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叶安澜(听)跟在美人姐姐后面,七拐八拐地走在洞里,她本来是想记些路的,但没一会儿就被绕晕了,只好放空脑袋,任由美人姐姐拉着自己。
贴心的美人知道她脚受伤了,用灵力托着她前进。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终于迎来亮光,她以为又是方才遇见的那一棵大树,没想到这回却是外面。
与光一同出现的还有悦耳的鸟叫,嘈杂的虫鸣,欢乐的笑声
“啊,母亲!”嬉笑声在她们走出洞口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清脆的问好。
梦竹微笑着向它们每一只狐点头,今天的孩子们有些不太一样,往常打完招呼之后都会围着她转,今天怎么一个个都那么警惕。
叶安澜(听)看着面前出现的一堆狐狸,方才被围攻的阴影唤起,下意识的挣扎往后退。
梦竹感受到握着的手在挣扎,才知道为什么孩子们都那么警惕了。她握紧叶安澜(听)挣扎的手,将她带到狐狸们面前,介绍:“孩子们,她以后就是你们的玩伴了!以后好好相处,她可是很脆弱的哦!”
“对了,她不会说话,你们可不要欺负她哦!”梦竹补充道。
小狐狸们面面相觑,走到跟前凑近了些,眼里的警惕依旧不减。
“她叫什么名字啊?”突然一道天真单纯的声音从狐群中传来。梦竹看过去,原来是族里刚会说话没多久的小栗。
梦竹刚想开口问,却想起了这小姑娘不会说话,问她是不可能的了,但孩子的问题不能不回答。
要不给她起个名字吧!梦竹陷入思索,目光落到一旁的花草,灵光一闪,答道:“月见,她叫月见。”
“月见?”狐狸们目光纷纷落在梦竹刚刚看的方向,“牵牛花?不会是母亲您临时起的吧!”
狐狸们一脸我就知道这样。每次母亲从外捡狐捡东西回来的时候,都会表演一回临时起名,他们都习惯了。
不过,人类修士一般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有名字了,而且会把姓名看得很重,这人怎么会让母亲给她起名字呢?
梦竹笑笑不说话,名字当然是她起的了,既然决定要养她,那她的一切都必须要是新的,并且都是她给的,先是名字、衣服,然后是习惯,最后到记忆,最后的最后,是全身心的依赖
“好了,我先带她去换衣服,待会你们再来看她吧!”梦竹牵着人进屋,狐狸们在原地窃窃私语。
“看来母亲很高兴呢!”
“啊?那母亲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
“怎么可能,那不过是一个人类,怎么能跟我们比!”
“与其说是高兴,不如说是像你们捡到受伤的鸟时的兴奋!”
是这样吗?它们小时候不懂事,曾经养过受伤的鸟来着,不过后来死了。
离了狐狸群,叶安澜(听)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她依旧靠着美人的灵力浮在空中,屋中一切与她在客栈见到的屋内摆设明显不一样。每个地方的建筑风格和屋内摆设都有所不同,所以她这是出了杉城地界吗?
叶安澜(听)不由得有些害怕,怕易君涵找不到她,怕她永远要留在这个狐狸窝里了。
“别怕,你还在杉城地界里,很容易就能找到,不过,得等个三四天吧。”
叶安澜(听)心中喜悦,但逐渐又被焦虑代替:“主人啊!就不能快点吗?这人虽然现在没有杀我的意思,但是我总觉得她很危险!”
“放心,她杀不了你的!”
叶安澜(听)虽然心里有些不信,但身体却不自觉放松了下来:“真的吗?”
等了一会儿,又没有回应了。屋里除了那人翻衣服的声音,就没别的声响了,叶安澜(听)又开始焦躁不安,视线不自觉地乱瞟。
突然一股力道将她扯到屏风后面,她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抓附近的东西,情急之下竟叫她抓住了附近的帘子。帘子被扯起,她移动了一段距离就停滞不前。
那力道扯了她一会儿之后,消失不见。她又回到了原地,她手里攥着帘子,四处张望,不敢松开,生怕那不知名的东西又将她扯到哪里去。
她张望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难道是屋外的狐狸捣的鬼?
正当她看向美人姐姐取衣服的方向时,一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啊啊啊!!!叶安澜(听)在内心疯狂尖叫。这次她没有被美貌迷惑,任谁在害怕的情况下突然看到人都会恐惧,尽管这个人美到人神共愤。
梦竹看到叶安澜(听)脸上惊恐的表情,心底突然涌起一阵愉悦的浪潮,她脸上浮起一抹笑:“我方才想用灵力把你弄到屏风后,谁想到你胆子那么小,竟抓着帘子不放了!”
“过来吧!”梦竹牵着她就要往屏风后面去,“月见,怎么了?不想去换衣服吗?”
叶安澜(听)看了眼自己手里仍抓着的帘子,讪讪地放开了。手刚松开,却被帘子上的线缠住了手指。叶安澜(听)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梦竹。
梦竹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一软,心中升起一种被人依赖的满足感:“小月啊,你也太不小心了!等着,我给你弄开!”
