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刘环将那碗米粥在桌上放好后,转身缓缓走到白晚面前,面上带着笑意,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关切地对白晚道:
“晚晚,我这人愚钝,前些日子是我误会你咧,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心里去咧。”
刘环笑得温婉,仿佛刚才白晚看见的那个邪笑是她眼花形成得幻像。
白晚后背依靠着墙面,望向刘环这边。
二人四目相对,空气一时间沉寂下来。
屋外是略微嘈杂的人声,从那些声音之中,白晚可以清晰地分辨出顾争地声音。
此刻的白晚由于经历了梦中所发生的一切,对站在距离自己咫尺之远的刘环莫名生出一股怯意。
仿佛那个推她下井的刘环就站在她面前,梦中所见的一切均是这人的所作所为。
而此刻,这人似乎又要对她故技重施,再次谋害于她。
刘环见白晚对她的话不予理会,以为是白晚还在记恨她之前烧田一事,便继续解释道:“晚晚,我现在真的已经改过自新咧!以后我会老老实实跟着你们好好种地咧!你说东,我绝不说西!”
说着,刘环举起右手作起誓状和白晚保证,一脸诚恳。
然而此刻的白晚根本没有仔细听刘环的话,她只想快点把人打发走。
和刘环共处一室的时候,白晚感觉整个空气都变得稀薄,生生有些喘不过气来。
白晚缓缓收回和刘环对视的目光,沉声道:“嗯,你先出去咧,我有点不舒服了,想睡觉。”
白晚没看刘环,盯着面前的破棉被对刘环下逐客令。
刘环听白晚说这样说,秀气的眉毛顷刻间拧在一起,面露焦急,赶忙上前拉起白晚的手询问道:“晚晚,你怎么咧?”
白晚被突然抓住自己手腕的刘环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可身后是墙壁,白晚退无可退。
情急之间,白晚奋力抬手,狠狠甩开刘环,紧接着,白晚立马将自己整个人缩到床角,一副受了中毒惊吓的模样。
刘环见白晚如此惧怕她,面上的喜乐之色稍纵即逝,一脸担忧地唤了白晚一声,“晚晚。”
缩成一团的白晚没动,也没回应刘环,仿佛完全没听到任何声音。
猛地,白晚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这一世,她和刘环才见面,一切才刚开始,她不应该如此畏惧刘环。
白晚知道自己太杯弓蛇影后,干咳两声,故作病态,柔弱道:“我没事,只是你方才正巧捏着我痛处咧,你先出去吧,我睡会儿。”
说完,白晚不给刘环再待在屋子里的机会,直接拉过一边的被子,侧身躺了下去。
刘环见白晚已经躺下,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她看着白晚侧躺地背影微微勾唇,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夹杂着些委屈道:“是我唐突咧,那晚晚你好生歇息,我就先出去咧。”
说完,刘环便转身出去。
临了关门的一瞬间,刘环盯着桌子上那碗香醇美味的米粥,唇角一勾,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邪笑来。
她心道:白晚,你果然重生了,这一世,就别再怪我心狠手辣了!
白晚见刘环已经关门出去,在床上假意躺了半晌,确定无人后,这才从棉被里探出半个脑袋,四下观望。
见整个屋子都空空荡荡的,白晚这才安心地松了口气。
白晚收拾收拾自己,穿上薄袄,起身从床上下来。
看着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的米粥,此刻白晚再提不起半分食欲。
白晚缓缓靠近那碗热气腾腾的米粥,粥香四溢。
本来没有任何食欲的白晚被那香味勾得肚子咕咕直叫。
无奈,白晚只能将粥端起来递到唇边。
米粥的香味此刻更甚,毫无顾忌地冲进白晚地鼻腔,搅拌着她的味蕾。
顾争还在和院子里的村民沟通,将这些人阻在屋外。
忽地,顾争身后的门“嘎吱”一响,门被缓缓打开。
白晚端着一个边沿挂着米粥的空碗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刚一出来,白晚就被一群村民围住,个个都是面容焦急,询问她身体如何。
白晚对于如此热切的村民有点略微不适应。
“晚晚咧,你可算行啦,我们这几日都来看望你,可是你相公看得紧,都不让我们进屋。”
“是咧是咧!晚晚,我们可担心里咧。”
这些人一边说话,一边往白晚那边挤,弄得白晚有些避退不及。
相比这群热切的村民,站在顾争身边的刘环要淡定得多。
可是当刘环瞥见白晚端着的空碗,愉悦顷刻爬上脸颊,她顿感心情甚好。
白晚正要开口安抚村民的情绪,让她们不必担心。
刘环却突然冲了过来,她快速扒开人群,一把挽住白晚的胳膊,对着一众村民驱逐道:“你们别这样,晚晚她身子骨还虚着咧!”
