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软就会败北
林晏清不欲多言：“朝歌，送客。”
在苏皎寒得意如胜利者般的目光之下，慕怀瑾被朝歌请上了马车，亲自送了回去。他就这样透过一方窄窄的马车车窗，一直目视着公主府，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二人相携入内。
恍惚间，他只觉得眼眶一热，滚烫的泪水重重砸在了车帘上，留下斑斑湿意。
慕怀瑾忙抬袖用力地抹眼睛，尽力仰头看向了天空，脑海里浮现的却全是方才林晏清盯着苏皎寒的眼神，如何也挥之不去。
进了门，林晏清的目光仍未离开苏皎寒的唇，更准确的来说，是他唇上的口脂：“阿寒真好看。”
她随口一夸，却让苏皎寒心花怒放：“可殿下才是寒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寒画过无数美人，却描绘不出殿下姿容绰约之半。殿下倾国容颜，便是这如画江山也比不上的。”
苏皎寒待在公主府中，无聊之时想着为林晏清作画，却未曾想，她的神韵竟连他也画不出来，可描皮相，难绘风姿。
他对她说过不少的谎话，可每当夸赞她的颜容时，他没有半分违心。
可惜，这种夸赞林晏清听了不下成百上千遍，并不放在心上。
苏皎寒从袖中掏出一羊脂白玉镯，拉过林晏清的手，轻轻地给她戴了上去，玉镯衬得皓腕如雪，他抬眸：“我知道殿下为了我吃了很多苦。”
见林晏清在他说话时仍盯着他的唇，苏皎寒鼓起勇气：“殿下……我能亲亲你吗？”
林晏清眸色微深，捏起他的下巴，缓缓凑近。
却在两唇即将相接之时，被苏皎寒蓦地推开。
她不解，苏皎寒却撇开了视线，心中慌乱：“还是、还是先用膳吧。”
他想与她多待一会儿，还是等用完午膳之后吧。
“寒做了许多菜，都是殿下爱吃的。”苏皎寒说着，将林晏清引到了公主府后院的凉亭之中。
凉亭的石桌之上，早已摆满了热腾腾的珍馐美馔，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动。
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林晏清并未与他一同落座。
在苏皎寒落座的一瞬间，她抬手：“来啊，拿下他。”
顿时，府中侍卫将尚未反应过来的苏皎寒扣押下来，摁跪在地上，长矛长剑纷纷对准了他。
兵器的冷光闪着他的眼睛，苏皎寒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演变成如今这样：“殿下这是做什么？”
这些日子林晏清都未禁止他外出，可他的行踪，她了如指掌。
林晏清俯下身来，与跪在地上的苏皎寒视线齐平，这一刻，苏皎寒清楚的看清了，她的眼里没有丝毫温度。就见她拇指用力地擦下了他唇上涂抹的口脂，又将其抹在拔下的银钗子上。
须臾之间，银钗泛了紫。
一瞬间，苏皎寒面色煞白，唇上纵然残留着鲜艳口脂，也毫无血色。
“将毒药碾成齑粉，溶于口脂，确实高明。”
林晏清端详着银钗尖处的紫，轻笑一声，随手一甩，“可惜，你心软了。”
若非知晓苏皎寒要狗急跳墙对她下手了，她也不至于让慕怀瑾离开。她一向言出必行，可慕怀瑾在这，苏皎寒不会露出马脚，只会一味地与慕怀瑾争强斗嘴。她欲肃清公主府，也无法当着慕怀瑾的面做这一切。
那银钗就这样砸在了苏皎寒的身前，他哑口无言。
“押下去。”林晏清不再多言，抬手吩咐。
待苏皎寒被押走，林晏清这才不紧不慢地步入凉亭中，臀部刚触碰到石凳的那一刻，朝雪匆匆迈着步子过来了：“殿下，岳夫人求见。”
岳夫人？莫非是岳悠宜？
“让她过来。”林晏清寻思着，自己虽很难帮她退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约，但安慰一下总是可以的。
“殿下！”
这声音这称呼，一入耳她便知晓不是岳悠宜，林晏清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岳夫人两只眼睛红红肿肿的，一看便是刚哭过的模样，见了她又是止不住眼泪，边行礼边抹泪，一时之间哭得说不出话来。
“何事？”算算时间，前世的红白喜事时间也不该在这时候啊。
“求殿下让臣妇见见皇后娘娘吧，臣妇去了四次皆是吃了闭门羹，臣妇求殿下、求皇后娘娘为小宜做主啊。”岳夫人哭得肝肠寸断，“那个天杀的狗东西，居然活生生的把小宜给打死了啊！”
岳大人也沉浸在痛失爱女的悲痛中，碍于之前如何也不愿意让岳悠宜和离的人是他，他拉不下脸过来求情。
死了吗……
林晏清执筷的手一滞，面上并无讶色：“城中命案自有大理寺管辖，本公主不便插手。朝雪，送客。”
她的语气，平静得甚至有些冷漠。
岳悠宜死了确实可怜，但是关她什么事，当初可是岳氏夫妇亲口说的，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来插手。
见她如此，岳夫人又怎会不知道她是在记仇：“是，当初是我们不对，但是殿下行善难道就只是为了一句道谢吗，就只是为了让别人对您感激涕零吗？”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林晏清丝毫不为所动，“朝雪，还愣着做什么，将岳夫人送到大理寺那儿申冤。”
“是。”
岳悠宜所嫁李家乃是五姓大族之一，京兆尹又是李家人，同气连枝，官官相护，此案必不了了之。
人理应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否则一辈子也长不了记性。
岳夫人离开后，林晏清盯着自己腕上的玉镯瞧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将它摘下去。
晨光熹微时，金銮大殿上已是一片凝重。
“启禀父皇，儿臣有一人选，可代卢氏顶替越骑校尉之职。”林晏清上前道。
这段时间为灭世家威风，更是为了培植自己势力，林晏清简直就是怼着卢家官员弹劾，堂上诉状，最先开刀的就是卢侍郎。
条条框框均是卢侍郎的罪状，卢侍郎因此被罢官，入狱三年。前不久，卢家另一位在朝为官的校尉特地在罢朝后警告她了一番。
“他是卢家败类，作风不端，活该被你抓到把柄，我可不是。”彼时，卢校尉盯着她，目光不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