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你是她的女儿，怎么可能不知道她？
他的声音细若蚊蝇，生怕多呼出一口气，能把眼前的女子吹走一样。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白卿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这不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她。
还记得秦老师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将她误会成了别人。
既然如此，白卿心里有了底，甜甜的冲他一笑，像是看老熟人一样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本想着诈他些话，看看能不能打听到水玲珑的消息。
没想到中年男子竟然抱着头蹲到地上，嘴中发出阵阵呜咽声。
“不是，”他捶打着自己的后脑勺，口中念念有词，“你不是她，她的声音我永远记得，不对不对。”
他猛然蹲下身的瞬间，林琅立刻将白卿护到身后。
“这什么情况？”
“我也想知道！”
白卿拍了拍林琅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那么紧张。
林琅眉头一皱，这名男子很明显受到了什么刺激，不能让白卿靠近他。
也顾不得他继续发疯，林琅索性开门见山的拿出旧照片，放在他面前，“认不认得照片里的这个女人？”
刚把照片放在他眼前一晃，男人立刻停下了捶打，他面色激动，神志也恢复了几分，“老天爷开眼啊，竟然还有照片留在世上。”
林琅见状，一把收回照片，“她是谁？”
男人伸手想要够那张老照片，这是她留在世上最后的东西了吧。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这些年为了寻找她自己几乎入魔，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老伯，刚刚对不起啦，不知道怎么称呼？”白卿知道林琅是为了她好，才将她挡在身前，可是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她，她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老伯？
男人摸了下自己的脸，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三个字：“阮文成。”
看着她和她神似的脸颊，仿佛黄莺一般清脆的声音就在耳边。
“文成，你又跑出来了，小心你老娘用皮带抽你！”
“你知道吗？在旧社会你就是个穷酸书生，天天觉得女子什么都不行。”
“哎！今天我排了新舞蹈好紧张啊，这样，等会呢你坐在右下桌，脸上点颗痣，看到你就觉得好笑，这样我就不会紧张啦。”
“哈哈，他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好啦，放心，我会小心的，谢谢你的关心。”
……
这里不是梦境，他早就知道她已经死了。
眼泪涌出了阮文成的眼眶，他泪如雨下，几乎是泣不成声的哽咽：“你是她的女儿，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母亲？”
白卿怔住了，他说水玲珑是她的母亲？
这个想法也曾在自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是她连一丝生活的气息都不曾留下，谁又能证明她就是自己的母亲？
“她和水玲珑没有任何关系，”林琅突然开口打断阮文成，“这张照片我们可以给你，但是你要仔细讲一讲水玲珑的事情。”
“不可能！”阮文成刚刚清醒的神志，又突然陷入癫狂。
“她和她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全天下我都能认错，唯独是她！”
阮文成眼睛死死地瞪着白卿，一张脸因为激动变得通红。
白卿看向林琅，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再刺激阮文成了，否则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将声音放软，语气中带着些许酸涩，“我从小就没见过她，你可以给我讲讲她以前的事情吗？”
阮文成望着少女清澈的双眸，让他心头一酸，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他的目的很明确，想保护青黛戏剧院的旧址，但是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踏出院子，找到几个做工还算扎实的木头凳子坐下。
阮文成清醒的时候，说话有条不紊，一旦扯上马上拆迁的青黛戏剧院，就开始变得恍惚。
“我每天都来这里，也不为别的，就想坐在这里陪她说说话，”阮文成低着头，看向这片土地的目光都变得格外柔和，“她从不让我们知道她的真名，总是用水玲珑这个艺名，只有我知道为什么。”
他思绪飘到了二十年前，“她和别的演员都不一样，长得漂亮人也开朗，素质和涵养都高人一等，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偷偷跑出来的小姐，害怕家里知道她上台表演，才隐藏了自己的名字，平时就连集体照她都是拒绝的。”
“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她到底来自哪里？”白卿声音轻柔，尽量不让他受到刺激，徐徐渐进的发问：“或者说，她平时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吗？”
朋友？
听见这两个字，阮文成柔和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痛苦，“是有一个男人，只要有她在，他每次都来。”
他目光中带着挣扎和愧疚，赶忙低下头，不敢看白卿的双眼，“我劝过她，真的，我劝过她不要和他走这么近，他不是个好人。”
“对，他不是个好人！”
阮文成猛地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表情既痛苦又纠结。
站起身就往小道上跑去，他得给她提个醒，不能让她和那个男人继续来往。
林琅眯着双眼，看着他狼狈奔跑的背影，面露无奈，“我们进去看看？”
阮文成的性子颇为古怪，如果将他绑回来，估计会发生刚刚和施工人员对质的那一幕。
两人索性也不去管他，又从青黛戏剧院旧址里面逛了一圈。
那个年代装修很简约，几根坍塌的柱子已经被人抬走，只剩下层次不齐的水泥剖面露在外面。
剩下的几间屋子一看就是在原址上翻盖的，里面还贴着很多暑假和寒假班的报名热线电话。
“回家吧，感觉也找不到什么更有用的消息了。”白卿有些心不在焉。
阮文成那副铁板钉钉肯定的样子，始终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难道，她的妈妈真是水玲珑？而她也早就没了……
“别着急，”林琅看出白卿的心思，将她揽入怀中，“至少我们今天是有收获的，而且阮文成口中的那个‘他’，也值得调查。”
不过要等他头脑清晰的时候才能打听得到。
他是谁？是白建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