说着,刘环便将白晚拉到自己身后护着,让白晚和村民们隔开。
顾争双手环胸,站在不远处不动声色地看着刘环的一系列举动心中尤为怪异。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刘环自第一次见到白晚就对她看不顺眼,进到顾府后,更是对白晚处处刁难,甚至最后不惜弄死腹中地胎儿拉白晚下水,恨不得白晚下一秒就去死,怎会有今日如此行径?
白晚对于刘环的突然靠近感到极为不适,她不动声色地向后撤退半步,让自己和刘环拉开些许安全距离。
这一动作被顾争看在眼里,他立刻上前,把白晚从刘环身后拉出来,护在自己身侧,转而对众人道:“我娘子她刚醒,身子骨还很虚弱,今日各位也见着她了,姑且先回吧。”
围住白晚的一袭村民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看见顾争那毫无商量余地的眼神时,只能识趣地同白晚道别。
白晚目送这些人走远,回神的时候才发现站在顾争身侧的刘环,她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让白晚有些错愕。
刘环的动作极为自然,仿佛与顾争早已熟识。
是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熟稔起来的吗?
“你,不走吗?”白晚看着一直注视着顾争的刘环问道。
刘环有一瞬间的愣神,继而快速反映过来,这并非前世了。
但刘环并不退让,而是笑得眉眼弯弯,把手背在背上,身体微微前倾,靠近顾争,问道:“我也要走吗?”
刘环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白晚,而是一直盯着顾争看。
这一举动然白晚心中不知怎的,腾地冒起一股无名之火。
但是顾争的目光从未离开过白晚片刻,对刘环的话仿若未闻。
这让讨好顾争的刘环心里很不满,她背在背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白晚见刘环一副自然的模样,不禁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刘环真的是第一次见顾争吗?
由此,白晚的眉毛微不可察地皱紧了一点。
刘环见白晚有些吃瘪,那笑得眉眼弯弯的甜笑顷刻间变成带有挑衅和得逞之意的奸笑。
白晚瞪大双眼,这次她绝对没看错!
顾争看见白晚的表情发生变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看见笑得人畜无害的刘环。
刘环见顾争看向自己,以为顾争要让自己留下,正要伸手去挽顾争的胳膊,却被顾争一席话愣在原地。
“刘环,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顾争说完话,不再分给她一丝一毫的目光转头望向白晚。
刘环的手一瞬间僵在半空,半晌之后才收回。
收回双手后,刘环扯出一个甜笑对白晚道别道:“晚晚,那我就先走咧!你照顾好自己,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刘环转身往院子外走去。
当刘环走到一半的时候,顾争突然开口道:“不必了。”
白晚和刘环均是一愣,纷纷转头望向顾争。
刘环率先反应过来,方才的甜笑顷刻僵在脸上,她讪笑道:“争哥,我这不是一个女人家,帮着照顾晚晚也方便咧。”
这话触及到顾争的逆鳞,他忽地态度强硬道:“怎得?我是晚晚的丈夫,晚晚是我的娘子,你觉得我二人的关系难道还没有你一个外人方便?”
白晚本来对刘环称呼顾争时过于亲密而有些生气,但顾争这么一说,反应过来的白晚轰地红了脸。
刘环不知道为何自己一句话竟让顾争反应如此之大,只能硬着头皮给顾争道歉,“争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咧,我……”
没等刘环的话说完,顾争再一次下达了逐客令,“那请刘姑娘自便吧。”
说罢,顾争拉着白晚就往屋内走,在走至门槛面前的时候,顾争突然停下补充道:“我与你并不熟悉,你这般唤我,我家娘子会生气,我也觉得不舒服。”
这句话彻底让白晚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想到顾争会知道她的小心思。
无法依靠大脑思考的白晚任由顾争拉着进了屋,她只能靠着仅存的一点自我意识,手指紧紧扣住手中那个盛米粥的空碗。
顾争注意到白晚端着碗的指尖微微泛白,心中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微微低头对白晚道:“碗给我吧。”
“啊?哦。”白晚机械般地把手中那个紧紧握住的碗递给顾争。
顾争接过碗,拉着白晚向厨房走去。
身后的刘环看着顾争如此对待白晚,心里狠的牙痒痒,直想把白晚彻底铲除。
但当刘环看见顾争手中那个空碗时,又不由得心里十分舒畅。
白晚,你就准备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