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仙凡殊途
锦阳城中的一处宅邸,冼秀才夫妇正在庭院中劳作。原来两人被城主接到此处居住后,有些闲不住,便决定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种些菜来。
“夫人……”
冼秀才趁着休息,在妻子边上欲言又止。
“怎么了?夫君又在想夜儿了吗?”
妻子察觉了丈夫的动作,停下了劳作。
冼秀才点点头:“唉——明玉啊,你说,做仙人……真的比做凡人要好吗?”
久违地被丈夫称呼大名,妻子有些惊讶,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呀!夜儿做了仙人后,就可以长寿无疆、吃饱穿暖、遨游天地、自由自在呀!”
“可是,若咱们这些至亲先行老去了,夜儿那时候该怎么办呢?”
“这……”
一时间,庭院中安静了下来,只剩风声在喧嚣。
……
循天门,传承自云游而来的外界仙宗弟子,与锦阳城几乎同期建立,算来也有二百来年。
循天门乐于被称为小仙门,一方面是基于对本世界了解的自谦,另一方面也是鞭策门下弟子,要有上进心。
而想要入门,除了推荐信外,还需要进行入门考核。
考核之前,所有准弟子都被安排在离山门所在的迎客峰迎客院暂住。
此时的冼诗夜二人,正和引路弟子一道前往迎客院。
跟随着李向真一路走来,冼诗夜和罗子旭都略有些失神。
自山门上山时还有些云雾缭绕,但当两人走了好长一段的连绵阶梯后,云雾骤然散尽,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
只见前方数百丈处,漫山青松之间,一座座庞大的院落连绵不绝,而一扇朱红大门正立在阶梯的尽头。
看那琉璃房顶的数量和间隔,怕是分隔出了不少独墅小院。
当目光跳过院落向上眺望时,依稀还能看到山顶有巨大宫殿结构若隐若现。
“这和山门处那隐蔽的入口,真是对比鲜明啊!”
冼诗夜心中暗叹。
毕竟所谓的山门,也不过是在入口处立了半人高石碑,上刻“循天门”三字。
还不知是多少年前的字迹,看来都有些风化了呢。
“李师兄,这是不是……呼呼……是不是、要到了呀?”罗子旭走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哈哈哈哈!两位师弟辛苦了!咱们确实快到迎客院了,按照两位师弟的速度,今日酉时前必能安排好住宿的,放心吧。”
李向真笑容满面,语气不疾不徐,竟丝毫不见疲惫。
他微微停歇,又接着说道:“两位师弟体质上好啊!这在历年招新之时,也属于新弟子中的佼佼者了。
要知道,很少有准弟子都能不停歇地走到这里……”
冼诗夜连忙回了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师兄谬赞了。想必今年会有其他准弟子,能比我们更快走到这的。”
“哦?”李向真嘴角含笑,回过头看了眼冼诗夜,转瞬间却又哈哈大笑起来。
冼诗夜和二公子只觉得眼前一花,李向真就已出现在前方数十丈了。
“哈哈哈哈!两位师弟,再不快点就赶不上晚饭了!师兄我就先去院中整理好房间行李,静候二位了!”
李向真的话音才落,就不见了踪影。
两人面面相觑,赶紧加快了上山的速度。
接近酉时之时,两人终于爬到了迎客院那两丈高的大门前。
冼诗夜此时累得气喘如牛,浑身大汗淋漓疲惫不堪,只想大睡一觉再谈其他。
而罗子旭呢?他更是好不到哪去。
直到此时,两人才看清了这扇大门及其周边事物。
只见大门高达五丈,是传统的半圆拱型,两扇门上覆盖的朱红漆色早已斑驳,显得古朴厚重。
大门的材料看起来不是木制,似石非石,似金非金,却向外渗出一股寒意。
门旁有两座高约两丈的人形雕像,脸部未刻,形似白衣剑仙,两座雕像外貌接近,但形态不同。
左侧雕像似闲庭信步,置剑于身后。
右侧雕像似出剑杀敌,右手持剑前指,左手屈指成咒。
冼诗夜仔细观察雕像的上半身,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
“竟是位女剑仙?!唔……平了点……”
不过他念头才起,就看到本无面目的雕像突然出现了面部线条,秀丽的脸庞栩栩如生,竟是怒目对他!
他愣了下,眨了眨眼,那雕像又恢复了无脸模样,只是两座雕像姿势却是持剑向他了!
“我去——!!!
两位女剑仙大姐!小弟无意冒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冼诗夜被吓得直起身来,提心吊胆地默念道歉后,赶紧拽起罗子旭,一溜烟跑进了大门内。
进门前,他还依稀听见了一声冷哼。
……
迎客院大门后,正是一个广场,此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偶有几个不动的人影,也是循天门维持秩序的素衣弟子。
而冼诗夜和罗子旭正在这些人群中穿梭,寻找交还文牒的地方。
“小夜,这些人的打扮,怎么不太像仙人啊,难道都是今年入门的弟子吗?”
“不全是,也有些是来做杂役苦力的,二公子看他们的行头和年纪。”
随着冼诗夜所指,罗子旭看到了一个个中年糙汉,大多衣着袒胸无袖,还有些衣服上满是补丁的年轻小厮。
“这,那他们是怎么走那两万多阶台阶的?我俩自小习武还好说,他们……”
冼诗夜略一沉吟,回答了罗子旭:“咱们上山时,并未看见有其他人走那台阶,这说明,他们是从别处上来的,可能是被仙人带上来的——咦?!”
他边说边回头看向大门方向,却惊奇地发现那大门不见了。
“怎么了小夜?”罗子旭看到对方一惊一乍,有点摸不着头脑。
冼诗夜对着大门方向努努嘴,罗子旭恍然大悟。
这时,一声稚嫩清灵的询问声从两人身后响起——
“请问两位师兄,可否知道文牒交还之处在哪?”
两人猝不及防地回过头,才发现是一同龄模样的娇俏小女生。
“额,这句师兄可不敢当,我们俩也才刚到,尚未找到地方……”冼诗夜勉强一笑回道。
而罗子旭则呆呆愣愣,半天憋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