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元稹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商贩的叫卖声不断，和之前白晚独自一人来此处并无差别。
街边的小贩仍旧将自己的摊位尽可能地摆放在显眼地位置，让人可以一眼便看见。
二人漫步在街边，有目的地缓缓向秦家菜行走去。
白晚习惯性走在顾争前面，来过两次此处的白晚仍旧被路边摊贩所卖的东西吸引，但她偶尔也会回头看看走在自己身后的顾争。
见顾争在她后面跟着，便心安地往前走着。
顾争现在似乎很喜欢走在白晚身后，每当白晚回头，顾争就会在她身后几步之远的地方对她展露笑颜。
不远处，便是前些日卖糖人的年轻小伙儿的糖人铺子。
各种各样的糖人摆在他面前，他好似天生的绘画师。
但是，今日他的生意似乎并不景气，再无前些日那般被人簇拥着，无人问津的铺子显得有几分冷清。
卖糖人的小伙儿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些糖人面前，双目无神地看着街道对面的包子铺。
包子铺今日生意异常火爆，被一堆人簇拥着，甚至现在包子都已经卖完，只能等老板现包现煮。
顾争一抬眼便看见那凄凉的铺子，他想起前些日白晚似乎对这糖人很感兴趣，但是由于没钱只能看看。
顾争的目光忽地被糖人中的一副自画像吸引，那画像看起来完全就是缩小版的真人复刻。
白晚并未注意到顾争，她正不紧不慢地走着，眼睛虽然看一旁的糕点，但她心中却在思索农田被毁的事情。
这些日她只得罪了刘二狗，并未得罪其他人，现如今刘二狗已经被抓，是谁要不但拔了地里的菜苗，还要将所剩无几的蔬菜都一并烧掉呢？
若是单纯的偷菜，悄悄拔几颗走，根本无人在意，但是毁掉农田久太引人注意了，完全是多此一举的不必要行为！
还没等白晚将这件事细细思索明白，她的手便倏地被顾争一把拉住。
白晚疑惑，回头看顾争，可她还没看清楚顾争的脸，便被顾争拉着跑到那个卖糖人的商贩面前。
二人停在摊位前。
顾争问道：“现在可以做糖人吗？”
顾争看着那些罗列的成品糖人，手上并未松开白晚。
卖糖人的商贩见今日终于要开单了，赶忙站起身来，迎着笑脸对顾争道：“可以咧！客官要画点什么？”
顾争看向白晚，问道：“你想要什么？”
白晚半蹲着观看商贩已经画出来的糖人，里面的一个富家小姐画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就连小姐额头间的美人痣和耳垂上佩戴的那对翡翠耳环都画出来了！
而这个糖人正是先前吸引顾争目光的那个。
不出顾争所料想的，画糖人儿的小伙儿见白晚盯着那人儿看，便解释道：
“那是李家三小姐的自画像，还没来取咧，小姐若是喜欢，我给您也画一张？”
说着，商贩将那糖人往白晚面前推了推，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白晚仔细观摩后，点点头，拉了拉顾争的手，道：“相公，我们也画一个吧？”
一句话，让顾争如同飞上云霄，他连连点头。
画糖人的商贩见顾争点头同意，便将一旁的柴火支起来，紧接着，商贩用勺子舀了一大勺白糖放进锅里。
“二位可谓是郎才女貌咧，画出来定不会比李小姐差咧！”
商贩一边鼓捣锅里的白糖，一边夸赞白晚和顾争两人。
白晚看着那白糖在锅里渐渐化开，慢慢变成糖水，随着时间的推移，白色的糖水渐渐变成焦黄色。
焦黄色的糖精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商贩一遍又一遍地将糖水勾起，拉丝的糖水仿若丝绸一般细滑，快速落回锅中。
片刻后，商贩停了小灶里的柴火，拿着放在那柄大长勺伸手勾出一勺正在咕咕冒泡的糖水，快速扑撒在那白色沾满植物油的画布上。
糖水一沾到画布上，便立马变硬凝固。糖浆在商贩的手中仿佛拥有生命，极为听话，弯弯曲曲便刻画出二人的轮廓。
商贩行云流水一顿操作后，两个缩小版的白晚和顾争跃然纸上。
过一会儿，待糖浆彻底变硬定形，商贩便拿出一把极细的刀片，沿着糖人的边缘慢慢深入，将糖人从画板上取了下来。
白晚伸手接过那人递过来的糖人儿，仔细瞧着。
糖人通体呈现琥珀色，在阳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漂亮。
顾争付完钱，垂眸看白晚。
“你别说，这糖人还真挺像你。”
白晚拿着糖人，伸手把糖人放在距离顾争脸不远处，和顾争本人做对比道。
顾争笑笑，拉着白晚往秦家菜行那边走去。
没一会儿，二人便来到秦家菜行。
今日，菜行内似乎比往日多了些人，三个两个凑一对儿在那里小声讨论着。
