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红尘如霜
“待我成为这片土地的王，我把这天下当成聘礼。”
“我要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某天，一棵桃花树下。
男子说出了世界上最霸道的情话。
握着女子的手，男子眼神温情。
怀里的女子眼神里透露着欣喜，但是更多的却是道不明的失落。
欣喜的是自己的丈夫许诺了自己一个未来，失落的是这个未来，并不是自己真切想要的。
只希望能平平淡淡一起生活变好了。但是面对男子饱含柔情的眼神。
一个手工护身符，出现在女子手中，护身符还挂着一缕秀发。
“太累了就回来，我会一直在这桃花树下等你。”女子玉口微张。满目柔情。
今天的桃花树，格外美艳，飘洒的桃花瓣，与风在天地间共舞。
桃花树上系着红绳，挂着一个小木牌。
刻着两个人的名字，一男一女：
龙(fēi)离——苏云嫣。
老者的名叫龙离。月老的名叫苏云嫣。
龙离走了，渐行渐远。
苏云嫣站在桃花树下，挥着手，踮脚遥望。
直至龙离的身影背影模糊，久久不愿离去。
看着那位美誉一身的月老，所有回忆如洪水般涌来，冲刷着龙离的灵魂深处。
龙离依旧在看小男孩回忆。只不过这回，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月老（苏云嫣）身上。
月老头发雪白，一脸皱纹，甚至连眼睛都浑浊了不少。这让龙离很疑惑。
苏云嫣不愿意修仙，但是，龙离帮她祛除过体内杂质。
还留了不少养颜长寿的丹药。能让凡人活两百年，不在话下，但是，为什么不吃。
寿元丹，凡人吃下能够增长百年寿命。
驻颜丹，能让青春永驻。就算是寿元无多，依旧能保持美貌。
为什么不吃，为什么不愿意等我回来。
只是，龙离哪里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女子的心也跟着自己离开了。
本来，苏云嫣想过吃丹药，但是十几年来龙离杳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
苏云嫣就打消了继续长寿的念头了，干脆就顺其自然，安静等待自己的生命尽头。
寿元丹拦得住索命的死神，拦不住那颗渐渐枯萎的心。
驻颜丹留得住青春，留不住那执意离开的人。
丹药全都捏碎了，用来灌溉桃花树，这就是为什么，这棵桃花树，能长的这么好的原因。
小男孩，经常到月老家蹭饭吃，因为她做的桃花羹，真的特别好吃。
小男孩也很贴心的给月老帮倒忙。
经常逗月老开怀大笑，比如扫地扫着扫着扫帚掉了，就剩根棍子。
比如端水的时候一不小心被石头绊倒，把碗摔碎了……
就跟捣乱似的帮忙，传说中的好心办坏事了。
看小男孩这么“机灵”月老打算传授点医术给小男孩，为期一年。
大半年之后的某一天，村子里所有人都集中在了桃花树旁的那间屋子，月老的大限到了。
所有人都披孝戴麻，月老没有成亲，也没有孩子。
村里有人遇到困难，月老都会帮扶，所有人都非常尊敬这位老人。
近万人为一个人送行，如此宏大的场面，村子里从来没有的。
“你，或许早就将我忘了吧。”这是月老闭上眼之前的最后一句话。一行清泪随之流出。
龙离从头看到尾，尤其听到最后一句话。
仿佛如一根皮鞭，狠狠的抽打在了灵魂深处，整个人（魂）都在颤抖。
“云儿，怪我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你。但是一点一滴我都记得，我……”看着小男孩的回忆。
龙离自言自语，浑身颤抖，愧疚席卷着心田，还有少见的慌乱。
被至高无上的修为，蒙蔽了眼睛，在今天才想起百年前的她。
能想象得到桃花树旁边，飘洒的桃花瓣，纷飞在苏云嫣旁，很美很美。
可是日日等待，月月思念，年年遥望，等得花白了头，等得佝偻了腰，等得明澈的美眸也暗淡了，等得丧失了一世风华。
