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除夕夜
除夕下午六七点左右，沈听雨就忙完工作回到暮海苑了。
街上已经比平日里空荡了许多，四海游子能回家的都回家了。
冬日虽然寂寥，但随处可见的福字、对联、中国结等，温暖着这个日子。
沈听雨一个人搬着凳子，在门上贴对联贴福字。
她回忆起以前，除夕的日子，都是哥哥和她一起贴对联。
尤其是父亲还在的时候，那一定是父亲和妈妈在准备年夜饭的大菜，她和哥哥时不时打下下手，有时候还会因为谁活干的少谁活干的多的事拌嘴。
沈听雨在厨房里，一边洗菜，一边忽然落下泪来。
她前些日子还梦见父亲，梦里倒还是和从前一样，父亲给她做她爱吃的菜，宠着她。
梦里醒来，她都要恍惚好久，怅然若失。
沈听雨厨艺一般，虽然她是北方人，但不爱吃饺子，也只有一年过年非吃不可的时候，才会吃饺子。
不过她堪堪也只会包饺子的手法，但是如何和面、和馅、擀饺子皮她是一窍不通。
索性也不为难自己，随便做了两个菜，煮了点粥，就当是年夜饭了。
八点钟开始，她把菜端在客厅的茶几上，只留了客厅的一个小灯，准备看电视节目。
看了几个节目以后，实在是质量差，无聊的很。
许是因为工作忙了一天，刚才又哭过，倦意突然袭来。
沈听雨把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小，扯了个毯子，躺在沙发上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她是被窗外突然绽放的烟花爆竹声吵醒。
坐起身子，看电视上的节目还在继续，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于是把电视声音往大调了一点，好驱散这屋子里的寂静。
“叮咚，叮咚”
沈听雨刚开始以为是幻听，等“叮咚，叮咚”再响了几次，她才确定是自己屋子的门铃在响。
谁这个时候来找她，想起之前房子进小偷的遭遇，她一时寒意四起。
门铃声还在继续，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
看清楚来人后，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开了门，一身黑色大衣的许长风立在门外，清朗俊逸。
许长风见沈听雨下身穿着灰色的家居裤，上身着淡粉色的薄绒毛衣，脚上蹬着米色的拖鞋，长发披在胸前，整个人软糯糯的样子。
紧接着同样软糯糯的身子就扑进了自己的怀里，许长风弯着腰，将人搂在怀里。
“我衣服上寒，别冻了你。”说着就要把沈听雨放开。
沈听雨听罢反而黏他黏的更紧，许长风一只手里还拿着东西，见沈听雨如此热情，只好把人半拖半抱的移进房里，关了大门。
许长风进门在玄关处放了东西，哄着女孩道：
“那等我把外套脱了，我们再抱，我悉听尊便好不好。”
沈听雨稍稍冷静下来，便觉得自己有些犯痴了，于是将手松开，往后退了退。
许长风一边换鞋一边脱外套道：
“门口的对联是你自己贴的？”
沈听雨接过外套，往墙上挂，点头道；
“嗯，是我贴的，样式好看吗，我选了好久呢。”
许长风转过身，亲昵的捏了捏沈听雨的脸道：
“是很好看呢，上下联都贴反了。”
沈听雨也不生气，反而笑着把屋子的大灯打开，房子一下亮堂起来，望着许长风往里走的背影道：
“你怎么来了，不在老宅守岁，家里人同意吗？”
脱掉外套的许长风，更显得身姿如玉，翩然公子。
“爷爷见我心神不宁，知道你一个过年，为了让我早点带孙媳妇去见他，就打发我赶紧过来陪你。”
“你今晚就吃这点吗？”
许长风望着桌子上仅有的两盘菜，而且几乎都没怎么动，盛粥的碗也只喝了一半。
沈听雨一时听了许长风“孙媳妇”三个字，还来不及羞赧，又听许长风问她饭菜的事，想着许长风从燕城坐飞机过来，肯定还没吃晚饭，便道：
“你还没吃晚饭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粥还温着，你要是饿的急，先喝一点。”
沈听雨急急忙忙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望着缤纷食材，还没思考好做什么，就被过来关冰箱的许长风打断。
沈听雨见状转回身子，满是不解。
许长风的眸子和嘴角都含着笑意，
“不用了，我是吃过才来的，倒是你，怎么这么……”
许长风话说一半，又出了厨房，把之前刚进门放在玄关处的东西拿了过来。
