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暮色四合,白晚一家吃过饭后,都聚集在小院子内闲聊。
这些日白付在白氏几人得照料下修养得很好,手上和脚上固定用的木板也终于可以拆除了。
昨日大夫叮嘱白付,拆板后,近些日不要提拿重物。
渐渐的,月亮缓缓升上夜空,将大地照得明晃晃的。
白晚挽着白氏进了屋,劝她和白付早些歇息。
顾争则站在院中等百万出来,他抬头眺望月亮,有些恍惚。
他不记得上一世和白晚有没有一起在晚上看过月亮,毕竟那对他而言,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嘎吱~”
一声细小的关门声响起。
片刻后,白晚出现在他的身侧,压低声音道:“走吧。”
语毕,白晚率先迈开步子往那条僻静的小道走去。
顾争点头,随后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小院。
夜晚的荒漠更显孤寂,月光清冷,照耀着荒漠上所剩不多的小树,树影在黄褐色的沙砾上形成一个又一个怪诞的影像。
临近菜地,白晚个顾争二人找了一个较高的山丘,隐没在山丘的阴影里。
顾争站在阴影边沿,时不时的望向那边的菜地。
荒漠的夜晚有些冷,白晚不自觉地双手环胸挽留温度。
顾争的余光始终未曾离开白晚半分,见她双手环臂,料到她是有些冷,便将身上的那件云锦披风脱下来给白晚。
背上突然多了一个温度的白晚倏地抬头。
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顾争蒲扇一般浓密的长睫,月光洒进他的眼中,熠熠生辉,灿若星河。
顾争眼眸低垂,他微微弯腰,细长的手指给白晚系上披风。
由于他们处于山丘的阴影里,顾争无法看清楚那个结打得如何,只能低头去看。
刚看清那似乎已经成死结的细绳,顾争便感觉到来自头顶的温热气息——是白晚呼出的热气。
顾争觉得整个人头皮发麻,仿佛被定住一瞬,无法动弹。
白晚看着顾争的头顶,片刻后问道:“还没有系好吗?”
被白晚呼出的热气定住的顾争这才反应过来,手上开始有了动作,快速将那个已经成死结的扣给解开,然后重新快速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然后顾争快速离开白晚呼出热气的范围,头顶骤然冷却,让他纷繁的思绪快速回笼。
顾争转头继续站在阴影的边沿观察白日里那块被她们翻新过的沙砾,还有新修建的供水系统。
那处由于没有遮蔽物的阻挡,被月光照得通亮。
二人在阴影之中等了许久,始终不见有人前来。
白晚觉得有些困乏,她小声道:“我们这样也不是办法呀,总不能每夜都守在这里吧?这一守就是一整宿。”
顾争回头看向白晚。
白晚此刻已经是睡眼惺忪,哈欠连天,整个人一个大写的“困”字。
顾争走过去,摸了摸白晚的头顶,道:“你若是困了,便回去睡,相公帮你守着。”
白晚被顾争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相公”弄得臊得慌,有几分扭捏道:“谁……什么相公。”
顾争见白晚这是突然知羞了,逗弄她的心思也升起来了,便故意道:“怎得?昨日不知是谁叫相公不是挺自然的,今日怎就不许我说说了?”
白晚被顾争这般一说,脑子里瞬间回忆起先前在城内的秦家菜行内的事情。
当时,自己为了让古筝不至于被冷落,确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叫他相公。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此刻只有她和顾争二人,这平常而又简单的一句称呼,去平白很省出来许多暧昧的以为。
让人有些头脑发胀。
白晚低着头,不敢去看顾争的眼睛,她感觉顾争此刻的目光是化为实体的,整个如芒在背,站在那里都十分不自在。
白晚不由得开始眼神乱飘,想要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至于被顾争的目光吸引。
忽地,白晚从顾争的胳膊处看见一个黑色人影往那边的地里去了。
白晚赶紧推着顾争回头。
顾争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白晚有些气急败坏和他开玩笑。
直到白晚小声说出,“人来了!”
顾争不信,问道:“什么人?别想要转移问道注意力。”
白晚赶紧解释道:“幕后真凶!”
顾争这才快速回头。
果不其然,一个人影,看身高和白晚相似,此刻正鬼鬼祟祟地往菜地那边走去。
那人似乎还十分警惕,一步三回头,不断望向身后,看是否有人跟在她身后。
直到确定身后完全没有人时,她才慢慢靠近供水系统。
白晚见那人要动手拆除供水装置,立马就要冲过去与那人对峙。
但是这时候,顾争却伸手拦住白晚。
白晚见顾争拦她,转头望向顾争,目光里充满不解,问道:“干嘛?你没看见她马上就要动手了?我要去阻止她!”
