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考场上的奇葩
二级考场。
纪非言在电脑上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顺利打开电脑。
考场里的人很多，有150台机子，所以监考老师也多，有5个。
平均下来，每个老师就是要管理30个人，但现实不是这样，因为有些机子前空无一人，大概是出现了什么别的状况，暂时来不了。
这些电脑早在考前几天就经过严格的测试，所以是没有任何问题，完全可以用来考试的。
机器与机器间相隔很近，人也里得近，纪非言做选择题的时候往边上瞟了一下，左右两边的人电脑上显示的题目和答案就被他瞟到了。
不过他不敢细看，怕被别人误认为是在作弊。
开头的几个选择题就把他给难住了。
他总共来来回回做了十套题，那些知识点在他脑子里打转，此刻已经深入骨髓。
他敢保证，开始这几道题他没有做到过。
他姑且就当是运气不好。
放平心态，他点击下一题。
下面这道题目就要仁慈得多，他一眼就看出了答案。这是一道推论题，他以前有做到过，反正就是选出推理正确的一项来，答案是从学号可以退出名字。
他心无旁骛地点击下一题。
这道题目问的是在计算机中，算法是指什么。
老实说，这道题目对他来说是很陌生的。
他在几个选项中扫视，根据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场选最长这个经验，他选了个a，恰好他看a也最顺眼。
麻溜地做完选择题，他打开文档这个题目。
先选择题，再是文档题，紧接着是ppt，最后才是excel，这就是他的策略。
凡事讲究的是由易到难，他也时刻谨记这项准则，并且按照这个方法做下去。
这个文字文档题难度还是不算大，第一题就是调整全文格式，再将排版弄一下，下一题就是设置超链接什么的，后面的题目难度加大，有几道题目他看着就难，所以干脆也是没去做，先点保存，然后就去做ppt了。
考场里只有大家鼠标点击屏幕的声音，还有键盘的响动声，再不济点有唉声叹气声。
这时，坐在纪非言的旁边的卢山举起一只手在，情绪亢奋地问了句。
“老师，可以交卷了吗？”
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抬头往他这里看去。
纪非言的好奇心被勾起，往他的电脑屏幕上斜去一眼。
他的屏幕上那个excel题感觉就没有动过。
知道些猫腻的纪非言扑哧一笑。
听到他的笑声，很多人也明白了什么，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顿时响起的，是一阵哄堂大笑。
监考老师也淡定地勾起嘴角。
不过，贺年还是极力忍住了。
“不行，先等一会儿。”
“可是，老师，我不小心点到交卷了，现在已经做不了了。”卢山挠着头，心里茫然。
在再这里坐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打磨，反正他是裸考的，过不过都无所谓。
他没敢说的是他早就点击了交卷。
纪非言又用余光扫了一下他的屏幕，还是忍俊不禁。
真秀。
这是他的评价。
卢山的这种行为他并不觉得有很大的过错，有时候实力就是这样，要实在不行还不如趁早放弃，又不是说你在这里磨蹭得越久那些不会的题自然而然地就会了。
怎么想都荒唐。
贺年朝他挥手，不经意地叮嘱。
“那你先出去吧。”
得到释放令的卢山欣喜若狂，在哪里凉快都好，他就是不想在这里停留。
憋得慌。
纪非言将椅子往前面拖动了些，给他让出一条过道。
他倒是也坦然，去放包处拿回自己的手机，就这么离开大家的视线。
这段小小的插曲过后，考场里的人又投入了紧张的考试之中。
隔壁考场。
叶之助做到了ppt题这里，前面的题目算不上难，只能说是寻常难度，他做起来也算是顺风顺水，但是心里也是没有多少底的。
一到考试，他就会莫名地心慌。
他都习惯了，要是哪一次不慌他还会感到意外，想要去烧高香。
“哒哒哒哒哒哒……。”
后面传来激烈的响声。
他一惊。
这是在干什么？
好像没有哪道题目那么需要键盘吧。
后面的许换陷入狂怒与暴躁之中，在键盘上疯狂点动，但其实这道题目是不怎么用得上键盘的。
他左右的人都看了他一眼。
他无视他们的张望，继续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在键盘上。
我不得过，你们也别想得到安宁。
这就是他内心的想法。
邪恶且真实。
在高考考场上因为预料到自己会考不上大学而去撕毁别人卷子的人也不是没有，所以为了扰乱别人的心绪而敲打键盘的人也自然会出现。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人身上的可能性就是那么多。
在后面的人敲击了10几分钟键盘后，叶之助逆来顺受，也习惯了这种嘈杂的噪音。
与此同时，他也为那些坐在后面被无端牵连的人默哀。
他怎么会不明白，自己身后这个人就是想要报复别人，尽管这些人极有可能与后面那人毫无瓜葛，就更遑论什么仇怨了。
他投入到自己的题目中。
他点击保存，这道ppt题就宣告落寞了。
只剩下一道表格题。
他小心翼翼地点开题目。
“靠。”他暗叫不好，这第一个题目就差点让他招架不住。