“拿个盘子吧，老宅那边阿姨包的饺子，听我过来陪你，让我专门带过来，让你尝尝。”
沈听雨这才注意许长风手里到保温桶，很听话的去橱柜拿盘子和碗筷。
如白玉般的饺子不仅是热的，还贴心带了蘸料汁。
沈听雨夹了一只蘸了醋汁，咬一口，满口肉香还不腻，细嚼发现里面还放着莲藕。
吃完这一个，又再夹一个，一尝，又是虾肉馅的。
好几个味道。
沈听雨隐了隐内心的心动，给许长风碗里也夹了一只饺子，道：
“你也吃些吧，我吃不了这么多。”
两人一你个我一个的，将这些饺子分食完，一个也没浪费。
吃完饺子，许长风又不知从哪儿拿来消食片让沈听雨吃，
“饺子肉沉，你吃点消食片，好消化。”
收拾妥帖，两人又只留一个小灯，倚坐在一起看电视。
“3、2、1，过年好。”
零点的钟声伴随着电视里一众主持人的祝福，农历新年到了。
窗外的烟花、爆竹声，声声而至，络绎不绝。
过年了~
“过年好。”
“过年好。”
两人恭贺完新年后，许长风想起了什么，便让沈听雨等一下，他走到门口挂外套的地方。
沈听雨从沙发上，移坐到毛绒绒的地毯上，看着男人背着手走过来，同样坐到她面前，然后伸出手将身后的东西递到她面前，笑着道：
“听雨同学，压岁钱收好。”
鼓鼓的红包，让人看着生怕红包都要被撑破了一样。
昏暗的暖光，映在许长风好看的眉眼上，化成一缕缕丝线。
缠绕在她的心上，身上，四肢上，将她捆住，将她扼住。
曾经也有人每年这个时候，给她发压岁钱。
自那人走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酸涩的情绪和感动，顺着血液，顺着呼吸，顺着喉咙，全部化成眼泪夺眶而出。
第一滴泪落下，其余的眼泪更是止不住，接二连三。
许长风预想着沈听雨欢喜的样子，没料到，沈听雨只是望着他手里的红包接过，再抬头，已然哭成泪人。
这一切的转变突然令许长风措手不及，他才安慰了几句，沈听雨反而笑了，继续像个树懒一样，挂在许长风身上，侧脸枕在许长风的肩上道：
“谢谢你，祝你新年快乐，长命百岁，福禄双全。”
许长风将沈听雨抱起来，坐在沙发上，看不到女孩的脸，只能感觉一滴滴的泪水，顺着沈听雨的脸，落在他的脖子上，肩上。
像个孩子，不，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许长风一下一下拍着沈听雨的背，
“你抬起头让我看看。”
沈听雨摇摇头，然后道：
“许长风，你可真是个好人。”
嘴里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把红包拆开，数张数。
数完以后，又把一摞钱放回红包，抽出了10张拿出来，抬起头，又从许长风身上下来，自己坐好道：
“喏，给，你的压岁钱，收着。”
许长风看着面前10张票子，再看沈听雨刚才哭完的脸上，还黏了几根发丝，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接过来，故作惊讶道：
“哇，这么多啊，那也祝沈听雨同学，万事顺遂，永远开心。”
沈听雨想起一件事，然后从沙发上起来，“你等我一下。”然后跑到卧室里，取了件东西出来。
她手里拿了个盒子，慢慢走到许长风跟前坐下，有些不好意思，然后递给他，“送你的新年礼物。”
许长风眼里划过一丝惊讶，笑着接过来，“那我打开看了。”
沈听雨点点头。
许长风打开看，是一对男士袖扣，主色是玉色，周围有蓝色的碎钻装饰。
沈听雨心里忐忑，不确定能不能入了他的眼，他会不会喜欢？见他一直没说话，心往下沉了沉，便只好给自己找台阶，
“这个买的时候有些仓促，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样子的话，我可以再买，买你喜欢的。”
许长风微笑着把袖扣从盒子里拿出来，摸了摸沈听雨的头发，吻了吻她的嘴角，
“我很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来，帮我戴的试试。”
沈听雨开心接过，低头帮许长风弄。
“听雨，以后等我们公开了，第一次出席公众活动的时候，我就戴这个袖扣，然后你戴那个簪子好不好，我觉得它们很搭。”
沈听雨心里的一块地方软了又软，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往许长风身边依偎了过去。
“是吧，我买的时候，也觉得它们很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