顾争摇摇头,道:“耕地那边本就没有遮蔽物,一片空旷,你若是这般贸然跑出去,被她发现跑掉怎么办?”
白晚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正因为耕地处毫无遮挡物,她二人才选择了这般一个较远且唯一一处有遮蔽物的地方躲藏。
白晚目测了一下此处到那边的距离,少说也有好几百米,现如今他和顾争只是知道一个绣花鞋印和一个和自己相似的身高。
若是此次她贸然惊动那人,导致幕后真凶直接跑掉。
那日后便是我在明,敌在暗。
要想再把这人从那一堆妇女里面揪出,倒还真是不太可能了。
无奈,白晚只能呆在山丘后面,静静地看着那人在供水系统那处鼓捣。
半晌后,那人终于起身。
那人仍旧四处张望一下,见确实没有人,才与和白晚二人回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白晚想追,可是菜地那边什么遮蔽物都没有,一览无余。
那妇人又十分谨慎,时不时就要回头看一眼。
若是此刻出去跟上,定会被发现。
这可如何是好?
白晚和顾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消失在不远处的黑夜之中,而放弃跟踪她。
白晚回头,见顾争已经是一副深思熟路的模样,便问:“这些如何是好?敌在暗,我在明。”
顾争看着那妇人离开的方向,想了一会儿,道:“我记得白日马氏她们离开的时候,没有人是往那个方向走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们二人一直将那真凶默认划分在马氏一众人等里面。
或许真凶根本就另有其人。
一阵晚风吹过,白晚倏地打了一个喷嚏。
顾争见夜已深了,便道:“今日我们先回去吧。”
“我们不去看看那边的供水系统究竟怎么样了吗?”白晚不解。
“不必,万一打草惊蛇呢?”
白晚点点头,跟着顾争往家的方向走去。
翌日清晨,白晚和顾争起了个大早,一起去地里查看昨日幕后真凶究竟对供水系统做了什么。
远远地,白晚和顾争看见一个身着绣花棉袄的女人蹲在她的菜地边,似乎似乎要破坏她的供水系统。
白晚赶忙快走几步,看清那人——是张氏!
白晚以为昨晚那人便是张氏,当即大喝一声:“张婶子!你这是作甚?”
张氏被白晚这一声呵斥吓住,赶忙缩回那只正要作恶的手。
她讪笑着回答白晚的问话:
“你张婶子我这不是好奇吗?你这弄得是什么法阵啊?”
白晚认为张氏不安好心,便故弄玄虚道:“张婶子你可注意些,这可是祭奠山神的法阵,若是破坏,山神责罚下来,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这话似乎当真将张氏唬住。
只见她赶忙起身,离那“阵法”远远的,似乎在躲避什么不祥之物。
白晚见张氏走开便对她不予理会。
奇怪的是,这个供水系统并未被破坏。
顾争也在白晚和张氏交谈之际去检查了所有的供水系统。
结果却让昨日和白晚一起看到幕后真凶的他惊讶无比。
不知白晚检查的那一处供水系统的好的,而是整个供水系统都好好的!
二人巡查无果,只能原路返回白家小院,等待马氏一众人等来找二人去种菜。
还未走近小院,白晚二人就见逼仄的小院里围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些人大多以年轻的壮丁为主,手握锄头镰刀,气势汹汹。
被围在人群中的是一位年近古稀,头发花白的老者和一名百万昔日完全未见过的女子。
眼尖的张氏一眼便瞧见扛着正往这边走的白晚,拉着嗓子就喊:“白晚在那里咧!”
她边说边抬手指向白晚。
所有人一齐看向白晚,然后迅速将她和顾争围拢,一瞬间她被围在一个小圈子里。
白晚还没有反应过来,包围圈又散开一个小口,那名年近古稀的白发老者在张氏的搀扶下走进来。
“村长,白晚定是被妖怪附了身,近日她行为古怪。在村子各处遍布法阵,妄图蛊惑人心!甚至还将城里的刘老板打得个半死!”
张氏言辞恳切,情绪激动,一副为村民着想之意。
“村长爷爷我没有!”
村长却不听白晚争辩,一声令下,白晚就被一群壮汉围住。
顾争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人架开。
这些人七手八脚地按住白晚,避免她挣扎,然后用粗麻绳将她牢牢捆住。
那女子见白晚被捆住,眼珠子滴溜一转,对着白晚不怀好意地一笑,继续蛊惑道:
“村长,我听说啊,这妖怪都怕火,我们把晚晚放在火上一烤,这妖怪就被烧死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