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浓郁璨焕的绿芒犹如云烟那般缓缓散去,露出高台之上那个硕长的身影。
宋葭葭使劲瞪着眼睛,想要看清楚这女主的庐山真面目,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女主的容颜却被兜帽尽数遮挡。
女主展现而出的天赋实在太过惊才绝艳,台下人群很快响起了窸窸窣窣的骚动声。
而云头上的长老们和峰主们却是自顾不暇,他们都不是不识货的人,全都不顾往日的身份做派,一个个急得吹胡子瞪眼,甚至为了争夺女主这个好苗子有着动手打架的趋势。
然而身为琅霄仙尊的云听白却直接从云头降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却直接让众峰主和长老们哑口无声。
“你愿意拜我为师么?”
毕竟云听白的修为和天赋都摆在这里,他即将飞升的未来在众人看来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而除了隐世不出的太上师祖爷,云听白就是如今天衍宗派中最权威至尊的存在。
嘈杂喧哗的人声顿时沉寂下来,所有人都在静候着女主的决定。
女主戴着兜帽,宋葭葭看不清女主的表情。
而女主甚至没有出声,只能勉强看到微微颔首的动作,似是同意了云听白想要收祂为徒的想法。
如此桀骜不驯的做派,几乎让众峰主和长老神色一变,但云听白却仍旧是那副冷淡沉静的模样,好似并不在乎女主这般孤傲的性情。
宋葭葭忍不住啧啧称奇:[我本来以为这个仙尊男主就够装逼的了,结果女主竟然还要更胜一筹。]
待到拜师大典彻底地结束,宋葭葭这个见不得光的关系户,才被便宜爹娘引着带往云听白平日里日常修炼的山峰。
一路上宋葭葭未免暴露自己不是原主,都不敢怎么说话。
反而是她的掌门爹一直喋喋不休地啰嗦着。
只见宋温书语重心长地拉着她的手,声音沉重地叮嘱道。
“葭葭,你如今总算得偿所愿。往后拜入仙尊门下,一定要收起顽劣的心性,万万不可再如同从前那般肆意妄为。我听小桃说你昨天非要往人群里挤,却因人流拥挤误伤而昏了过去,幸好你没有大碍,以后可莫要如此行事。”
宋葭葭心虚地垂下脑袋。
眼前的这对夫妻或许永远也想不到,他们可怜的亲生女儿,早已因为这场看似寻常的踩踏事故,竟然就一命呜呼了。
而身为符箓峰峰主的宁馥,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曼妙美妇。
只见这面赛芙蓉,瑰姿艳逸,却性情暴躁的美人冷笑一声。
“宋葭葭,你以后再敢乱跑,我便禁足你一个月。还有你前几天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撒泼打滚的事情都做绝了,我和你爹更是为了你拜师,做尽了不要老脸的事情。以后你再敢在仙尊面前闹幺蛾子,我便抽了你筋拔了你的皮,把你赶出天衍宗。”
宋葭葭连忙讪讪地点头。
毕竟依她这个驳杂低弱的五灵根,要不是她的掌门爹和峰主娘动用关系,别说身为琅霄仙尊的云听白愿意收她为徒,恐怕她连外门都进不了,只能当个凄凄惨惨的小杂役。
宋葭葭被便宜爹娘叮嘱和数落着,一路腾云驾雾,很快便到了一处云雾缭绕的险峻山峰。
灵墟峰。
云听白的身份尊贵,他的府邸是被单独分划出来的一座山峰,闲杂人等若非传召,一般禁止入内。
灵墟是通天福地的意思,而这座灵墟峰完全不虚此名,是天衍宗中一百多座山峰中灵气最为充裕的地界,称为洞天宝地也不为过。
尽管宋葭葭的修为低微,但从云头降落的时候顿觉神清气爽。
她忍不住深吸口气,胸口顿时一阵舒畅,可以感受到这座山峰的灵力有多么的浓郁。
只见一座桂殿兰宫在云雾层间若隐若现,廊腰缦回,长桥卧波。远远望去这座宝殿珠楼好似漂浮在空中,犹如神话中的九重天之上的华贵宫阙一般。
进入正殿之后,只见云听白早已端坐在上方。
云听白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看见掌门和符箓峰主带着他们的女儿前来,也只是微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地冲掌门和峰主回了个礼。
