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话可说
绿衣侍女伏在地面，声音极低，“奴婢知错，请公主责罚。”“你再说一遍？”公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冷漠至极。
“奴婢知错，请公主责罚。”
“我问你这个了吗？！”伴随着“啪”一声巨响，茶盏碎裂的声音和公主怒极的斥问声同时在她耳边炸响，她的身体瑟缩了下，但很快又僵直着跪在原地不动，而公主的声音还在继续，“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侍女低声回道：“奴婢……贪图钱财，一时鬼迷心窍，这才会犯下大错。”“贪图钱财？”公主冷笑了一声，“这些年我给你的赏赐还少了不成？那支簪子能值几个钱？那么多珠宝首饰你怎么偏就盯上了它？绿绮，你把本公主当傻子哄是吗？”
“奴婢……”“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拿那支簪子？”在公主的逼视下，她的身体伏得愈发低了起来，但她的说法未改，仍然坚持道：“奴婢只是想拿去卖钱。”
“绿绮。”公主的声音冰冷得仿佛寒霜，“本公主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了。”她说着手指敲了敲桌面，一旁的宫女立马识相的重新端上了一杯茶，她将茶送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口，再抬眼时神色冷漠至极，“拉下去，杖十。”
侍女没有反抗，像具木偶一样被人拖了下去，很快，外面就响起了惨叫声和杖责声。一旁的嬷嬷微微弯下腰来严肃道：“公主，这样的责罚是不是太轻了些？她今日敢手脚不干净，明日指不定就会闯下其他祸事连累到公主，还望公主三思。”
公主没有抬头，仍旧神色淡漠的盯着茶碗，“嬷嬷急什么？不过是个小小的惩戒罢了，本宫还得接着问呢，还是说嬷嬷希望本宫直接将她打死，正好堵了她的嘴，免得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公主说笑了。”嬷嬷扯了扯嘴角，“既然公主心中另有打算，老奴也就不多言了。”“不多言好。”她淡淡道：“言多必失。”嬷嬷神色沉了沉，却听她又继续道：“嬷嬷，这些年您操持府中事务辛苦了，本宫无以为报，如今驸马身亡，您也不用整日里盯着我们了，不如好好歇歇，颐养天年。”
“瞧公主这话说得。”嬷嬷勉强笑道：“老奴不是盯着您和驸马，老奴只是尽为奴的本分罢了，娘娘既有吩咐，老奴莫敢不从。公主您是娘娘的亲生女儿，娘娘岂有害您的道理？”公主讽刺的笑了笑，“是啊，亲生女儿……”
外面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有人进来回报二十杖已经行刑完毕，公主挥了挥手，绿衣侍女再次被抬了上来，这次她没法再跪着，只能趴在地面上。公主看着她虚弱的模样，神色微动，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冷漠，继续问道：“说还是不说？”侍女勉强抬起头看向她，苦笑道：“奴婢……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公主转了转手里的茶盏，“好，不说原因，那说说去处吧，你既然称自己拿簪子是为了卖钱，那你把簪子卖哪儿去了？”侍女垂下头去，“奴婢不记得了。”“好一个不记得了。”她冷笑一声，重重将茶盏落到了桌面上，“看来是板子挨得不够，既然如此，那就再加十杖。”
闻言侍女抬头看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认命的被人拉了下去。
“嬷嬷。”听着耳边传来的声响，公主突然开口道：“听说您又进宫了，这次又是去告些什么状？”嬷嬷严肃道：“公主慎言，老奴不过是做些自己的份内之事罢了。”“份内之事……”她冷笑了一声，“也对，您往日里可没少做这些份内之事，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您操持着，时日久了，就连这公主府也都是您的份内之事了，对吗？”
“公主言重了，府里的主人是公主，也只有公主，老奴只是奴，公主这话老奴怎么担当得起？”“是吗？”她淡淡扫了眼嬷嬷，“既如此，这些日子嬷嬷先歇歇吧，本宫许久未动，如今驸马身亡，万念俱灰，若是没点念想，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嬷嬷脸色微沉，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公主却又继续道：“不过嬷嬷放心，本宫若不幸身亡，定然修书一封呈与父皇，嬷嬷多年来的辛劳总不能白白被本宫给耽误了不是？父皇是贤明之君，到时定然不会因我的缘故而迁怒嬷嬷。”
此话一出，嬷嬷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见此潘安低声问道：“她在说什么？她是在用自己的身份威胁这个嬷嬷吗？”姜茗点了点头。潘安还是不解，“听她话中意思，自己受欺压好多年了，怎么中间没想过用自己的身份压人？”
还没等姜茗回答，他就恍然道：“噢我知道了，她刚才说驸马死了，她现在无所顾忌了，所以拿自己的死来威胁嬷嬷，她要是死在公主府里，再给皇帝送封信随便进言几句，这个嬷嬷肯定难逃干系。”
见他自己都说完了，姜茗也就没再开口，而另一边，嬷嬷已经咬牙答应下来将府中之事交回到公主手上，不过看她神色似乎觉得公主并不能打理好一切。
公主低头看向地面重新被抬进来的绿衣侍女，也没理会嬷嬷的反应，她盯着侍女看了许久才冷冷问道：“还是不愿意说？”侍女已经没了抬头的力气，她苦涩道：“奴婢……无话可说。”公主沉默许久后突然冷笑了一声，“既然今日不愿意说，那就先到此为止吧，把她抬下去好生将养着，来日方长，我就不信……”她微弯下腰去捏起了侍女的下巴强迫她望着她的眼睛，“撬不开你的嘴。”
她唤人欲将侍女抬走，侍女却突然叫了她一声，“公主。”她挥手止住刚要上前的两人，静静盯着她，却见她嗫喏半晌后只得一句话：“奴婢为您买回来的胭脂……打翻了，奴婢……改日再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