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很好
整个九中都知道程进这号人物，不学无术，烂泥扶不上墙，每周一的国旗下“批评”都有他的名字，打架斗殴，旷课网吧。
现在还增加了一条——作弊。
在宋丹芬看来，程进是彻底没救了，品行态度极其恶劣。
不会做和作弊是两回事，性质都不一样。
就冲着程进这句“算来的”，直接把人当着全班同学们的面叫到了年级室。
在外面等程进的姜妤婳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教室里传来的声音，听语气，不太好，带着点火气。
就凭着刚才宋丹芬撞上门的那一下，姜妤婳眉间就是拧着，没有舒展过。
直到宋丹芬和程进一前一后走出教室。
与此同时，教室的窗户齐刷刷地打开，看热闹的人都纷纷探出头来。
宋丹芬停下脚步，扭头目光犀利地扫了眼趴在窗台上的吃瓜群众，呵斥道：“你们也想去办公室吹空调？”
“不不不，咱们班教室风扇挺好的。”有人立马摆手，咣当一下关上窗户。
甚至有人不嫌事大，强出头，拍拍胸脯，“宋老师，我敢打包票，阿进绝对不可能作弊！”
听到“作弊”两个字。
姜妤婳直接愣住了，抱着书的手手紧了，目光直直地落在了程进身上。
她也不相信。
宋丹芬睨了眼跟个没骨头似的，闲闲地将双臂搭在栏杆上的程进，“如果你没作弊的话，就应该是倒数第一名。”
作为程进两年的班主任，宋丹芬依旧是不能相信一直以来不按时交作业、考试交白卷的人能够考到年级一百名。
程进轻嗤一声，偏头失笑了下，语气痞坏，“不是您一直告诉我们要认真学习啊，要努力啊，现在学得快了，您还说我作弊，搞笑不？”
宋丹芬没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扯嘴皮子，“你看看你一天天有个学习模样吗？你让老师怎么相信你？”
正好宋丹芬收回眼的时候，这才不经意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姜妤婳身上。
她唯一觉得骄傲的学生，就是姜妤婳了，每次数学考试都能让她惊喜一番。
姜妤婳这次期末考，数学考了148分。
忽然宋丹芬想到了程进这次期末考数学考了138分，也是年级的佼佼者。
姜妤婳目光也正好撞上了宋丹芬，她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缓缓走了过去，礼貌性地打招呼：“宋老师。”说话间，偷偷瞄了眼右侧的程进。
程进也正巧在看她，还朝她使了个眼色，勾着唇角，挑了眉。
没个正形。
宋丹芬见到姜妤婳，她原本严肃的脸立马转变温和，“我听你们于老师说，你这次又是年级第一啊。”
“嗯。”姜妤婳再次看了眼程进。
宋丹芬也察觉到她的目光，轻咳了下，“老师还有点儿事情，先去处理了。”
说完，宋丹芬再次没好气地睨了程进一眼，语气又严肃起来：“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程进突然好脾气，“昂”了声。
宋丹芬走在前面，踏着高跟鞋清脆哒哒想，往年级室走。
程进支起身，长手一伸，从姜妤婳的怀里抽出那本几百页厚的暑假作业，拿在自己手上，挑了下眉，“陪我去？”
姜妤婳怔了下，盯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叹了口气，“好，陪你。”
程进笑了，然后他的另一只胳膊很自然地搭在姜妤婳肩膀上，众目睽睽之下的亲昵举动搞得看热闹的人唏嘘哄笑。
“阿进，你这当着我们的面撒狗粮是不是欠揍啊！”
“是啊，多考虑考虑我们单身狗啊！”
程进自然是知道姜妤婳聪明，更何况她一直在外面待着，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似乎默契值百分百。
程进的举动加上周围的动静。
眼看着走在前面的宋丹芬闻声，她正要回头。
姜妤婳眼疾手快，偷偷伸手揪了程进腰间肉一下，程进立马吃痛了声，松开了手。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姜妤婳，好像在说“我没犯什么错啊”。
姜妤婳掠过他，快步小跑到停在前面的宋丹芬面前，她抿抿嘴，“宋老师，我下学期就高二了，要分科，有些纠结不知道选理科好还是文科好，想让您帮忙给个建议。”
宋丹芬先是一惊，而后视线落在正往她们这边走的程进身上，想了想：“现在老师有点”
姜妤婳抢先一步说，笑得俏皮：“我可以等您忙完。”
主要是平日里姜妤婳给她印象就特别好，宋丹芬不忍心，“行，那你跟我去年级室。”
-
年级室在二楼的最东侧的尽头，主要是高二年级段的班主任和几个任课老师。
年级室内。
姜妤婳想要知道为什么宋丹芬会觉得程进会作弊，她一进门，宋丹芬就让她坐在旁边空着的老师的工位上稍微等一会儿。
因为今天是拿成绩然后放暑假。
其他任课老师没什么事情就没有来。
年级室里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
诡异又安静。
“说说看，怎么作弊的。”宋丹芬把程进的期末考试成绩翻出来，右手肘搭在桌上，屈指叩着敲了敲“程进所在那栏”。
“都说了是算的啊。”
程进站累了，和宋丹芬“对线”是真的很疲惫，他很不客气地拉过旁边的凳子一屁股坐下。
见状，宋丹芬又重重屈指敲了两下桌面，嫌弃样子：“难不成你考试是算着分考的？”
“嗯。”程进也难得对她实诚且有耐心，朝姜妤婳方向瞅了眼。
姜妤婳撑着脑袋看他，疑惑了下，支起脑袋，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怎么回事？”