他愣是磨蹭好久，这才找到第一题的解题思路。
要不是他做题快，有足够的时间消磨，他早就将第一道夺命题搁置在一旁，留到最后去做了。
这套题目其实很难。
他前几道做得不错，但是后面那些题他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样惨无人道的出题方法让他一时间开了眼。
几个专业名词冲昏他的头脑。
在某个瞬间，他看到了星星。
他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惶恐，与这些题目和平相处。
做不起就做不起吧，至少该得分的题要拿到分。
他这是破罐子破摔，也是唯一的道路。
“哒哒哒……。”
后面那人还在敲打键盘，这会儿应该是手酸了，声音在变小。
他愣神笑了一下。
还剩10分钟的时候，他点击交卷。
出了考场，考不考得好他都一身轻松。
“总算是过去了。”他拍了一下手臂。
经过下一个考场的时候，碰巧在门口遇见刚交卷的纪非言。
两人相顾无言，只是对视一眼，眼底都是笑意。
徜徉在路上，他们都是闷声笑着。
纪非言：“我跟你说，刚才考二级的时候坐我旁边那个人好独特，半个小时他就交卷了。他交卷的时候我才刚开始做ppt。”
“这操作，厉害啊。不过你算起来你也很厉害，这么快就做到ppt那里去了。”
“不是，也谈不上快吧。我是先做的选择题，ppt放在第三做，所以你可能就感觉比较快。”
“哦，我说难怪。但是你也还是快的。两个小时，选择题和文档题加起来也大概是需要个一个小时左右，你只用了半个小时。”
纪非言浅琉色的眼眸里盛满笑意，眼波流转，看向叶之助的时候总是眉目弯转的。
“是啊，我做题不爱拖拉。”
叶之助：“我考场里也有个人奇怪的人。他就坐我后面，一直在那里敲键盘，那力道，刚开始特别猛，后面才慢下来。”
“哈哈哈哈……。”纪非言想到那个画面，脸上的表情是按捺不住了。
“我猜那个人应该是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所以想给你们制造一种恐怖的氛围，好让你们心里装着事，这样你们就会考得差一点。”
叶之助偏头，波光潋滟。
“好像是这么回事。”
“不是好像，应该就是这样了。这种人我高中是遇到过的。就是我以前高中月考，那个位置是按照姓氏编排的，刚好坐我后面那个人是年纪倒数，我也认识。我记得考数学的时候那个人就不断地划动草稿纸，在上面画得一塌糊涂，交完卷我回头看的时候那张稿纸已经差不多成为油渣了。后来我无意间才知道，那个人是带着报复性心理去考试的，他之所以那么做，就是想要将周边人的思绪扰乱，好让他们全部考差。”
“可这样对他不是也没什么好处吗？”
纪非言轻笑两声，顺手摘掉路边的一只叶子。
“对，我想这一点那个人心里比谁都要清楚。可是有些人就是这样的，自己考不好就会想方设法地让别人考差。虽然这种现象不是普遍存在，但是在狭小的一个范围内，这样的事件很常见。”
“也对。有人确实天生反骨，不论怎么教导都是那样。”
纪非言：“现在想起来，我那时候是真的可怜，每个月都要听到那样的声音。”
他是有私下找那个人说的，让对方不要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了，可对方充耳不闻，只觉得他聒噪，所以后面他慢慢地也只能适应了。
“哈哈哈……。”叶之助笑而不语。
这样的遭遇他没有遇到过，但是他不禁同情。
就是刚才那段敲打声到现在都还在他脑子里转动，就更别提纪非言那样还要忍受那么久吵闹声的人了。
纪非言：“不过那个人最后没有考上大学，去进厂了。”
叶之助了然。
“意料之中。”
纪非言突然正色，凝视着叶之助。
这道目光是温和的，没有一点攻击性，带着询问意味，叶之助并不为之颤栗，反倒是问着。
“怎么了？”
纪非言：“没什么。”
他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往前走几步。
叶之助跟上他的步调，与他并列走着。
“你觉得自己能拿多少分？”
听到这话，纪非言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多少分我不知道，但是能过的概率不会低于80。”
他早就做完题了，剩下的时间他就在那里估分。
一番计算下来，选择题游移在14分之间，文字文档不出意外是24分，ppt那里也有个13分，excel不会很高，但是也不会少于18分，保守估计下来，排除那些不确定因素，分数也会是在63到75之间游荡。
叶之助：“那就先恭喜你了。”
纪非言的嘴角勾动着。
叶之助：“你这个回答我属实没有料到。”
“为什么？”纪非言停止搓捻树叶的动作，不含任何杂志的眼眸就停格在叶之助脸上。
叶之助：“我还以为你会像他们那样，管他考得好不好，只要有人问起就说自己没发挥好，没有把握。”
纪非言清冽地笑几下，如泉水的声音从他口中吐露而来。
“没有没有，我有时候是很真实的。”
叶之助低垂了一下眸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这路太短，他们没说多久就在十字路口风别了。
一个往东走，一个往西去。
全然不带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