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丫鬟芷溪
士农工商，四个阶层中以商贾最为底下，虽说近些年来，朝廷鼓励经商，疏通贸易，商人的地位大幅提升，但也没有提高到世家大族的头上去。
而这位吃了大亏的周大少，好在还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是听说过姜寒的名声的，也曾见过姜寒一面。
只不过那次他是坐在宴席的角落里。
吓出了几分冷汗的周志，连忙挣扎着站了起来，小跑到了姜寒面前，赔笑道：“不知姜少看上了这小妞，是小弟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啪”，说着又拍了自己几个巴掌。
“还请姜少大人不记小人过”
姿态卑微，与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连旁观路人都议论了起来。
“切，这人刚刚那跋扈劲呢？”
“肯定是这位的来头更大啊，那还用说”
“妈的，果真恶人还需恶人磨，瞧这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模样，真是报应不爽！”
……
姜寒看见周志这副做派，微微怔了怔：“以后再是让我看见你做这事，仔细你的皮”。
“是是是”，周志忙不停的点头道。
也不是他胆小如鼠，欺软怕硬，而是姜寒的恶名，在这底层少爷里面，谁人不知，他可不敢拿鸡蛋碰石头，不然别说是他，就算是他老子在这，也讨不着好。
又听姜寒说道：“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不给这位夫人赔点医药费？”
姜寒缓缓从小女孩身后抽出那张卖身标签。
周志见状赶紧踢了踢身后装死的小厮，然后赔了十两银钱给抹着眼泪的妇人。
做完这周志才长舒了一口气，见身边的小厮一脸迷糊的表情，
不由的暗自恼怒:“真是没眼力见，你懂个屁啊！这位姜大少若真不追究，那事才大了！谁知道这位恶少心里在想着什么法子收拾人呢，既然要咱赔了这钱，那就说明这事多半过去了”。
周志也不由得佩服自己的机灵劲，甚至想到了晚上在春风楼有约，还可以吹嘘一番：“咱可是在姜恶少面前全身而退的人！”
想到这，周志谄笑着拱了拱手，试探着说道：“那小弟就此告辞了”。
“嗯”
得到允许的周志连忙转身离开，见围观的路人众多，顿时怒道：“看什么看！快滚滚滚！一群泥腿子，也敢来瞧少爷们的热闹，是嫌命长了不成！”。
周志离开冒出的动静姜寒没有在意，他的注意力此时放在了眼前的小女孩身上。
仔细看来，才发现这小丫头还是个美人胚子。
眉眼秀丽，小嘴红润，只是脸色苍白，带着几分冷意。
小女孩的娘亲见状连忙道：“多谢公子大恩”
说着顺带着掐了一把女孩的腰肢，“还不谢谢这位公子！死妮子”。
得到十两银子，解了一家子的燃眉之急，妇人的脸色郁郁之色都减轻了不少。
随后又对小女孩叮嘱了一番，才喜滋滋的走了。
对她来说，女儿无疑是有了个好去处，富贵人家，即便是为奴为婢也吃喝不愁，也不算她这个当娘的对不起她。
“跟我走吧”，姜寒吩咐了声，小女孩便踩着破旧的草鞋跟在了他的身后。
对于姜寒来说，家里确实需要一个小丫鬟了，他一个世家少爷，一个丫鬟仆役都没有，说出去不丢死个人？
姜家的丫鬟们因为他原来糟糕的名声，大都不愿去他院里，若是原来他一个人也就算了，如今都是快要成婚的人了，穆落烟来了总不能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吧。
更何况，以后他在家里处理一些私密的事儿，总是需要忠心耿耿的人的。
当然，以上都是托词，他就是一时心软，看不得这小女孩的遭遇，想把她带回家养养。
“叫什么名字啊？”
“小，小溪”，小女孩小声小气的，还吸了口冷气，身子一颤。
“噢，小名啊”，姜寒心下了然，这年头，贫寒人家也没什么文化，为了孩子好养活，通常是随便取个小名完事。
“那以后就叫芷溪吧，好听一点，你觉得呢？”
“噢，好”
姜寒回头一看，这女孩，被冻的小脸通红，于是便带着她到了一家衣坊。
衣坊内的服饰没有太多花样，对姜寒来说勉强还看的下去，地面上铺着一层白色的毛毯，显得很是温暖干净。
“进来呀？”，姜寒看着站在门口踌躇不前的芷溪。
小姑娘低着头，看着露着脚趾的草鞋，小巧的脚趾微微弯曲，就是不肯挪动一步。
听见姜寒叫她，扬起的小脸上，满是茫然无措，清澈的眼神怯怯的，像是一只害怕的小鹿。
“这丫头”，弄得姜寒都心头一酸，回身拉起了她冰凉的小手，把她牵了进去。
“这件”
“这件”
“全都要了！”
姜寒大手一挥，按照自己的审美，完完整整的给小姑娘买了一套。
看着虽然多，却也没花几钱，从头到脚一身，才不过半两银子，对于一般人家，可能要咬咬牙才舍得买，但对于姜寒来说，却是小意思，毕竟他可是将有一笔巨款进账的人。
但芷溪却是一个劲的说着不要，姜寒自然不能听她的，最后连哄带吓的才让小姑娘把一身温暖的冬衣换上。
换过一身衣服的芷溪，和之前瞧着就像是两个人，恐怕现在她的娘亲在这，一眼也不能认出来这是她的女儿。
姜寒对于自己搭配出来的作品满意极了，随口道：“这旧衣服还要不要？不要的话咱们就扔掉了”。
那一身单薄的旧衣，在姜寒的印象里，还真没见过这么贫寒的穿着，与其说是衣服，比几块破布都好不了多少。
“要的”，芷溪柔柔的回道。
比起姜寒先前见她脸上冰冷的神情，这会像是冰山初化，有了几分柔和。
大概是冬日里的一份阳光，照亮了从不曾见过暖阳的小小一方天地。
宽敞的青石街道上，一前一后两道身影拉的很长，刚刚到姜寒胸口高的芷溪，只觉得眼前这道高大的背影，挡住了这个世间，所有向她吹刮而来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