百年，于修士弹指一挥间。
一次疗伤，十天半月。
一次闭关，十年半载。
但于凡人而言，何其漫长。
女子从亭亭玉立，等到了风烛残年。
不知过了多久，天暗了下来，
不是天黑了。闪烁着万千雷霆的乌云，遮盖了天空。
不是要下雨了，声势浩大响彻整个大陆，乌云不过一瞬，便席卷了整片大陆。
“旷古神罚！这片土地要出新的至尊了。”所有修士看到这场面。
颤抖的说出了这一句话，也因为意味着自己跟至高修为无缘了。
“快找，快找，谁在渡劫，合力阻止。”也有嫉妒成恨的。
多是一大片一大片组队的寻找，力求杀掉渡劫之人。
“如此神罚，天时地利人和，马上就功德圆满了，马上就能离开这囚笼般的世界了。”
一双若隐若现的眼睛出现在了苍穹之上，所有修士竟然无一人察觉。
那双眼睛，下一瞬便就出现在了龙离的上方。
“竟然是他，没想到啊，竟然能在这么多枷锁的情况下进阶。当真还是个天纵奇才。”
下方。
“这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惩罚吗？”龙离自言自语，知道自己进阶了。
望着头顶的神罚，此刻的心情可以说十分复杂。
按理说，自己应该高兴的。自己就要成为这片土地的至尊了，可为什么
自修道开始，不过二十年就触及大道，成为最年轻的巅峰强者。
就差一丝机缘便有希望成为至尊，成为这片土地的王者。
但是，那一丝机会没有关照自己，败给了一个前辈。
无奈，只能用大神通，带着自己的势力进行自封，留下一些忠实信徒在外，一代一代进行传颂，待到黄金盛世便解开封禁。
自那以后解封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在群雄争道的黄金时期解封，但是，每一次都会被崛起的后辈超越。
无尽的沧海桑田，在漫长的岁月。
无数次乞求，乞求这上天可怜可怜自己。
无数次杀戮，杀掉所有与自己竞争的对手。
无数次造成血劫，只为了那一丝渺茫的进阶机会。
如一条狗般活着。甚至连自己作为人的感情都被磨灭的一干二净了。
可是造化弄人，那一丝机缘，却在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之后出现了。
百年前与人抢丹药，被人群攻，身负重伤，手臂差点被人斩断，全身是血，身上的各种伤如凌迟一般。
只能拼尽全力往远处逃，一下跑东边，一下南边，时而杀个回马枪，
天下何其之大，自己成功跑掉了。耳边，还回荡着那些追杀者的怒吼咆哮。
但是也耗光了灵气，跑到了凡人的一个战场上，被一群士兵围住了。
打仗看到不一样的装备，默认是敌军，直接动手不墨迹，龙离也是不墨迹的人，直接开打，虽然一身伤。
但是凡人的刀枪依旧是伤不到他。不过拼到最后也是强弓末弩了。累倒下了。
“嗯？卧槽，这个兄弟还活着，太离谱了。”一位打扫战场的士兵是在搬运尸体焚烧。
龙离的眼睛动了一下，被那位士兵看到。顿时大惊失色。
不怪那位士兵，因为此刻的龙离脸上全是各种小伤口。
还有一道从右眉贯穿到左下颚的大裂口。
触目惊心。全身上下，也是一块完整的地方都没有。
多处贯穿的洞口。
多处露骨的地方。
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情况下能够活下来。
龙离想要调用灵气，却发现全身上下都动不了了。
“这回怕是有点麻烦了。” 龙离却是一点都不慌乱，一群凡人还伤不到自己。
“嘶——“几个战士来了看到眼前的一幕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战神啊，天佑我燕国啊。”一位大将军，看到在敌军深处，一个伤势这么惨重的人，很自觉的当成了自己人。
因为其他的尸体，穿的都是敌军的衣服。
“哎，这么严重的伤，不知能坚持多久，众将士听令，以最高礼节恭送战神。”