至于宋葭葭,他更是一个眼神都懒得停留。
毕竟这么一个天赋低微的关系户,如果不是因为她爹娘的身份实在强硬,甚至毫不爱惜羽毛和自尊,求爷爷告奶奶地拉着昆仑几乎所有的峰主和长老来求情,云听白绝对不会和宋葭葭这种人有任何接触,更逞论亲密的师徒关系。
云听白几百年来一心沉溺修炼,不仅未曾参与过拜师大典,更是还从未收过亲传徒弟。
而这次既然已经被人情关系强迫性地破例了,他一不做二不休,便干脆又收了一个天赋异禀、根骨绝佳的木系天灵根弟子。
“我既然已经收了一名弟子,葭葭便为祂的师妹吧。从今以后……”
云听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极其地复杂起来,眸色深沉犹如滚滚黑雾。
他的喉结轻滚,宽袖之下的指尖竟有不自觉地颤抖。
这诡异的沉默让宋温书和宁馥有些奇怪地抬眸,却见云听白早已恢复了平静,清声继续道:“从今往后你和你的师姐就是我的亲传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自当好好管束你们,传授自己的毕生所学。”
而宋葭葭的目光不由得游移到远处,然而那个身影却背对着宋葭葭,看不清她的脸。
宋葭葭实在是好奇这女主生得有多漂亮,便忍不住走了过去。
听见清脆的脚步声,那前方的人影徐徐转过身来。
这一次,女主没有再带着兜帽,室内的所有人都看清了祂的容貌。
就连活了上千年的老油条宋温书和宁馥,表情都忍不住带着惊愕和讶异。
难怪这名天赋不凡的小辈,需要在众人面前要用兜帽遮住自己的容貌。
这样顶尖的容貌,就算是在俊男美女辈出的修仙界也是寥寥无几,空前绝后的。
惊为天人,绝色盖世。
此时此刻云听白金口玉言定了她们二人的身份,但按照原剧情走下去,宋葭葭应当是蛮不讲理地非要当师姐,撒泼耍赖强要女主屈居于宋葭葭之下,羞辱并强迫女主成为她的师妹。
眼看就要落下定局的时候,系统安静地等了一秒,两秒,却仍不见宋葭葭有任何反应。
明明这个时候宿主应该走剧情,但宋葭葭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宿主掉线了吗?
[宿主,宿主,你这时候应该像极其嚣张跋扈地开口:‘我才不要做什么劳什子师妹,我要做师姐!’]
系统连忙在识海里急声呼唤宋葭葭,宋葭葭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茫然地抬起眼睛。
但宋葭葭的眼神迷惘,却恍若未闻,她的人虽然站在这里,神智似乎仍陷落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在之前的世界,还是群众演员的宋葭葭曾经远远见过那些大明星。
他们可真好看,身材高挑,肤白貌美,像天鹅一样高高地仰起脖子,只是站在那里,却仿佛和身边的普通人有层壁垒那般。
那些大明星,已经让宋葭葭觉得可望而不可即。
宋葭葭却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连霁这样的存在。
在看见连霁之前,宋葭葭的视觉是没有问题的。
可万物斒斓瑰玮的颜色,如今却变得黯淡晦暗,揉搓成了一团笼统的混沌,让宋葭葭再也无法分辨。
在连霁望过来的瞬间,万物失色,日月无光,整个天地只有祂是唯一的亮色。
天下姿容共一石,连霁便独得八斗。
身为男主的云听白生得俊美无俦,丰容华姿,已经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姿色。
但女主连霁,更是拥有着一张足以惊艳得令人呼吸凝滞的绝色容颜。
这根本不是任何泛可陈发的溢美之词可以形容的容貌,而是一种带着震撼和冲击力的惊艳。
世间诗词十万万首,然而任何一个字,用以形容连霁都太过苍白乏力。
[宿主,宿主,你快走剧情啊!]系统见宋葭葭久久呆住没有任何行动,只能声嘶力竭地提醒道:[跟我念:‘我才不要做什么劳什子师妹,我要做师姐!’]