与前夕俄日白晚看见的清冷菜行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晚带着顾争进了菜行，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人正是今早说要给白晚帮忙的马氏她们。
菜行内的马氏率先认出白晚。
马氏一见着白晚，紧皱的眉毛瞬间舒展，挥舞着手臂和白晚打招呼，她开心得惊叫道：“呀！晚晚！”
白晚看着她，嘴角带笑，正要和她打招呼，就被三两步冲过来的马氏赶紧拉着去了货物柜前面。
“晚晚，你快来帮我们看看咧！这么多菜种选那些好呀，我们都挑半天咧，什么也没有看明白。”
说话间，马氏将面前一堆菜种推到白晚面前，让她帮忙挑选。
其余几个围在其他地方选菜种的姑娘见白晚来了，赶紧放下手中正在挑选的菜种，快速围了过来，将白晚里三层，外三层堵了个水泄不通。
顾争站在门口，看着白晚被马氏拉走，还没反应过来，他和白晚之间已经隔了好多人。
无奈，他只能隔阂人群和白晚遥遥相望。
白晚回头望望顾争，发现他还在门口站着，正用一脸幽怨的表情望着白晚。
白晚见状，便转头对马氏道：“马婶子，可以给我相公让个位置出来吗？他也想学习咧！”
马氏这才注意到和白晚一起过来的顾争。
其她人听到白晚的话，赶紧给顾争让了一个空位。
顾争站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方才白晚对自己的称呼。
她……是叫的“相公”吧。
见顾争没动，白晚提高声音对顾争道：“相公过来。”
再次听到那两个字，顾争再踩有了动作，走到白晚身边。
顾争在白晚身边站定，以为白晚当真要教他。
谁知白晚狡黠一笑，将手中的两个糖人提给顾争，笑道：“相公帮我拿好，我要去给她们教学咧。”
顾争对白晚接二连三的相公屋里招架。
他此刻仿佛飞入远端，又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十分不真实。
顾争还在发呆之际，白晚已经将那两个糖人递到顾争手中。
顾争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晚已经在给那些妇女讲解这么选菜种了
白晚拿起一把白菜种子，在面前所有人眼前晃了一圈，道：“大家看，这个是白菜的种子，我们选种子的时候，一定要挑选这种颗粒饱满的，而不要选这种干瘪的……”
顾争站在白晚身边，看着白晚拿起一各又一个的菜种，从此种蔬菜的生长周期，一直讲到日后耕种需要注意些什么事项。
所有东西，白晚都事无巨细地交给她们。
讲解完后，那些妇女才开始挑选自己想要的菜种。
围着白晚和顾争二人的人终于散开。
白晚拉过顾争的手，笑着多顾争道：“怎么样？相公？”
“什么？”顾争没明白白晚在说什么，但他已经在白晚一声声相公之中迷失自我。
白晚拿过顾争手中那个“顾争”的糖人，道：“我说，相公觉得我厉害吗？不夸夸我吗？”
顾争嘴唇微张，所有的话语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
白晚见顾争那副一脸无措的表情，便也不再逗他，便道：“相公想吃什么菜？我们买点？”
顾争思索片刻，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蔬菜，准确地来说，顾争很挑食。
柳州由于地理环境缺少蔬菜，所以很多人视蔬菜为宝，谁家的饭桌上若是全素宴，那肯定是大富大贵人家。
但顾争不同，他特别讨厌吃蔬菜，尤其是胡罗卜这一款，顾争对它简直避之不及。
白晚见顾争思考那么久，以为他是不认识什么蔬菜，所以回答不上来，便道：“要不我们什么都买一点吧？”
顾争没回答问题，而是反问白晚：“你喜欢吃什么菜？”
白晚想了想，道：“喜欢吃胡罗卜和秋葵。”
顾争点点头，问店小二要了一个纸袋子，去装了胡罗卜和秋葵的种子。
所有人挑挑选选，终于在傍晚之前将所需要的东西全部挑选好。
马氏她们走在前面，一路上有说有笑。
姑娘们对于可以进城麦菜种十分新奇，一路上都在相互诉说这段奇幻旅程的发现。
原来白菜看起来那么打一颗，其实种子只有那么小一粒。
秋葵看起来那么小的果实居然可以结出比白菜种还大的种子。
白晚和顾争走在的身后，听着她们欢快的语调心情也不经大好。
夕阳的余晖将这座小城点染，整个城内的建筑物都披上一层橘色的薄纱。
顾争拉着白晚的手，看她吃糖人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带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