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约定
“你俩还坐在外面干什么！谈星星谈月亮呢！刚不是嚷嚷饿了。”
闻声，姜妤婳和程进很默契地同时循声看去。
姜英站在门口，手里还拿了块抹布，板着脸，不苟言笑，简直快被这俩小孩给气死了。
“马上来。”
觉察到一丝不对劲，姜妤婳反应迅速，立即拉着程进的胳膊站起来，脸上笑意呵呵，伸手揪着程进的腰间，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齿低声：“待会儿吃饭看眼色行事。”
被拉起来的程进，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听着，他似笑非笑地点头，“听你的。”
姜妤婳知道她妈妈若是生气了，可以一整天不给她好语气，主要这次也怪自己，明明答应了回家吃饭，现在都快一点半了。
是她让自己妈妈担心了。
姜英瞥了眼他们，轻哼了声，转身进屋。
姜妤婳脸一僵，一屁股跌坐到小矮凳上，皱着脸哭丧道：“完了，我妈妈生我气了。”
她现在就和一朵被雨霜打得稀巴烂的花骨朵，缩着脑袋惆怅着。
程进垂下眼，失笑，伸出手戳了戳姜妤婳的发顶，“一会儿有事我扛着。”
闻言，姜妤婳仰起小脑袋，“别，我怕你扛不住。”
“行了，不是饿了，吃饭去。”程进朝她伸出手。
姜妤婳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伸出去搭程进的手，刚指尖和手心相碰，就再次被“神出鬼没”的姜英吓得一个激灵。
“把凳子边上的袋子提进来。”
姜英目光扫见了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手还不安分地僵在半空中。
姜妤婳眼疾手快地收回手，“哦，知道了。”
程进再次没忍住笑了，然后冷不防说了句：“阿姨，您就别老是吓你女儿了。”
姜英撇了下嘴，眼神落到姜妤婳身上，“吓她？不听话就该吓吓，下次就长记性了。”
“”姜妤婳委屈瘪着嘴，拿过旁边装着毛线的袋子。
程进和姜妤婳大眼瞪小眼地一前一后进去，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她是真饿了，立刻把袋子随手扔到一旁的椅子上，推着程进往厨房里走，边走边说：“赶紧赶紧，洗手吃饭。”
程进无奈一笑，偏了下头：“待会儿看我表演。”
“不要太过了，我妈妈看得出来。”姜妤婳低声说道。
正巧姜英端着米饭出厨房，姜妤婳偷瞄了眼，心咯噔一下。
头一回见她妈妈不带笑，绷着个脸。
三人饭桌上。
程进和姜妤婳挨着坐在姜英对面。
姜妤婳借着扒拉米饭，时不时偷瞟她妈妈。
她小心翼翼地给姜英夹菜，“妈妈，您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姜英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下，“知道自己错了？”
姜妤婳重重点头：“我不该让你担心。”
姜英叹了口气，“吃饭吧。”
没过一会儿，安静的饭桌上，程进突然说了句：“阿姨，你做菜真好吃，以后能教教我不？”
姜英抬眼瞥了下他俩，她还不知道这俩的小心思，她淡淡道：“教不了。”
姜妤婳怔怔机械性地偏头看他，诧异的小眼神，努努嘴，细如蚊声，“说什么呢！”
程进夹了块排骨放到姜妤婳碗里，好似在“安抚”，又或者是说“大人讲话，小孩子少插嘴”。
程进对姜英说：“为什么教不了？”
姜妤婳泄气般扒拉饭，动作幅度很大，筷子碰到碗壁哐哐响。
姜英余光看了眼自己女儿。
“没天赋，教不了。”姜英继续说，“你有时间学做饭，不如学学怎么提高成绩。”
程进：“成绩您不用操心。”
姜妤婳听见，撇撇嘴，嘀咕说：“因为都是我在操心。”
紧接着听见程进又说：“您该操心操心以后我不会做饭，怎么做好吃的给您女儿吃。”
姜妤婳猛然支起身看他，“说什么呢！”
这危险发言啊！
与此同时，姜英搁下碗筷，手臂交叠撑在桌上，“听说你们两个在谈恋爱。”
程进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姜妤婳，笑了笑，老实点头，“是。”
“我女儿以后是要考重点大学的。”姜妤婳直截了当。
姜妤婳自然明白意思：“妈妈！”
姜英示意姜妤婳不要说话。
程进也放下碗筷，很认真：“阿姨，妤婳想考哪儿，我就考哪儿，我陪她。”
已成年的程进，总归是比其他人要理智成熟一些。
姜妤婳桌下的手轻轻揪着程进的衣袖，生怕姜英又不同意他俩在一起了，从问出这句话，她心里就有些预感。
姜英转而看向姜妤婳，“想考哪儿？”
“啊？”
姜妤婳一愣，看了看程进，又看了看姜英，有些底气不足，“a大吧。”
因为程进是a市人。
“能考上吗？”姜英问程进。
程进带着自信的笑容：“我会在a大等她。”
今年他高三，她高二。
明年他大一，她高三。
