍了一下桌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肖凌早就是这个意思了，便附和：“你就说怎么干吧？”
“树先生那边交给我，我派齐副官亲自救人。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劫我秦城军的人。”修隽说道，“水红和我二哥那里，你——”
“不好了，寨主，将军！”院子外是春柳的声音。
肖凌看向急忙赶来的春柳，见她神色慌张，预感出了大事，便起身问道：“什么事？”
“是二少爷，二少爷被水红的奸夫给打了。”春柳到了近前气喘吁吁地说到。
这话一出口，修隽也站起来了：“你把气喘匀，好好说怎么回事。”
春柳深呼吸几次后说道：“二少爷的家丁来报，说今天二少爷喝完花酒在回来的路上遇见水红和一个男人拉扯不清，于是打了起来。对方好像是个练家子，加上水红拉偏架，二少爷吃了亏，这才回府嚷嚷着上山报信，找将军带人去报仇呢。”
修隽气得直拍大腿：“丢人啊，我二哥好歹也是读书人，是正经的医生，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肖凌问春柳：“来报信的人呢？”
“走了。”春柳说。
“走了？这么快就走了？”修隽难以置信。
春柳解释道：“那人说得抓紧时间回去干架。”
修隽听得一愣，顿时面红耳赤，这真是太不成体统了。
肖凌这时候已经穿好了外搭，腰间别了一条皮鞭子，走到修隽面前说：“走吧。”
“天都黑了，干什么去啊。”
“当然是帮二哥出气，难道放任不管吗？”肖凌说道。
修隽的表情复杂：“这种荒唐事，由他去好了。挨打属于活该，谁让他行事作风不堪了。”
肖凌忽然凑到他耳边说道：“怎么现在糊涂了，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查查水红这个鬼。”
肖凌说完站起身，看着春柳吩咐道：“将军管不管这件事我们左右不了。去，把吴大娘和刘婶子叫来，再叫上两个身手好的兄弟，我们去清理门户。”
春柳听完赶紧跑了出去。
修隽看着肖凌没作声，他现在又觉得这个机会难得，至于他那个风流的二哥，找个机会把他送回秦城，省得在玉县丢人现眼的。
就这样一行人连夜快马加鞭到了山下修策的私宅，一进门就看见丫头香草坐在院子中骂人，另一个丫头香兰则是用一根棍子挑着一些女人衣服烧，一边烧一边骂道：“下贱坯子。”
香草看见肖凌和修隽带人来了，两个人赶紧过来迎接，香草唤道：“三少爷，少奶奶，你们来了，我们少爷他——”
修隽马上问道：“二少爷人呢？”
香兰说：“二少爷带人去了祥和书店。”
肖凌问道：“去书店干什么，不是说水红偷情吗。”
“少奶奶你有所不知，水红偷情的对象就是祥和书店的人。”
修隽一听，二话没说，掉头就走，众人在后面跟着。
众人来到祥和书店，门口围满了修家的人，此时天色已经大黑，家丁们点燃了火把堵着门口。就见一个斯文的戴眼镜的男子在那里气愤填膺地对着书店里的人喊道：“今天必须把奸夫□□给我交出来，否则我就命人烧了你这书店。”
里面的老板说道：“修医生，不是我们不交人，实在是不知道这两个人去了哪里呀。”
“那个小子是你们的店员，你们会不知道他们的去处？”
“那个景仁先生是北平文化局请来的日文翻译，把一些书籍翻译后送到工厂印刷转换成中文的，他不归我们管理，我们也无权过问他的行踪。”店老板为难地说。
“那你总知道他的住处吧？”修策继续问。
书店老板开始支支吾吾，一下说不太确定，接着又说不知道，还说这位景仁先生住所不详，这很明显是不能详细说。
修策自然是看出来了，上去就薅住了老板的衣领，威胁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修医生，你——”老板话没说完，就感觉下腹有东西顶住了自己，向下一看，只见修策拿着一把匕首抵住了他。
书店老板转了一下眼珠，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这里说不方便。”
“不方便个屁，这里看着的都是我带来的人！”修策大声说道。
声音大得吓了老板一跳，老板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还在犹豫说不说？肖凌掏出鞭子啪的一声抽到桌子上，这声音超级响亮，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肖凌走到店主面前高声问道：“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在哪儿？”
店老板看见来了个更横的，还是个女的，他大概猜出是谁了，赶紧说道：“英雄，女侠，我真不——”话还没说完，看见肖凌从后腰把qing拽了出来。
“在扬花街26号4巷。”书店老板乖乖说出了地址。
放开了老板，众人集合到书店外面。修隽看着修策没有说其他的，只是对着修家的家丁吩咐道：“你们留下给我盯着这里，别让这种丑事外流，也看仔细点，万一什么时候人自己莫名其妙地回来了好给我抓住。”
接着看向带来的春柳：“你带着吴大娘和刘婶子去二少爷家候着，安抚一下香兰和香草，万一水红回来派人通知我们。”
这样分配下去后，就剩下肖凌和修隽、修策，并着两个兄弟。修隽又叫了一个兄弟：“你去县政府那边让齐副官派十几个兄弟来，快点跟上来到扬花街。”
这样一番安排后，大家各自行动，修隽几个人骑着马快步往扬花街赶去，今夜捉奸这个事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