本来很是欣喜，但是，这么严重的伤，大将军不认为这位战神能活下去。
毕竟，没有治疗的手段，而且现在战神肯定痛不欲生，不如干脆给个痛快算了。
“战神，就让我们送您最后一程。“说着就准备一下结果龙离。
别看龙离虽然受了重伤，但是龙离的身体可不是凡人能够伤害的。
“慢着“突然一道声音响起，那是一个满脸刀疤的男子。
跟在场的战士比起来身子骨倒是显得有点弱弱的，看样子是个文官。
这位，就是装扮成男装的苏云嫣了，至于脸上的刀疤，当然是来军营之前，自己狠心下来用医术弄的。
毕竟，在这如狼似虎的军营里面，稍微白净点儿的男人，都提心吊胆的。
一个女人很难想象会怎样。
”我不会放弃每一个伤者，只要还活着，全力救治便是我身为医师的执着。“
苏军医拱手一礼。表情坚毅，面对大将军也没有丝毫慌乱。
“苏军医，这位伤的太重了，就连我们不懂医术的粗老爷们儿。”
“都能看出来无药可救了，不如给他个痛快。”
“如此重伤，纵我久经沙场，看着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大将军，您受重伤的时候，别的将军也是这么说的，您不一样被我救回来了。“苏军医看起来自信满满的说着，其实心里也没有底。
毕竟这么严重的伤能活着也是第一次见到。也没有把握能治好。但是看着龙离的坚毅眼神，决定试一次。
“大将军，死马当活马医。”
大将军本来不想听，但是这位医师也救过自己的命，而且医术在整个军营无人能比。
“罢了，你调用人手全力抢救把。不耽误时间了。来人，帮苏军医把伤员抬走。”
“yue “两位士兵刚靠近就很不争气的吐了一下。
不怪他们如此，龙离实在是不堪入目，凌迟都没有这么惨啊。
还有那浓郁的血腥气，就算是征战沙场的人也顶不住。
“再去几个人”几个士兵，强忍着想吐的感觉，把龙离抬走了。
“唉”大将军并没有责罚，两位吐的士兵，自己的胃此刻都是翻江倒海的。
龙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抬入了一个帐篷，这个帐篷里面全是受伤最重的伤员。
多是缺胳膊少腿的，多是上药时的惨叫，龙离被人抬进去的时候。
四周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实在是难以想象那是个活人。
“接下来先消毒，准备好细布，麻布，水，麻醉药……”苏军医一进来就熟练的下了一系列急救的命令。
“看着我，听好了，接下来要消毒，会很痛很痛，一定要挺住知道吗，挺住了活下去的几率就大了。”
苏军医对着龙离郑重的说到。眼神中也透露出了更多的担忧，毕竟那疼痛不是人能承受的。
对于这些龙离本来是不想理会的，这么丑的一张脸在自己面前，要不是身上毫无力气灵气。
早就拍飞了，但是看到那一双担忧的眼神，还是眨了眨眼睛。龙离表示，俺不是人，随便造。
苏军医当然理解成龙离同意了。用药酒等等开始清理伤口，具体的手法操作咱这个外人看不懂。
龙离也看不懂，只知苏军医的动作很轻，修士界从来都是生者为大，为了生存。
为了自身的至高修为和利益，各种背叛就如家常便饭。
自己受重伤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在旁，都是找个无人的地方躲着疗伤。
就算是一起修道百年的道侣也会为了一点自己的利益选择背叛，自己也利用过不少这样的人。
所以，龙离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人，濒临死亡的时候，甚至就连自己的势力，也不会回去，指不定就会被人下黑手。
【哼，等本王把伤养好再好好感谢你们。】龙离眼睛里闪过一瞬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