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变化，启程
第二日，锦阳城城郊，冼家的客厅内，罗城主与冼秀才相对而坐，两人正谈论着这六年来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以及今后的打算。
客厅中央，摆满了各种来自城主府的礼品，门外，是城主府的精英护卫们。
“天安呐，往后你我兄弟相称吧。
咱们的两个孩子，今后便会踏入修道一途，到时……我们终究只是一介凡人呐，这百来年岁月，很快就过去了——”
冼秀才的本名，正是冼天安。此刻他听着罗桓的话语，内心五味杂陈。
“城……罗大哥，这入了仙门后，孩子们就不能常回来探亲了吗？”
罗桓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修道者，有时一闭关就是一甲子，而一百岁内，正是修道者的黄金年龄，恐怕需要经常闭关苦修，届时……怕是见不了几次。
而修道者随着道法精深，便会愈发驻颜有术，且比之凡人愈加长寿。
你们父子的每次相见，也只会让孩子更难过罢了。
天安老弟啊……不如不见。”
其实，罗桓知道初学道者并不会常常闭关，至少几十年内很少闭关，但是为了孩子们能少受亲情的牵绊，他只好“稍微”夸大了些。
毕竟他自己作为一名父亲，已经下定决心，未来若无急事，便不会再去主动找罗子旭他们，直到入土的那天。
“这，唉——犬子怎会是修道奇才呢？这世间之事，真是荒谬……”
冼秀才依旧难以接受，好端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突然被告知是修道奇才，要修仙道、求长生去了。
冼诗夜的卧室内，母亲正捧着儿子的脸庞细细端详，眼中隐含泪花，想问什么，却问不出口。
“母亲……我……”
“我的儿啊——”
母亲一把将冼诗夜拥入怀中，放声哭泣。
“母亲……我向您保证，只要寻得空闲，就定要回来探望！”
母亲缓缓抬起头，略为疑惑道：“那仙门远离尘世，我儿来回岂不奔波？”
“母亲多虑了！仙人都有飞天遁地之法，再不济也能疾驰如风。
孩儿此去必定先要习得此种仙法，日行千里！到时，便能常常回来探望您和父亲了。”
看到对方抹着泪点点头，冼诗夜心里却是复杂难言，毕竟刚刚只是他画大饼的权宜说法罢了。
“希望，小仙门中真有日行千里的仙法吧……”他心想。
客厅中，城主罗桓耐心安抚着冼秀才，待对方情绪稍定时，他提议道：“天安老弟，我看你本是一名秀才，定是有满腹经纶，一直屈居在城郊农院也不是太好——
若是不嫌弃，来城主府上替我出谋划策，如何？锦阳城事务繁多，我一个人处理总有些力不从心啊！”
罗桓这是在委婉表示，愿意招纳冼秀才为幕僚呢。
冼秀才先是略微惊讶，然后有些拘谨道：“承蒙城主大哥看得起，小弟当然是荣幸之至！只是日后忙起来，只剩下我夫人在家，我心难安……”
“这好说，老哥我在城中还有一座闲置宅邸，事不宜迟，天安老弟和令正若是方便的话，今天就搬过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
“哎！以后你我都兄弟相称了，这不算什么。
再说，这些世俗的事物，和小夜他们即将拥有的身份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再有六日，他俩就要出发了，到时路上的一切用度都是由我安排操办的，你们提前几天来到城中，也能更方便检查一下物资安排是否合适。
还能跟孩子多待几天。”
冼秀才嘴唇微张，终究还是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
时间匆匆，六天的时间稍纵即逝。
冼诗夜很快就与二公子踏上了前往小仙门的路途。而城主府特地安排了大批的护卫来随行护送他们。
马车之中，冼诗夜与罗子旭相对而坐，气氛略有些压抑。因为就在不久前，两人都告别了自己的父母。
冼诗夜的离愁明显要比罗子旭淡多了，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情绪没有太难过，而是对新生活的期待。
这让反应过来的他生出了一丝愧疚，毕竟那是生养了他十二年的家庭啊。
“可能是我前世的人格在影响吧……两世为人，情绪已经难以起伏太多了，除非是自己很感兴趣的事物。”冼诗夜胡乱着思绪。
他突然拿出藏在怀中的一封信，轻轻拆开。这封信里，正是赵毅分别留给两人的入门信物，罗子旭怀中也有一封。
“‘循天门新入弟子文牒’，原来小仙门的真名叫做循天门……
想来是‘小仙门’在凡俗中流传太广，便掩盖了真名，而此门中人听之任之，有点道法自然的感觉了。”
他取出一片巴掌大的墨色竹片，默念着上面镌刻密密麻麻的内容：
“此牒仅为得见山门之用，若要入得我门，习我仙法，还需验明正身，再过考核四关。
验明正身：验骨龄，查真灵，防范夺舍之人。
考核四关：毅力关，欲求关，善恶关，问心关，四关皆过方能入我仙门。
……”
没想到他俩拿到了信物，仅仅是能看见循天门的山门而已，后面还要迎接层层考验呢！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不过这样才算是正常的招生嘛！只是看资质的话，一点也不现实。”冼诗夜暗暗想着。
当然，资质是起步条件，没有资质……只能当一辈子凡人。
赵毅曾和他们介绍过，资质的要求有两个：一是，三焦（六腑之一，位于躯体和脏腑之间的空腔）能容纳一定量的灵气；二是，能感应到三焦容纳进来的灵气。
不过在修到人仙境之前，三焦容纳的灵气基本都是无用的，且会快速流失掉，因为身体没有办法吸纳和控制它们。
“人仙境……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修炼者的境界，可惜赵仙长没有展开多说，理由却是怕我们知道得太早，不利于修行。”
冼诗夜不知道的是，连他们眼中的仙长赵毅，都没能达到人仙境——而赵毅已经600多岁了。
随着队伍继续向西前进，他们很快就离开了锦阳城的防卫范围，离城郊也越来越远，此时阳光正好直晒。
循天门虽然位于深山之中，距离锦阳城却不过百里，毕竟循天门本就是为锦阳城而建立的。
在这百里以内，有一大段的路途都是荒无人烟的山岭，野兽横行，人迹罕至。
整个云来国的各城郊之外，只有官道才是安全点的，各城依靠官道沟通交流。
而官道之外未开拓的荒野范围庞大。
就算是城郊，也只有接近城墙的村落才相对安全。
而去循天门的路上，恰恰是没有官道的，会遭遇什么危险，谁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