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儿子,要大婚了
黎芸汐不明白,但她知道,辛玥不会害她。
她抓住路过的一个战士,虚弱让她的声音都淹没在周围的欢呼中:“快跑!”
那人没听清,将耳朵凑了过来。
“快跑!现在立刻马上,跑!”黎芸汐费力的大喊道。
那人听清后却笑了,拍了拍黎芸汐的手背道:“别担心,我们的援军来了,是我们胜了,该跑的应该是他们。”
他指向乱做一锅粥的敌军。
黎芸汐感到一阵无力,她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此刻也没人信她。
白泽将她往怀中拢了拢“是发生什么了吗?”
她看向白泽那双眼,似乎只有白泽会不问缘由的相信她。
“你的精神力还能支撑你施展传送阵吗?”
白泽:“能。”
“但是恐怕支撑不了太多人。”
黎芸汐还来不及思考若发生变故,该带哪些人走,能带哪些人走。
透过人群的缝隙,她看到正走向她的霍元白脚步一顿,一把尖刀穿透了他的盔甲。
随着尖刀拔出,霍元白直挺挺的倒下,露出藏在他身后的持刀人。
是陆家族长,他的身边站着陆石,一脸冷漠。
黎芸汐只感到心脏一阵绞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眼睛一片干涩,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陆家族长尖刀一挥,与阎罗军站在一起的‘援军’纷纷拔出了他们的长刀。
几乎是一瞬间,欢呼雀跃的声音被惨叫声代替。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援军’会在背后对自己伸出刀子。
明明他们都是舆阳国的战士。
有人不解,有人愤怒反抗。
可大多是对身后队友不设防的战士,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自己就已经死在尖刀之下。
枚佑钳,叶婧一直在黎芸汐身边,霍锡因刚为黎芸汐查看伤势也没走远。
他们发现变故的第一时间,立马就朝黎芸汐靠拢过来,戒备的举着各自的法器对向那些‘援军’。
在援军的后面,一人高立于城墙之上,带着睥睨一切的气势朝着众人说道:“白泽勾结阎罗军,与莱山、西凤两国里应外合,意图谋反。”
“诛杀反贼!踏平两国!立我舆阳国之威!”
“元帝呵”霍锡不可置信。
外敌入侵,最先冲出来御敌的就是他们阎罗军。
此刻却被说成了反贼,何其讽刺。
此刻的黎芸汐什么都明白了。
莱山国大皇子在舆阳国所做的一切,元帝都知道。
任由月影教给自己的民众种下虫卵,乃至虫人爆发,也未派兵镇压。
这一切只是为了让莱山、西凤两国联手攻打,好给自己后续吞并两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而白泽和阎罗军,皆是他野心下的棋子,利用完,就毫不犹豫的杀掉。
援军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们与敌军大战一场全都身负重伤之后才出现。
好一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白泽对他来说是一个无法控制的威胁,他岂会一直容忍这样的人存在?
想通了一切的黎芸汐自嘲的轻笑了两声。
她的外祖父以为守住了国家,可没想到,国家却背叛了他。
黎芸汐强忍心中的悲痛,对白泽说道:“开始吧,身边的人,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
她与白泽如今已经无力对抗如此多的敌人了,她能做的就是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休养生息,再回来报仇。
地面亮起复杂的法阵,将周围的一切都包裹了进去。
光芒褪去之时,地面空空如也,再也不见白泽黎芸汐的半点影子。
元帝看着空荡的地面震怒异常:“搜!全都给我去搜!”
“父皇,这不是还有稷风学院的人在我们手上么,挂在城墙上,一天杀一个,他们总会来的。”
元丞一改之前的儒雅风气,脸上透出一股邪气。
是他告知稷风学院的人前线的情况,将人全数引来。
为的就是手上能有人质。
他潜伏稷风学院那么久,已经摸清了所有人的脾性。
白泽也许不会为了这么些不相干的人以身犯险,可黎芸汐会。
黎芸汐若回来,白泽岂会无动于衷?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分毫不差。
“就按你说的办。”元帝目光扫过身后被灵力威压压着动弹不得的辛玥“这就是你求的奖赏?”
元丞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对,儿子,要大婚了。”
整个舆阳国民众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中。
短短数日,舆阳国发生了两件大喜事。
一是莱山、西凤两国派重兵意图攻打舆阳国,本国却守卫宽松,元帝大手一挥,大军碾压过境,两国痛失数座城池,元气大伤。
如今的九州从三足鼎立之势已变为舆阳国一家独大了。
二是元帝最受宠的三皇子要大婚了,喜帖铺天盖地的洒满了舆阳国每一个角落,连三岁孩童都知道大婚当天会天降灵丸,有助民众修炼,这可是举国欢庆的大喜事!
都城之内一片欢声笑语,大人放着眼花爆竹,小孩提着红色灯笼满街巷的欢跑,,抬眼望去,都城一片喜庆之色。
唯有远处的城墙外一片冷寂,城墙上挂着一张张人皮,随风摇摆,地上刺眼的猩红是生扒人皮后留下的痕迹。
也不知是今夜风大,还是上天想让这死寂的城墙也染上一丝喜庆,一张喜帖随着风飘散到一个死囚手中。
“辛玥”死囚紧攥手中的喜帖,由于用力,指尖都泛出白色,他身上的衣裳皆是无数道血痕残破不堪,唯有胸前还依稀可辨的‘稷风学院’几个字表明他的身份。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死在这里,辛玥师姐却要当那皇妃,人人敬仰?”
周围死囚纷纷拢靠了过来,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张喜帖。
与喜帖的鲜红相比,他们的脸上一个个都透出一股死气,露出一股毫无生气的死白。
“看什么看!别用你那肮脏的眼睛看殿下的喜帖!真晦气!”路过的守卫一刀将死囚的手连着喜帖一同掀起。
喜帖粘上一滩人血的鲜红,但那鲜红很快便与喜帖本身融为一体不见痕迹,随着风高高飘入空中。
黑黢黢的山上,一只玄甲假肢捏住了那一抹鲜红。
假肢的主人神情狰狞,五官扭曲,那双阴郁的眼睛望向身后道:“娘亲,与他大婚的该是我啊。”
后头阴影处走出一个老婆子,尖锐漆黑的指甲一把捅穿了那喜帖,目露凶光。
片刻后又像变了脸似的对那女子露出慈爱的笑容:“娘给你把他抢过来,泡在缸里,让他永远陪着你。”
闻言女子终于舒展了笑容,黑漆漆的眼睛一片冰冷的望向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