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命如草芥

    连着好些日子日夜兼程，姜韵被送到了汜州的慈宁庵。体谅她奔波劳顿，师太也没安排她干什么活。还让人收拾了一间卧室出来。

    慈宁庵不在京城，这里的条件和相府没法比。没人伺候，没有冰块，被褥不是丝绸，卧室也小小的。姜韵看了一眼就满肚子火气。

    京城也有寺庙，那儿的环境可比这强多了。

    姜韵乖巧地向师太道了谢，还表明从明天起会跟着她们静心礼佛。

    师太听了姜韵这么说，对姜韵的喜爱之情便油然而生。原本她还担心，姜韵会不习惯这里清苦的生活。

    慈宁庵什么条件她也明白。姜韵这样大户人家的小姐来了这儿肯定遭罪。能提供一间独立卧室她已经尽力了。其她人都是睡大通铺的。

    姜韵当然看不惯这儿的环境，但她也不能闹腾。既来之，则安之吧。姜家现在烦她都来不及，真闹起来，姜家更不会让她回去了。

    出来得太急，除了几个小丫头匆忙拿出的几件衣裳，姜韵再没别的行李了。一路舟车劳顿，姜韵困得不行。到了卧室，直接倒头大睡。

    姜韵是被人晃醒的。她一睁眼就看到夜展月那张脸离自己极近，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差点就要喊出声了，还好及时控制住了。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也不知是什么时辰。

    “你什么时候来的？”姜韵问。

    夜展月拍拍身上的灰尘，道：“刚到的。姜府怎么把你送到汜州了？”

    “我那个爹啊，觉得我去青楼损他颜面，把我赶出来了。我以为你还要过几天才能到。”姜韵窃喜，“你怎么这么快？打听我的下落怎么都要额外花费时间吧？”

    夜展月道：“其实我这几天都在汜州。教内有人飞鸽传书与我，说你要见我。本来我打算过些时日再去找你，我在汜州的手下却与我说，你在慈宁庵落脚了。”

    血月教的地盘可多了，大启很多地方都有他们的分部。京城，汜州，理州，崔州等地都有血月教的身影，而且都很隐秘。这也就是为什么血月教难处理的原因之一，打了一窝还有十窝呢。

    他们若是集中在一地，那朝廷集中兵力打过来，可就全完了。

    “你怎么会来汜州？”

    “我在查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十六七岁的男人。”

    姜韵转转眼珠，道：“夜展月，你是不想理我吗？”

    怎么感觉夜展月回答得这么勉强呢？

    “没有，因为我对他确实一无所知。”夜展月道，“好了，你直接说吧，找我什么事？”

    夜展月太奇怪了，相比以前，对她的态度冷了很多。

    姜韵也没急于问这方面，要是弄巧成拙就不好了，便先说了眼下的关键问题：“踏风已经被苏信带走了。我怕他说些不该说的话。”

    夜展月眼神一冷。

    这个踏风还能更废物一点吗？！

    之前就刺杀失败，现在竟然还被活捉了！

    “你放心，从血月教出来的人，都不怕酷刑。而且——他已经没有用了。”夜展月双手枕到脑后，道。

    姜韵似乎明白了什么，问：“你要杀了他吗？”

    夜展月说：“血月教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有血咒，血咒一催动，他就活不过三个时辰。”

    这是血月教对下属的威慑。最开始夜晖弄出这么个东西是用于防止有人背叛，后来夜展月为了进一步提高教内的单兵战斗力，夜展月往往让他们“玩游戏”。

    游戏内容就是转动转盘，让任务失败的杀手蒙住眼睛，对着转盘射箭，射中的结果就是他们的下场。

    转盘上划出了许多部分，有的是催动血咒，有的是送给长老做炉鼎……其中“催动血咒”的区域最大。

    其实也有“免死”的区域，但这个区域非常小，相当于一个巴掌放在了门板上。即便有人侥幸射中，也要接受很多惩罚。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招确实挺有用，自从新教规出台，教内杀手为了提高自己完成任务的能力，每一个都往死里训练，战斗力越来越强。

    之前踏风也玩了“游戏”，射中的区域是“催动血咒”。是他看在贺兰的面上，才留了踏风一条命，就连惩罚也没有安排踏风入斗兽场。而是交给了贺兰，让贺兰自己处置。

    贺兰对踏风，肯定是有感情的，但不多。踏风连着两次让血月教失望，贺兰不会再护着他。

    夜展月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决定踏风的结局。不过姜韵是不会替踏风求情的。

    踏风就是个废物，活着还碍她的眼。

    她干脆让夜展月重新给她一个暗卫算了，她到时候再想办法收服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