帘子不是布做的,是那种串着各色各样珠子和饰品的华贵帘子,所以才会那么轻易地缠住了叶安澜(听)手指。
叶安澜(听)看着面前耐心地帮她的手指从帘子中拯救出来的梦竹,仿佛抓住了某些规律,但硬要明确地说出来是什么规律,她也说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
正当她沉浸于思考当中,眼前的景象换了,是比方才更加私密的空间。叶安澜(听)突然觉得脚一疼,低头一瞧,不知什么时候,梦竹已经给她把鞋脱了,把破了的布给剪了。
梦竹捏着那块带血的破布,那廉价的触感令她感到不适,廉价到连小赤的攻击都挡不住。
月见这孩子的师门很穷吧!唉,真是可怜!
“小月啊,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了吧。我去给你拿新的!”梦竹起身。
小月?叶安澜(听)有些茫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小月”说的是她,是方才美人给她起的名字。梦竹仍在看着她,眼底平静,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叶安澜(听)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立马朝她点点头。
面前的人仍没有动作,仿佛在等些什么,叶安澜(听)只能抬手解自己的腰带,突然,美人笑了一下,她慢悠悠解衣带的手一抖,直接把带子扯开了。
“哦,我突然想起我忘了告诉你我叫什么了。”梦竹脸上仍带着笑,“我叫梦竹,你就叫我梦竹姐姐吧。虽然你不能说话,在心里叫一叫姐姐我也会很开心的!”
原来方才梦竹定定看着她,是在思考让她怎么称呼她呀?总是听狐狸们叫她母亲,怎么着也有好几百岁了吧!让她称她为姐姐,这脸皮也太厚了!
换上新衣服,叶安澜(听)能明显感觉到料子和之前的廉价那件不一样,甚至比她最开始穿的那件都要好。
脚上的伤也被梦竹细心地包扎好了,接下来只需躺在床上好好修养就能恢复了。
不过,能给她穿那么好的衣服,怎么拿不出更好的伤药呢?叶安澜(听)养了两天之后,越想越觉得奇怪。
若说之前易君涵给她吃普通的药是因为要在别人面前装穷,那这梦竹给她用普通的伤药又是为什么呢?
叶安澜(听)脑袋突然一疼,同时皮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抬手捂脑袋,一旁响起小狐狸清脆中带着慌乱的声音:“喂!牵牛花!你没事吧?我可不是故意的!谁叫你发呆不看球的!”
泉生从远处将球拾回,递给叶安澜(听)的时候,悄悄在她耳边道:“牵牛花姑娘,啊不,姑娘,我们家先生说——啊!”
“干什么呢你?把球给我们,牵牛花没接到球,是我们发球,你没听懂规则吗?”一只明显是狐狸们之中的老大发话,它手举着,显然方才是它拿了什么来砸泉生。
泉生捂着额头,低下头,掩着不甘心的表情过去了。
球到了狐狸们手上,泉生退到一旁,与易成旭并排站着:“先生,我话都没说出口,又被打断了!”
易成旭不语,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子的结果。那天,这姑娘逃走后,他以为再见她时会是她的尸骸,没想到她却毫发无伤的和这群妖精待在一起,而他与泉生则成了她的仆从。
虽说那妖女命他们为仆从,但他们却无法近那位姑娘的身,这两天用到他们的地方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方才的捡球。
他们想方设法地接近她,只为传个消息,商量如何逃跑,但只要他们之中任何一人接近,还没等说几句话,那些狐狸就会使唤他们做这做那,若说不是故意的,他都不信!
易成旭想想就觉得气,他轻舒一口气,压下心中火气,观察情况,等待下一个时机。
叶安澜(听)揉了一下头,却见下一个要抛球的小狐狸已经开始做出投球的姿势,她立马放下手,集中精神准备接球。
她实在是不想跟它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但她“消极怠工”,它们就会变本加厉,扔球的力道会加大许多,直把她砸得眼冒金星,她实在没办法,只能奉陪到底!
既然它们故意,那她也故意好了!之前她是这样子想的,但它们实在是太灵敏了,她一个瘸子,怎么干的过它们一群啊!!!
现在她除了专心接球不被砸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没时间没心情去思考那两人到底要跟她说些什么了。
专心接球之后,她的头被命中的次数少了很多。因为她是一个瘸子,没接到球的次数也很多,那两人不断地趁此机会给她传递信息,又不停地被打断。
她看着无比心累,若她能说话,他们接近的时候她必定会说一句:大哥!它们在戏弄你们,你们看不出来吗?
等等,戏弄?原来这种感觉叫戏弄吗?她这两天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细想又说不上来具体是怎样的感觉,如今想来,她和他们的处境其实都差不多。
那些狐狸虽然因着梦竹的告诫不会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但只要看起来不过分就行了,就像现在这样“一不小心”砸到你,这种事情。
梦竹的态度也很奇怪,他们三个显然是被她抓来的,大概为的就是那只被他们抓到的狐狸。但是,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呢?就连那只被她烧掉毛的狐狸去告状的时候,梦竹也只是笑着施法将它治好,就没了下文。
“好了,孩子们,小月的伤该换药了,明天再玩吧!”梦竹的声音自回廊的方向传来。叶安澜(听)回神,只见那球又直直往她面门而去,离她额头只余一指距离的时候停下。
叶安澜(听)吓了一跳,明明下定要集中精神接球的,最后还是走神了。
她看向梦竹,梦竹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并没有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