他会在a大等她，他的学妹，他的女朋友，他的未来。
-
寒冬已至，b市每年到了快要过年的时候就冷得要死。
校园里光秃秃的树枝桠立在寒风中，期盼着春天长新芽。
自从那次程进去姜妤婳家吃饭，被问考大学的事情之后，每天除了陪姜妤婳吃饭，送她回家之外，都是在认真学习。
期末考试前一天，程进送姜妤婳回家路上。
这天阴雨沉沉，乌云密布，压在这座城市上空，使它喘不过气儿来。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裹着凉飕飕的小雨点，渐渐低雨开始细细密密的下下来。
幸亏姜妤婳书包里一直背着把伞。
程进一手撑着伞，一手牵着姜妤婳行走着街道上。
两人走到了离姜妤婳家不远处，忽然程进停住了脚步。
姜妤婳怔了怔，疑惑地看他。
程进忽然弯腰凑近，视线同她齐平。
每次送她回去都是依依不舍，非得给点儿小甜头，次次都有借口。
比如上次。
程进说他数学测验考了接近满分，向姜妤婳要了个亲亲。
上上次。
程进说他被班主任破天荒表扬了，姜妤婳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次还没有期末考，看他还有什么理由。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忽然亮堂了起来。
程进那张清俊帅气的脸就近在咫尺。
姜妤婳抿抿下唇，厚厚的围巾可以让她把下巴缩在里面，瓮声瓮气：“又要奖励？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她知道他这一番动作的意图所在，每次都是这样。
程进一愣，忽而笑了，伸手把姜妤婳的围巾往下扯了扯，正好让她露出自己的下巴，带着腔调：“明天期末考试，需要你鼓励才能考好。”
“这是什么歪理？”姜妤婳横了他一眼。
“程氏考试法则。”程进挑了下眉。
“”
姜妤婳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要走。
刚踏出半步，胳膊被人用力一扯，脚步一趔趄，直直地撞在了程进的胸膛上，鼻尖酥麻一疼。
还没等姜妤婳反应，程进就把下巴抵在姜妤婳的肩上，双手环着她的腰，交叠懒懒地搭在她后背。
她散下一缕发丝搭在他鼻梁处，淡淡的香，绕得他心痒痒。
“媳妇儿，我一定会考上a大，等你来找我。”
听到这句话，姜妤婳心脏缩了下，抿着唇，眼眶酸酸的。
前世，他们两个没能去同一所大学念书，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很短。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和他考同一所大学。
姜妤婳抵在程进胸膛上，缓缓抬手环住他，瓮声瓮气，“阿进，我们打个赌，你高考如果考得比我期末考试高一分的话，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闻言，程进松开了她，上半身往后撤了下，俩人拉开了一定距离。
“你这不是坑你男朋友么，你考试次次七百多。”
姜妤婳想了想，还真是。
但是如果想要考进a大的话，确实需要很好的分数，怎么说也得七百出头。
“不答应那算了。”姜妤婳故意这么说。
程进捏了捏她脸颊，笑道，“你可别反悔啊，要说话算话啊。”
姜妤婳点头，“反悔的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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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妤婳回到家，喊了好几声姜英，都没有等到回应，匆匆忙放下书包后，满屋子里寻人，都没有找到。
有种不好的念头涌上来。
她妈妈这个点应该在家等她吃饭才是。
她着急忙慌地从书包里翻出手机，有些哆嗦，差点儿没拿稳，打了个电话。
“嘟——”了好几声，才接通。
姜妤婳快速问：“妈妈，你在哪儿？”
姜英缓缓道：“我去医院给你拿药了。”
这句话才让姜妤婳想起来前不久自己治疗神经性耳聋的药吃完了。
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
姜妤婳：“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你下次——”
“咳咳咳——”
还没等姜妤婳把话说完，听筒里就传出来姜英阵阵的咳嗽声，有些急促。
“妈妈，你怎么了？”姜妤婳问。
姜英缓了会儿，用纸巾捂了下嘴，喉咙就像是卡着东西，不太舒服，哑着声音：“不用担心妈妈，就刚说话那会儿灌了口风，没什么。”
姜妤婳嗯了声，也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