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迷醉
“明晚来……怎么，又约了谁？”狼身形高挑，靠在我肩膀上低垂着头，细碎的发丝擦过耳朵，还有他灼热的气息。他的语气像是在调侃，却品不出一丝的笑意。
我才懒得和醉鬼一般见识，只闭紧嘴巴，默默扶着他从后门走出酒吧。
狼没得到回应，猛地使力推开我，自己反倒一个踉跄摔在路边的墙上。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你干嘛，脑子喝傻了？这时候不在家跑这里耍什么酒疯？”
“你管我……”他咬了咬牙，闭眼甩头，似乎想把难受甩走，语句断断续续而模模糊糊，“你又不是我的谁……”
我一愣。
深夜的街角路灯下，他脸色泛红，平日里乖巧服帖的刘海此时不安分地翘起，居然平添了几分可爱。
我慢悠悠地蹲下扶住他，轻声细语地试探道：“所以，你希望我是你的谁？”
狼猛地撇开脸不看我，几秒钟之后闭上眼，缓缓跌落在墙边。
……我去这是酒上头睡死过去了吗？靓女语塞。
他倒在路边，耷拉着脑袋歪在墙角，一副难得一见的狼狈相。我拿起手机对着他就是一顿猛拍，接着全部发给南飞。
这个家伙自己在城市的那一头约会，喊我来救场，有没有搞错？！我是什么飞天小女警吗喊我就出警？
南飞秒回我的消息：你终于对我们家狼下手了吗？！
我：……你看清楚，谁会对一个醉鬼下手！
南飞：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他也有今天！这照片我存了！改天我要笑死他哈哈哈！
我：人我给捞出来了。你人呢？
南飞：我这儿老远了，而且和霖霖还有最后一场。夏女侠，送佛送到西，你帮忙把狼送回家吧！
他二话不说发了一串地址给我。还附带了好几个哭哭恳求表情。
这对笨蛋情侣都这么会撒野娇吗？
就当我准备给南飞来一顿经典骂人语录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吵杂——
“大哥，你快看，是刚才那个小子！”
“就是他！害得我们没办成事，还搞成这样！老子弄死他！”
“这儿没人，先给他点颜色看看……哈哈正好醉倒了！”
我紧抿唇瓣，冷冷盯着不远处渐渐走出阴影的几个男人。
为首的男人大腹便便，双手插兜朝我走来，面上嬉笑道：“哟！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啊！你和这小子什么关系啊？”
他朝那伙人吹了一声口哨，几个人便看热闹般地开始调笑起来。
“小妹妹，你男人刚才对我们哥几个动手了！江湖规矩，这仇我们必须报啊！你识相点让开点好吧，哥哥们保证手下留情让你来得及送医院……”
“啪！——”
几秒静默。
话还未讲完的胖男人怔愣在原地，眨巴着眼睛，仿佛还在思索发生了什么。
而后边的同伙颤巍巍地指着胖男人的头顶：“大大大大大哥，你的假发呢？”
胖男人双手捂住亮得可以反光的脑袋，大惊失色。他们齐齐转头，只见一坨深色假发被刀片穿透，钉于不远处的墙上。
我对他们笑得满面花开：“几位大哥，还想动手嘛？”
于是在一片告饶声中，我盘问出了方才在酒吧里骚乱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群人喝到兴头想要骚扰酒托小妹，并要强行带走她，被独自喝闷酒的狼半路拦下。那群男人见办不成事恼羞成怒，这才和狼起了冲突，造成了酒吧里翻天覆地的混乱情况。
收拾完他们几个，我转身看向瘫倒在角落醉的不省人事的狼，烦恼地抓了抓头发。
随后，我叫了辆车把狼带回他自己的公寓。这个南飞明明就有朋友在附近，非得叫我来。
我看了眼门口的指纹解锁，又淡淡瞥了眼靠在我肩上的男人，犯起了嘀咕：这家伙应该会设置好指纹识别吧？
好在狼确实有设置，我抓着他的手试了两次就成功了。
——结果这家伙还不肯松手了？？
没办法，我只好拖着这条醉醺醺的大黑狗进来。
上次因受伤昏倒来过他家一次，知道房子的大体布局。我开灯后，挣扎地抽出手来，拍拍他的脸蛋，“喂，傻子，白痴，笨狗，你醒醒，到家啦！”
狼勉强睁开眼看了眼面前的景象，闷哼一声。
我去，这一个两个的喝醉了怎么都傻不拉几的。
我使出浑身的劲儿把狼拖到他的房间，吧唧一下给甩到床上去。
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地倒在柔软的床铺中，似乎是被摔了一下才惊醒过来，躺平在床眨巴着眼睛呆愣愣看着我，模样看着甚是迷糊。
我叉着腰表情凶恶地站在床边，“看什么看，累死老娘了！可别指望我伺候你啊！”
本小姐仁至义尽，还没索要报酬呢！
正打算离开，结果手腕被人一扯，直接整个人旋身向后摔去——
