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刺客也被顾郎将抓到了。”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
白祁的目光随之而去——
顾云溪的衣衫果不其然湿了大半,面色清冷,鼻梁挺直,就差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受众还拎提着一名被反手捆绑的络腮胡大汉。
那大汉表情痛苦地蹙着眉,身体呈不舒服状的撅着,口中还不忘嚷嚷,“你大爷的,快放开老子……”
顾云溪轻手一推,那名大汉就踉跄跌倒在地,血水伴随着他的肩膀流了一地。
又骂骂咧咧地挣扎了好一会,果然起不来身,满脸倒是胡了不少泥巴,邋遢狼狈得紧。
“王爷,刺客抓到了。”
顾云溪远远地朝着萧寒靖行了一个虚礼,明显两人不太熟的模样。
“辛苦。”
两人的对话很官方。
白祁若不是偷听过两人私下的谈话,还真以为这两人不熟识。
“说,你是何人?为何要袭击我们?”
萧寒靖此时踱步到了那名大汉跟前,声色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照旧是高高在上的诘问。
“老子怎么知道你们是谁!反正你们这些狗官都该死!”
那名大汉鼓瞪着眼,扯着嗓子高喊道,牵起额角的青筋暴现。
无奈双手被绑得死紧,看起来犹如毛虫在扭动,很是可笑。
萧寒靖的深眸浮起了一丝兴趣,作势半蹲下身子,“怎么?你恨朝廷命官?”
“老子是看不惯你们这些狗官平日里为非作歹,老子不过是替天行道……”
那名大汉仍旧骂骂咧咧的,丝毫没有作为阶下囚的自觉。
“你不怕本王杀了你?”萧寒靖微眯起眼睛。
“要杀便杀,老子怕的话就不来杀你们了!”那名大汉看似一脸正气,鼻孔朝天冷哼道。
萧寒靖也不气恼,随后挺直了身。
“来人,先将他看押起来,明日将他移交附近的官府。”
“是。”
随即有两名兵卫上前,将人拖了下去。
开始还能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很快,整个世界安静了。
“王爷,就不继续审了?”云溪一直冷眼旁观,此刻才淡然出声。
“乡野莽夫,何必大费周章。”
萧寒靖朝着他一笑,谁知顾云溪并不曾回望他一眼,“下官只是怕还有埋伏,未雨绸缪罢了。”
“顾郎将多虑了。”
萧寒靖并不将他的脸色放在心上,只温言道,“此人所言……”
“王爷不必与臣解释,下官只是尽职提醒罢了。”
顾云溪拱手一拜,不等萧寒靖回答,便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白祁看到萧寒靖碰了一鼻子灰,心底的不适愈发重了。
在他这处倒是装得挺高冷!
“公子,您吃点东西。”
白祁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西道递来的馒头,凑近了些,“顾郎将与王爷之间……”
“怎么了?”
西道不明所以。
“罢了……”
白祁接过馒头,恶狠狠咬上一口,嚼在口中却毫无滋味。
“公子您……”
太奇怪了。
这话西道也不敢说,心思却飘向了某处营帐,见那帐帘被风微微吹起,泄露了一丝微光。
顾郎将的衣衫湿了大半,也不见他脱下来烤烤,穿在身上黏黏的怕不太好受吧?
不如等公子睡了,他再寻机去找顾郎将……
自然西道开小差,白祁是无心理会的。
他也并未再看向某处,待身体稍微暖和了些,就径直回了营帐,
这一夜,白祁睡得并不好。
白祁前世虽有过露营的经验,可装备齐全,不像这古代的营帐是纱网加麻布做的,一进去就密不透风,憋得难受。
躺在略为潮湿且薄薄的被褥上,湿寒就趁机贴上了骨头。
想开些许帐帘缝隙透风,又怕蛇虫鼠蚁钻了进来,再加之这夜晚的风寒刺骨,还是作罢。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白祁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翌日醒来便觉得头重脚轻,浑身不适。
尤其是嗓子刺痛难忍。
可见众人精神抖擞,顾及男人的面子,白祁并没有吭声。
早饭也没有吃,便躺回了马车上,继续睡觉。
马车一路颠簸,白祁睡得昏昏沉沉。
直至车帘被掀开,西道的脸就露了出来,“公子,您睡了一晌午了,该吃午饭了,您也下车走动走动。”
白祁硬撑起身子,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声音嘶哑,便有力无气道,“我再睡会儿,等下饿了再吃。”
“公子,您是不是不舒服?”
西道察觉到白祁脸色有些难看,连声音都变了。
难免开始担忧,这行至半路,怕晚上才能到达驿馆,何况去找大夫还要单独行些路程。
“没有,是昨夜没睡好。”
白祁眼皮愈重,趁着头痛欲裂翻了个身,便再次睡了过去……
睡梦间,白祁模模糊糊听到只言片语,“……他……受凉……”
“嗯……无事……很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就被强行扯起来,口中被强行灌入热腾腾的苦药,一时间唇舌间溢满了苦味。
白祁下意识抵触,吞咽不及,。
汁水就随着嘴角滑落,一直滑入了胸口,凉凉的……
白祁忍不住蹙眉,却奈何没有力气挣扎,直至躺平,他的意识又昏迷了过去……
等白祁醒来时。
他住在了一间干净敞亮的屋子里,屋中还充斥着浓浓的苦味,如同他口舌残留的味道一样,挥散不去。
不过屋子外传来断断续续嘈杂声。
听起来似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西道。”
白祁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声音还是有些哑。
没人回应。
白祁想坐起身来,凉风即刻灌入了胸口,白祁低头一瞧,才发现素白的里衣沾染上了不少斑驳的药汁,胸口也大敞着,隐约可见紧实的肌理。
白祁拢了拢里衣,正准备找衣服穿上,门就被推开了。
“公子,您醒了!”
西道的欢喜不像是装的。
“方才小的去为您熬粥……”西道端着手中热滚滚的粥朝着白祁而来。
白祁此时也有些饥肠辘辘。
不假思索伸手接过。
手无力一滑,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眼见就要溅满全身,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住了。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