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这还是瀛茗第一次主动去找宋暗，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非要去找他做什么，可能是因为在这凡间，就只有一个他可以和她商量事情了。
谢瑶找人打听到宋暗住在清风园里头，瀛茗直接就找过去了。
“我们这样直接过去不好吧？”谢瑶轻轻扯住了瀛茗的袖子，想要阻止她一往无前的步伐，“你一个未婚的女子，主动去找一个未婚的男子，而且还是广而告之地去找，你这样是会引起非议的。”
听到谢瑶说的这些，瀛茗头也没回，“广而告之怎么了？就是因为广而告之才光明磊落，我可不做那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这不是重点呀！”谢瑶绞尽脑汁想让瀛茗明白凡间的男女之防，因为她早就发现瀛茗对这方面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也根本不放在心上，“你想想，你这样找过去，不明白内情的人只会以为你们之间有私情，到时候你的名声可怎么办？”
“名声？又是名声。”瀛茗一听到“名声”这两个字就觉得头疼，严重点就是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哭丧着脸，“姐姐，我求你别在我耳边说‘名声’这两个字了，我要吐了。”
“要我不说也可以，那你先跟我回去，我们千万不能就这样堂而皇之走进清风园。”
“我们都走到这里了，为什么不能进去？”
“合着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都没有听进去，我全都白讲了？”
“反正我不理解你在说些什么。”
谢瑶认命了，无奈地点点头，“行吧，随你，你想干嘛就干嘛，反正你都已经和他私定终身了。”
“私定终身……”瀛茗终于放慢了步子，回头偷看谢瑶，“可不是我跟他私定终身，是我替你跟他私定终身了哦……”
谢瑶面无表情说道，“你看我像是同意了的样子吗？”
“难道宋暗不好吗？”瀛茗走过去搂住谢瑶的胳膊，笑意盈盈，“宋暗多优秀呀，长得好看，身材好，而且还温柔。”
谢瑶抬眸，“我怎么觉得那只是仅限于对你呢？”
“对我不就是对你吗？”瀛茗勾住谢瑶的脖子，“怎么样？考虑考虑宋暗？”
“阿茗……”谢瑶见四下无人，于是小声地无奈地叫了一声瀛茗的名字。
瀛茗“啧”一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不选他。”
“不是不选他，而是谁都不选。”谢瑶牵上瀛茗的手，声音柔柔的，给一脸不耐烦的瀛茗讲道理，“虽然你现在长着我的脸，可是我的脸相比你原来的模样来说，只能说是平平无奇。现在喜欢你的人就真的是喜欢你瀛茗，而不是我谢瑶。”
她将瀛茗的身体转过来面朝自己，“小姐，感情是不可以代替别人培养的，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瀛茗冷哼一声，“你们这些人的逻辑真是绕死了，我真是不明白了，我头都要被绕晕了。”
“你呀……”谢瑶摸了摸满脸委屈的瀛茗，将她袖口的褶皱耐心抚平，“好了，我不说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终归……你和我们世俗中人是不一样的。”
瀛茗盯着谢瑶的脸，虽然她不明白她所说的道理，但是她知道了她想要她做什么。看了半晌，瀛茗终于妥协，“好吧，我不帮你乱点鸳鸯谱了，我也不管你嫁给谁了，你爱嫁给谁就嫁给谁吧。”
“嗯。”谢瑶知道瀛茗不是因为生气才说这些话的，她是真的明白了她的意思后才会退步妥协，“阿茗，谢谢你。”
“谢我干嘛？”瀛茗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的清风园，最后还是转身按照原路返回，“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人生，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谢瑶跟在瀛茗身后，“那我们不去见九皇子了吗？”
“钱总要还给他吧？而且现在回去还要面对袁锦，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说到这里，瀛茗果真放慢了脚步，“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袁锦特别不正常，我跟你说，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什么心理准备？”谢瑶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们等会儿可能会听到袁锦的死讯，回去之后可能只看到她的尸体。”
“啊？！”谢瑶震惊了，回过神来就拉着瀛茗往前面跑，“那我们快点回去阻止她轻生，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瀛茗却甩开了谢瑶的手，依旧慢悠悠走着。
“你不想管她？”谢瑶像是有些不可置信一般，睁大眼睛看着瀛茗，“那可是一条人命啊？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快点赶回去吧。”
“每个人都应该被允许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其中也应该包括生与死，如果连这个都不能自己做主，那活着又什么意思？岂不是全为身外之物、身外之人而活着了？”瀛茗迎上谢瑶震惊复杂的眼神，展唇一笑，“怎么？你才觉得我冷血吗？”