程进看见她这样子有些小可爱，随后漫不经心飘了句：“考太好了，有人嫉妒了。”
姜妤婳：“”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而宋丹芬则是认为他跟她说，不由得更加气愤：“别人嫉妒你什么，作弊？年级一百名有什么可嫉妒的！”
姜妤婳心里暗想：还真考了年级前一百名呢。
这时，杨海领着个他们班的一个斯斯文文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走了进来，见到办公室有人，招呼了嘴：“宋老师，你们班还没放假呢？”
宋丹芬偏了下头，眉梢缓了下，应了句：“还点儿事情跟学生聊聊。”
杨海瞥了眼，也认识，程进。
这惹事主，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事。
回到自己工位，正好姜妤婳坐的办公位置和杨海是相对着。杨海也看见了她。
姜妤婳微笑着问候：“杨老师。”
杨海也注意到，拉开椅子的同时冷不丁地说了句：“是来等你哥哥的？”
眼神还朝着程进那边看了看。
“嗯？”
姜妤婳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杨海提醒了下。
“之前你退校广播站给我的理由是你要帮远房哥哥补课。”
闻言，姜妤婳立马接茬：“老师您记性真好，我就是来等我哥哥的。”
宋丹芬大概听懂了他俩的对话，问程进：“姜妤婳和你是兄妹？”
程进侧头看姜妤婳，只见她一直对着自己使眼色，眨眼睛。
“嗯。”他笑了笑，应道。
宋丹芬半信半疑：“她帮你补课？”
“嗯。”
“高一帮高二补？”
“是啊。”说谎不打草稿。
“”
宋丹芬再度重重地敲了下桌面，火气往上冒，“程进，你撒谎能不能不要带上人家姜妤婳，她高一帮高二补，你觉得老师是傻子？”
“”
在场的人都懵了。
尤其是姜妤婳。
宋丹芬唬不住。
杨海也听说了，高二九班程进考进了前一百名，忍不住说了两句：“宋老师，你不能否定人家程进同学的努力啊，听我们班班长说，程进都好久没去篮球队了，网吧也不去了，说不定人家就是觉悟了，知道要认真学习了呢。”
听后，程进冒了句：“看看别人家老师，多懂我。”
杨海眼皮抽了抽：
宋丹芬瞧程进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吊儿郎当样，叹了口气，她确实不能否认别人私下里是在求上进。
至于程进和姜妤婳之间的关系。
远房亲戚？
她断然不会相信。
姜妤婳起身，从小方包里拿出手机，打开相册，走到宋丹芬面前给她看。
“宋老师，这是程进”姜妤婳对上了程进那双漆黑的眼睛，想了想，话锋一转：“这是我哥哥平常做的习题，正确率都很高。”
“真是他写的？”
姜妤婳点头，瞎扯了句：“我妈妈她可以作证。”
宋丹芬点下头，接过，翻看了下，甚至其中还有高中奥数题，确实做得挺不错的，半晌，她把手机还给姜妤婳。
宋丹芬很郑重地说：“程进，既然你已经开始认真学习了，老师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认为你作弊，是老师偏见了。”说着又看了眼姜妤婳。
“老师希望你能多跟姜妤婳同学学习。”
“知道了。”
程进撩起眼，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当然会跟姜妤婳好好学习
学习怎么谈恋爱。
-
从年级室出来，姜妤婳就走在了前面，程进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七月份的天气，临近到最热的天，现在又是快中午了，热风吹在脸上，直冒汗。
姜妤婳走到花坛旁边的长椅下坐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坐。”
程进走过去挨着她坐下，他歪着头寻她的眼睛，“不高兴了？”
“没有，”姜妤婳摇头，声音温柔：“就刚才在办公室杨老师说你考试前都没旷课，没去篮球队，没去网吧，我相信你考试不会作弊，凭着自己实力考的。”
她一条一条很认真地数着。
程进个子高，稍稍低着身，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要是我真作弊呢？”他问。
“你不会。”
“假设呢？”
姜妤婳怔了下，然后微微仰着头看着他，沉默三秒，莞尔一笑：“那我就跟老师说，你的□□是我给的。”
程进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真的假的？”
姜妤婳：“真的，如果真是那样，大不了承认个错误，最多不过就是我陪你在国旗下接受思想教育。”
眼前的女孩，嘴角扬起温暖的笑容，是对他，很甜。
他很庆幸很庆幸，她的男朋友是自己。
程进很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拖腔带调：“这么爱我呢。”
姜妤婳咬着下唇，目光没有半点偏移，虽然感觉有些小羞涩，不过她也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蓦地，程进心头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直至心脏深处，他勾着唇，慢慢俯身，头靠在姜妤婳的肩膀上，一股荷尔蒙气息夹带着温热立马包裹住了姜妤婳。
忽然听到程进俯耳轻声细语。
“啧，姜妤婳，咱现在这样不结婚很难收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