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母亲之心
赵筠仪把姜婉华拉到自己身后，生怕方萱和姜韵这两个家伙要做出什么事儿来。
姜婉华其实也是捡了个便宜。因为自己避开了被姜韵推下水，打乱了她们的计划，方萱和姜韵要想折腾姜婉华，就得赶紧想别的主意。可临时的计划能有多靠谱？如果姜婉华真的不慎掉进莲花池，不知后面会面对什么。
“你把姜大姑娘叫过来，就是为了上演这一出好戏你是要毁她名声吗？！就在这儿跪着，没有两个时辰，不许起来！”柳皇后冷声道。
方萱还不服，柳皇后却一抬手，让几个宫女死死按住了方萱。方萱挣脱不开，只好忍气吞声，打算回头跟皇上告状。
柳皇后随后看向姜韵，不知在想什么，目光阴森森的。姜韵方才计划败露，但她不仅没有丝毫怯意，还光明正大地与柳皇后对视。
赵凌笙帮姜韵求情了：“母后，姜二姑娘可能是一时眼花看错了呢？”
柳皇后心中更难过。她知道动心不是人本身能够控制的。多年来，她往儿子身边塞了一个又一个貌美如花的宫女，就是为了儿子以后能够不被美人迷惑，能够专心事业，结果儿子还是栽在了女人手里。她告诉过凌笙，不要为了所谓的爱情糟践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这个姜韵到底哪里好？
对自己怀胎十月，拼命生下来的儿子，她是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他。结果呢？姜韵对他的儿子无礼至极。儿子偏偏还像中了蛊一样，就是非姜韵不娶。大启多少名门贵女，难道都比不过姜韵吗？
“凌笙说得有理。姜二小姐，你先回宋贵妃那儿去吧。”柳皇后道。
柳皇后又看了姜婉华一眼。说实话，姜婉华这姑娘很合她的心意。不过联姻到底需要看两家人的意思。既然姜家不愿嫁，她也不会逼着儿子娶。大启幅员辽阔，难道还找不到合适的闺秀？
柳皇后带着赵凌笙走了。方才那帮子胡说八道的宫女，被皇后下令杖责三十。
“婉华！方才真是太可怕了！她们居然这么冤枉你！”赵筠仪拉着姜婉华回玉芙宫，一路上边走边聊。
至于姜韵，赵筠仪不想搭理。晦气！
宋贵妃看她俩回来，惊了：“筠仪啊，你怎么湿成这样？快去换身衣裳！”
“母妃，那都要怪那个方妃！”
赵筠仪气呼呼地说了方才的事。
“方妃和姜韵，还有方妃宫里那帮奴才，都污蔑婉华！皇后娘娘正让方妃罚跪呢，奴才们也受了杖责，就那个姜韵，什么惩罚都没有！真不知二皇兄怎么了，帮着姜韵说话。”
赵筠仪说够了才去换衣服。宋贵妃劝慰婉华道：“那方妃以后受气的日子多着呢。她这几日嚣张跋扈，皇后娘娘和其她妃嫔早看不惯她了。枪打出头鸟。”
姜婉华道：“姨母，我有些话想与你们说。”
宋贵妃一怔，便给自己的婢女朱砂使个眼色。朱砂应下来，带着宫里的宫人们都出去。
“姨母，我怀疑，如今的方妃，并不是方昭仪。”
姜婉华的话把大家吓了一跳。问及姜婉华为何有如此想法，姜婉华把方妃喝茶一事说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些民间异闻。
宋贵妃最认同姜婉华的话。在方萱疯掉之前，她是从没见过，没听说过方萱喝茶会直接把碗盖揭开放一边的。方萱恢复了神志，那她喝茶的习惯应当是保留下来的。联想到方萱性格也大变了，她愈发肯定，方萱根本不是病好了，是被不知哪里来的妖魔给附身了！
宋贵妃说：“婉华说的有道理。方妃以前其实并不是那般张扬的人。她是比我都怕得罪人的。”
“姨母，我觉得，我们可以借人之手，报复回去。”姜婉华说。
坤宁宫里，柳皇后正苦苦劝说赵凌笙，叫他放下姜韵。
“凌笙，母后就你一个儿子，母后不会害你。姜家二姑娘不适合做你的太子妃。你看不上的姑娘，有人争。那把龙座也有的是人抢。母后一辈子都在输，你不能让母后失望啊！”
“母后……儿臣从未求过您什么，在韵儿的事上，儿臣不想放弃！”
柳皇后看着为爱冲昏了头脑的儿子，她身上又涌起了无力感。这个孩子，真的是她的凌笙吗？
很久很久以前，她做过一个梦。梦里，她的儿子孝顺她，尊重她，她的儿子任何时候都是一个完美的储君，无论遇到的女子如何貌美如何工于心计，他都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儿。十八岁时娶了姜丞相的长女姜婉华。后来，儿子顺利登基，解决了血月教这个祸害，平了姜韵的谋反，还将梁国与蛮夷纳入了大启的版图，实现了统一，在他的治理下，大启海晏河清，百姓幸福安康。他说他不爱姜婉华，姜婉华也说不爱他，但这对帝后，一直相敬如宾，是最有默契的搭档。
那个梦，给她的感觉太真实了，仿佛那就是未来。她的儿子，以前也确实是完美的。怎么遇到姜韵之后就……像是被什么人改造过了呢？
“凌笙，不是你求母后，是母后求你！”一向威严的柳皇后，此刻话里竟带上了哭腔，“卫映鸾死了这么多年，你父皇还是没正眼看过我，这后宫里还是有人惦记着她的宽容仁厚，我一辈子都在输给她！你不能输给她的儿子！”
同为京城闺秀，柳凡霜一辈子都被人拿来和卫家小姐卫映鸾相比。她琴弹得好，有人说卫映鸾弹得更好。她诗作得好，有人说卫映鸾作得更好。卫映鸾什么都比她好！明明是她先喜欢上赵彦，可赵彦向先帝求娶的正妃是卫映鸾！她只能做侧妃！后来赵彦登基，她得到后宫协理之权，她尽心尽力，兢兢业业，可宫人们总是说卫皇后更加菩萨心肠。
连她的儿子都在重复她的命运！
从宫人，到夫子，每个人都喜欢赵凌宸！她的凌笙，日日夜夜，手不释卷，什么都争取做到最好，就为了给她争脸，就为了让皇上常来看她，可每次考核都被赵凌宸压一头。
大家都念着卫皇后的好，都夸着大皇子的天资，却没有一个人在意他们母子……
好不容易，卫映鸾死了，赵凌宸傻了，皇上还是不肯多看她一眼！而凌笙，明明是太子，明明胸怀锦绣，却要为了不被皇上忌惮，辅佐皇上处理政事之时还要藏拙，她何尝不知道那些大臣背后说凌笙资质平平，说这大启全靠皇上镇着？可凌笙能有什么办法？如果皇上愿意给予凌笙足够的信任，凌笙还需要伪装吗？
如果，如今的太子是赵凌宸，皇上会忌惮吗？赵凌宸需要藏拙吗？
她但凡多想一会儿她都恨不得将卫映鸾骨灰扬了！她恨不得将赵凌宸的尸体拿去喂狗！
虽然当年太医都说了，赵凌宸烧坏了脑袋，只有孩童心智。
但也是她的梦里，她梦见赵凌宸其实一直在装傻。在梦里，她知道真相后，派出杀手，将赵凌宸杀死，碎尸万段。
所以，她安了人进静王府，监视赵凌宸。如果赵凌宸真的是在装疯卖傻，那她，必定为儿子扫清一切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