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开棺
“噗”的一口血雾喷出，棺材盖子上，那根磁针消失在黑暗之中。
黄炼站起身，那白面圣手完全隐藏在青铜棺材背后，而金朱砂滚落很远。
稍微安下心来，便听见风哨一般尖锐声音。
数十颗炽热铜钱从青铜棺材后飞出，重新化成黄炼手中七星铜钱剑。
“啪”的一声，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按在青铜棺材上，白衣圣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胸口前，小臂处，被铜钱灼烧贯透的黑漆漆的小洞，还冒着青烟。
“道友好手段！”
白面圣手话音未落，黄炼手上七星铜钱剑再次化为流光，在那残破的躯体上来回穿梭。
一块块碎肉带着血染的碎布衣衫掉落，白面圣手摇摇晃晃，依旧不到。
耳朵不见了，鼻子不见了，下颌裂开，露出森森牙齿。
脑门上五六个洞，流着白的脑浆，红的鲜血。
“咔嚓”一声脆响，是肋骨断裂。
黄炼看着那早被击穿的心脏，暗红血液一点点滴落。
白面圣手摇晃着断了两根手指的左手，不顾穿梭的铜钱飞舞，指向了自己脑袋！
黑暗中，一根黑色磁针正插在那里，只是黄炼看不见罢了。
碎肉啪嗒啪嗒的落在青铜棺材上，黄炼终于是觉察到了不对劲。
对方似乎是有意为之的。
铜钱归位，森森白骨架子，带着零星血肉，滴答着暗红血迹，栽倒在青铜棺材之上。
声音不大，黄炼心头却震了一下。
这一切，都不在自己的认知之中，除了这类似于传说中的须弥法，以小藏大。
不敢再思索，黄炼跑着冲向金朱砂。
起身再回首时，那青铜棺材盖却无声无息的悄然立了起来。
血肉块纷纷掉落，隐匿在黑暗之中。
黄炼站在原地良久，一动不动，全神贯注。
寂然无声！
棺材盖只是立起来，垂直在棺材之上。
黄炼左手七星铜钱剑，右手金朱砂，缓步靠近。
那幽绿的青铜棺材身上，点点绿锈一刻不停地脱落着，似乎无穷无尽般。
“呼”
又是活物呼气般的一声，悠远绵长，就像是在耳边。
绿锈在眼中一点点放大，棺材盖子内部也无异常，只是绿锈长出。
终于靠近那青铜棺材，黄炼小心翼翼的弯腰，探出脑袋，然后看见了自己的脸，那么清晰的一张脸。
带着恐惧，带着不甘，带着坚毅与心念。
是一汪清水，就这么存在青铜棺材之中，水面光滑如镜，清澈无比。
让人有股想要喝下去的冲动！
棺材内依旧一片幽绿，除了一汪清水，便是棺材四角的四个金虎，映着绿光。
好似一切都凝滞了，为什么是一汪清水？
黄炼盯着那张脸，无数回忆涌现，好像极端的时间内又过完了一生，无限落寞涌在心头！
天地万物不过尔尔，须臾一念，沧海桑田，拼命是为了什么？复活张恨水又是为了什么？
都是虚无而已！
都是徒劳而已！
最后不过一抔土，消失在尘世间！
干嘛要那么累呢，干嘛要拼命。
你奔波数十年，不还是败在天道面前，人，是胜不了天的！
不知不觉间，黄炼的手已经抓在棺材两角，把脸埋的越来越深。
黄炼的脸离水面越来越近，他想看的更加清楚，冒出新茬的头发和眉毛，还有眼睛里的血丝都分毫毕现，活着好累！
好久都没有安稳的睡过一次觉了。
是啊，找到了生死石又怎样，复活了又怎样，不过还是一场幻梦，干嘛要如此折磨自己！
胸口处的青光不停闪烁着，张恨水和杨金水都感觉到了黄炼的绝望与黯然，来的如此突然，如此决绝！
“黄炼，你醒醒。”
张恨水的哭腔在脑海中回响，一次又一次。
棺材盖子上，不停生长的铜锈落下，砸在水面上。
激起了一丝涟漪，水中的那张脸，像是被利刃划开，一分两半。
黄炼手上用力，口中怒吼一声，心头火从两朵变为三朵，是为三花聚顶！
不知哪里来的千钧之力，黄炼身上汗珠四起，手臂上，青筋如虬龙，生生的掀翻了青铜棺材。
依旧是无声无息，清水流向黑暗，四只金虎滚落一旁。
黄炼站在原地弯着腰，口中不停穿着粗气，身上汗珠打湿了百鬼衣，滴滴答答落到虚无。
“虚无又怎样，死了又怎样，老子就是要复活张恨水，就是要跟她生孩子！”
黄炼站直身子，对着黑暗虚无处大喊着。
“变成土又怎样，虚无又怎样，老子不怕！”
“什么天道，生孩子就是我的道！”
黄炼喊得累了，再次弯下腰去。
是为以心证道，我的道就是天道！
执念如此！
张恨水终于被黄炼从怀中瓶子放出来，四下间突然有了溪水潺潺之声。
水光粼粼，到处一片波光荡漾。
张恨水还没来得及说话，被黄炼重新收回胸口瓶子中。
异常来的突然！
这片空间活了过来一般。
脚底湿润感传来，不知不觉间，那青铜棺材中清水竟一直在蔓延。
倒扣的青铜棺材上的那一抹幽绿光华，现在到处都是。
水越来越深，很快没过了小腿，大腿，直到腰部，还未停下。
失去了纸人的黄炼，此时上不能飞天，下不能避水，头顶那一点红竟是如此遥远。
就算体内阳气充裕，已成三花聚鼎，可是没有外力，这水根本无法消耗干净。
“哗啦”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底钻出来。
黄炼站在玉尸肩头望去，那青铜棺材不知何时已经翻了过来，一具古尸浮在了水面之上。
古尸身着白衣白裤，再无其他，仰面浮在水中，肌肤面貌如新。
看样貌不过四十左右，山根宽阔，额头平整，不似汉人模样，却也大气异常。
这是绿光大盛，波光粼粼之间，点亮了整片空间。
黄炼抬头看去，那波光聚合着，慢慢变成了一个个大字。
字来的快，散的也快。
清水淹没玉尸，到了自己脚底了。
直到最后一个字消散，黄连心头疑惑荡然无存。
尸体是古蜀国君王没错！
黄炼从玉尸脑袋上跳下，不见一点水花，。
继而跪倒在地，朝着那尸体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神三鬼四！
这尸体便是古蜀国虎帝飞升后，留下的！
传说中的飞升真的存在。
鼎不是鼎，是须弥戒指，水也不是水，是阴阳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