系统的声音已经近似抓狂。
宋葭葭的双眼恢复了几分清明,努力跟着系统的话喃喃念道:“我,我才不要……”
宋葭葭的声音细若蚊蝇,连霁闻言微微蹙眉,偏过脑袋,仿佛有些疑惑的模样。
“我,我……唔……¥&……连霁……”
宋葭葭大脑一片空白,她含糊不清地呜咽了两声,甚至连成型的字句都出不出口了。
连霁深深地望着宋葭葭,祂的目光流转,一双狭长的眸子波光潋滟,摄人心魄,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连霁?”
直面如此震撼而带着冲击力的美色,直接让宋葭葭大脑死机开始冒烟,傻在了原地:“连霁,是啊,你的名字,我,我是……”
等等,她,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宋葭葭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脑子却一阵恍惚。
连霁的美眸闪过一抹盈盈的碧色,恍若错觉。
忽而连霁上前几步,几乎快要将宋葭葭抵到墙角。
绝世美颜突然一下子被放大了数倍,宋葭葭甚至能看清连霁毫无瑕疵,琼堆玉砌般的莹白脸颊,竟然连一个粗糙的毛孔都没有。
绝了,这女主的皮肤太好了,甚至连那些做过医美的明星都赶不上。
正在胡思乱想的宋葭葭,忽然只觉鼻腔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铁锈味,鼻腔处有湿润的液体滑落,她伸手抹了抹,呆呆地看着掌心里一滩刺眼的红色。
嗅到血腥气的宁馥不由得转过了身,面色顿时变得无比的难看,惊呼一声:“囡囡!”
她几乎是飞跃而来,无比紧张地握住宋葭葭的肩膀:“囡囡,你手上和脸上的血迹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面前这人伤了你哪里?”
宋葭葭:“……”
怎么办,好丢撵。
眼看宁馥暴怒地便要祭出法器,宋葭葭连忙挡住了她,自觉十分丢脸,连忙附在宁馥的耳畔小声道。
“我,我没事,是她太好看了,我才会,才会流鼻血。”
大殿中旁观的云听白和宋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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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会师父完毕,按照天衍宗的传统习俗,今后师徒同门会共住在一座山峰,以便师父教授传导修习之道。
便宜爹妈一路上耳提面命,把宋葭葭拎回了自家山峰收拾行李。
无人的房间内,雪貂悲痛地捂住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你说说你,你到底在干什么?现在好了,你从师姐变成小师妹了,剧情从这点就开始偏离了!”
宋葭葭一脸心虚地小声辩解:“女主实在是太好看了,祂一望过来,我人都直接傻了。”
回想起今天自己花痴到流鼻血,甚至痴呆到忘记自己名字的丑事,宋葭葭的脚趾顿时扣出一座芭比梦想豪宅,恨不得钻进地底里去。
系统却不理会宋葭葭的尴尬,反而很是生气,语气极其严肃地开口。
“你知不知道今天这个事情有多严重。蝴蝶效应你知道吗?往往一个剧情的改变,有可能就会动一点而牵全身。从此整条主线剧情,都会因你今天这个剧情节点的改变,而变得天翻地覆。”
宋葭葭缓过神来,连忙安慰惊恐愤怒的系统,从容不迫地开口道。
“今天的确是我的错,但你也不用过于担忧。如果让我想方设法地去讨男人喜欢,攻略男主,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可如果要让男主们厌恶嫌弃我,这种小事这还不是信手拈来。”
毕竟要让人喜欢上你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即使事事都以别人为先,拼了命的谄媚逢迎,却往往不能得偿所愿地讨好。
但要让人讨厌和嫌弃你,这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雪貂的两颗黑豆子一般的眼睛闪着疑惑:“你,什么意思?”
宋葭葭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你知道什么叫做她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吗?”
“阿统,虽然你不配上我,但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和你绑定了,这可是你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