谢瑶摇了摇头，后退两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瀛茗的话，她知道她不是冷血的人，恰恰相反，她是个炙热的人，但是此情此景却让人哑口无言，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一脸漠然的人，嗓音冷静，“那我先回去了，你想回来的时候再回来。”
瀛茗还来不及说话，谢瑶已经转身跑远了。
生死有命，徒劳无用。
当瀛茗还在发呆的时候，就听见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人在叫她，她回过神，看见站在身后的宋暗。
“没想到我们居然遇见了……”瀛茗笑容淡淡的，包含了很多复杂的情绪，“这也是缘分啊。”
“这自然是缘分。”宋暗走向她，见她愁眉不展，“怎么了？有心事？”
瀛茗偏头避开宋暗即将落在她头顶的手，“不要碰我。”
“这是怎么了？”宋暗并没有生气，而是看着她一副赌气的样子抿嘴笑，“谁惹你生气了？”
“反正不是你，但是你对我做这种亲密的动作对我的名声不好，我以后还要嫁人呢。”瀛茗本来是没那么生气的，可是越想谢瑶刚刚的眼神就越感到生气，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
“别生气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幽静无人，不会对你的名声有什么影响的。”
“真的吗？”
“真的。”如果没有被人发现的话，但是宋暗并没有说出这个假设。
瀛茗总是在这种时候容易被哄骗，于是她就听信了宋暗的话，默默跟在他身后往后山走，路上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两个一起上山，而后一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一时间，关于宋暗和谢瑶的流言漫天纷飞。
走在前头的宋暗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慢慢扬起笑容，时不时出声说一句，“你可要快点跟上，要是我背你的话恐怕会对你的名声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你只能自己走路。”
“哦，好的。”瀛茗乖乖点头。
于是宋暗笑意更加明显。
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位于山中的一处山泉处，一靠近这个地方就凉意逼人，旁边还有一座刚刚搭建好的小竹亭子。瀛茗跪坐在山泉边，从里头掬了一捧水，看着手里面自己晃晃悠悠的倒影，她笑道，“一捧水就能装下一个我了。”
宋暗站在她身后弯腰，于是瀛茗在手里面也看见了他的倒影。
他盯着水中两个人的影子，轻声说，“能装下你和我，两个人。”
瀛茗感觉到脖子处痒痒的，于是扭了扭脖子，但还是感觉有东西落在皮肤上，“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进了我的衣领里面。”
宋暗垂眸，是自己散落在胸前的长发触及了她的脖子后的皮肤，他没有直起身，依旧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是我的头发，”
“那你快点离我远一点。”瀛茗舍不得放开手里的水，注意力也全部被眼前的山泉吸引走了，随口说了一句，“你的头发好长啊，比我的还要长。”
玩了一会儿手中的水，瀛茗感觉到有一只手放到了她的脖子上，她立马缩了一下脖子，嘴里抱怨着，“你干嘛呀？”
“有碎发落在了你的衣领上，我想帮你取出来。”宋暗用力按住瀛茗的脑袋，阻止了她往后看的姿势，“别转过来，小心手里的水洒了，如果洒了，你就再也找不回相同的一捧水了。”
“知我者莫若王爷也。”瀛茗笑，她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肯放开手中水的。
宋暗的手指在她脖子后后的皮肤上轻轻触碰，他心中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令人不齿，可当他仔细感受到她细腻的肌肤时，他才能得到一点她就在他身边的真实感。
他已经在红尘泥淖里越陷越深，可是眼前的人还在言笑晏晏，她的爱恨都是明朗的，从来不像他一样蛰伏在黑暗里伺机而动，见不得光。
“好了吗？”瀛茗并不知道身后之人复杂的心理路程，还在为这里的美景而感叹，“这里真美啊，是个好地方。”她暗道，等会儿一定要记住来这里的路，下次带谢瑶那个蠢女人也来看看。
宋暗收回手，任由自己的一根断发留在她的肌肤上。
“好了。”他说。
瀛茗将手中的那捧清泉洒回泉中，看着它们迅速和周围的水融合消散。待清泉毫无波澜之时，宋暗直起身子，伸手将瀛茗从地上拉起来。
“哎哟！”瀛茗紧紧抓住宋暗的手臂。
“怎么了？”宋暗皱眉。
“我脚麻了。”
宋暗放开她的手，一把将她打横抱进怀中，低头和她对视，“如果对姑娘名声不好，还请多多包涵。”
瀛茗正不想走路，在他怀中享受地眯起了眼睛，“那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用在意这些。”
“真的吗？”宋暗问。
“真的。”
“那我可以……”
“可以什么？”
那我可以亲你一下吗？宋暗盯着她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间带着最原始的诱惑。可是人都是要抵制住诱惑的，否则容易一无所有。
于是他说，“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恰逢瀛茗心情大好，“你问。”
“你愿意嫁给我吗？”
瀛茗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她自己肯定是不愿意的，谢瑶好像也不愿意，所以……
“我不愿意。”她说，“之前种种，王爷就当是我的一个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