我被身下那坚实的躯体硌得慌，破口骂道，“你想摔死我啊！”
狼拽着着我的手仍然没有放开，只是低头看着我枕在他胸前，一言不发。
我想撑着手臂起来，却被他按住脑袋。
这家伙嘟囔着发出一声气音：
“别动。”
我扭了扭被他紧握的手腕，他反倒抓得更紧。
“怎么啦？”我问，“你不是不喜欢我碰你嘛？”
他一脸又生气又委屈的表情，俨然如同一只被雨淋湿后，发出微弱犬吠企图引起注意的小狗：“我哪里有说！”
“明明有说过……”
他猛然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下方，撑着手臂狠狠地盯着我，活像一只大型恶犬。夜色中，他的眼神也瞬间由可怜兮兮的狗狗变成了颇具危险性的小兽。
“我没有！”他大声反驳，“我没有！”
我：……你没有就没有呗，吼这么大声干嘛？
推了推他，但对方依然纹丝不动。
我无奈地笑道：“你叫这么大声，隔壁人听到还以为我欺负你。”
狼无声地咬咬牙，下颌的线条因为这一动作起伏得异常清晰。他的眼眶因为酒气泛着微红，声音中也带有几分颤抖：“就是你欺负我……”
我噗嗤一笑，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胸膛：“拜托，现在，到底谁欺负谁啊？”
本想继续调侃调侃他，然而下一刻，狼低头埋进我的颈窝，用牙齿不轻不重咬了一下我的脖子。
我：？！
你甜美的真属狗吧？！
我身子猛然一个激灵，不禁瑟缩起来。
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喝酒了都爱嘬人脖子？把我当x味鸭脖啃吗？！
他抬头，眸色微深，仿佛闪着幽暗的烛火，在深处的夜色里摇曳晃动，让人捉摸不清。
“都是你，是你害得我……”
他的额间滑落一滴细汗，将坠未坠地悬在他冷峻的脸庞上。而那份平日里大家都暗自艳羡欣赏的面庞，此刻被酒精和月光糅杂，竟生出了几分别扭的娇羞。
这种不自然的模样，这段时间似乎能在他身上看在好几次。
在校外他撞见我和尚玄走在一起时。
在校内安静又闷热的淋浴间里。
他总是下意识地别开脸，企图避开所有眼神的交汇。
然而下一刻，却又总是能抓包一个偷偷看过来口是心非的家伙。
是我想的那样嘛？
“会是，绝对会是！”
“这男的明摆着就是吃醋了！”
恍惚间我想起尚清樱笃定的话语，内心泛起波澜。看着狼这幅模样，我一时间玩心大起，不禁想要逗逗他。
我朝他眨巴眨巴眼，仰起头在他耳边轻轻呵气：“我怎么啦？你好凶，吓人家一跳……”
闲着的手也缓缓抬起。
狼的身体猛然一震，喉结无声滑动。
静谧夜色里，似乎还能听见吞咽的声音。
我震惊于自己的手感——
老实说这家伙似乎身材挺不错的。
“别这样……”他泛红的脸离我远了些。
“怎么样呀？”我伸出手拉住他的衣领，带向自己的方向，不让他临阵脱逃。
猎物都已出现，怎么可能让其再度脱逃？
“别这样……”他微微蹙眉，语带委屈地又重复了一次。
我开始想方设法套他的话，于是松开他的领子，不去触碰他，故意摆出一副作罢的神情：“那我不这样了。你不喜欢，那我对只好对别人这样了……”
听罢他却眉头紧锁，嘴巴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甚至还略有向下耷拉的趋势。
“好不好？”我诱哄似地问。
他摇头，声音低哑：“……不好。”
接着他立刻闭上双眼，一副看似难受的模样：“……不好，我头晕。”
……你到底真晕还是假晕，刚刚扑我那会怎么没见你头晕。
我顺着他的话，再度推了推他：“头晕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我去和其他朋友开启夜生活喽……”
双手手腕瞬间被牢牢箍住。
狼睁大双眼盯着我，眼神略带凶狠，语气也不自觉带着几分强硬：“不许。”
我无辜地看着他：“为什么？”
“……不知道，”他别开脸，发出闷闷的声音，“不高兴。”
“还有呢？”
“……难受。”
我问：“难受？哪里难受？”
狼迷迷瞪瞪地低头，又抬头，再度低头，慢悠悠地抓起我的一只手。
然后放在了他的心口处。
“这里……这里难受……”
我看着眼前人的动作，听着他的声音，内心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在静谧的夜晚中，唯有耳廓边的心跳声如此清晰。
许是房间里空气太闷热，或是二人的距离太靠近，他脸火烧似的一片。而在这样的氛围下，我也感觉面颊逐渐发热。
我还没回过神上，只见狼紧握着我的手，从胸口继续往下去——
“还有这里……也难受……”
“……”倒吸一口凉气。
——我一整个托马斯回旋原地暴风式瞪大我的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