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助听器
“怎么了吗？”
就在程进迅速推开门后，姜妤婳正好站在门口，视线瞥见了他手还握着门把手上，愣是惊讶了下。
程进仔细地打量着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心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刚才我叫你半天没人应，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姜妤婳不明所以地“啊”了声，想到自己刚才洗漱完，然后又稍微沾了点热水和洗衣粉洗去衣服上沾着干涸血迹。
她解释说：“我没听到，刚才在洗衣服。”
说完，程进低着眼瞥见她紫色上衣还真是一片一片湿漉漉的，胸前微微隆起，程进滚了滚口水，移开眼，“换下来，晚上穿我的衣服睡觉。”
他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她，然后走进了卫生间，毫不避讳地就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姜妤婳不经意地瞥见，一怔，嘟囔了句，“不害臊。”然后她就立马拿着衣服逃出了卫生间。
关门那一瞬间，程进低低地笑了两声，想到她刚才有些微微害羞的样子。
啧，甜死了。
-
次日早上六点多，天已经稍微亮堂了些。
姜妤婳生物钟比较准。
她睁开眼时，眼前人的那张睡颜把她震惊住了，瞳孔放大，不敢相信地闭了眼又睁开。
依旧是如此。
姜妤婳扫了眼房间里，确认一下自己是睡在他卧室里，不是自己梦游。
她移回了眼，盯着正在熟睡的程进看着。
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呈现淡淡的粉，主要是很少有男生的睫毛纤细修长，搭在下眼睑，他睡觉还挺安静的，呼吸均匀。
其实他不闹腾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神明啊神明，我希望阿进他这一世能够平平安安幸福快乐。
看了会儿，房间里忽然响起了铃声，是她的闹钟响了。
姜妤婳循声忙不迭地翻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一下子没想到程进还在睡觉，自己刚才的动静有些大，立刻看向床上的人，没醒。
她舒了一口气，要是他醒来看见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不太好。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搭在自己肚子上的半截被子，先把腿伸到床外，起身，慢慢地往床边边移，忽然程进动了下。
吓得姜妤婳没抓稳床边，硬生生地摔在了地板上，好在地板上铺了层地毯。
她忍住没出声，拿过自己的衣服。
从卧室里蹑手蹑脚地走出来，瞥了眼躺在床上还没醒的人，然后又把门轻声地掩上。
-
“唉。”
姜妤婳坐在客厅地沙发上，双手撑在膝盖耷拉着脑袋叹气，偶尔捶自己脑袋，“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睡在一起了。”
一想到大早上醒来就发现程进躺在自己身边，关键是自己还枕在他的胳膊上。
不过还是挺舒服了。
嗯？
姜妤婳啊姜妤婳，你们都还没在一起。
他不是说睡沙发的吗？
怎么又跑到了卧室里了。
天已经完全亮了，今天是周一，现在已经是快七点了。
早上七点半还要升国旗。
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虽然程进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她望了眼卧室方向，还没出来。
她现在是要一声不吭地走吗。
程进还没醒。
过了大概五分钟，门被人推开。
关键不是卧室的门，是进出公寓的那道门。
姜妤婳看过去。
是程进，手里还提着早餐。
她愣住了，他不是在卧室睡觉吗？
程进把钥匙扔在了玄关的篮子里，走了进来，把早饭一一拿出来摆在了餐桌上。
“不饿？”他回头问。
姜妤婳回神，走了过去，看见桌上的豆浆油条包子小米粥，“买这么多干嘛？”
程进拉过高脚凳坐下，从筷筒里拿了两双筷子，一双给她，“吃啊。”
“太多了也，”姜妤婳夹了个切好的油条蘸了豆浆吃着，含糊不清，“你刚才不是还在睡觉吗？”
程进喝了口豆浆，偏头意味深长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睡觉？”
“你忘了我睡沙发。”
意识到不对，她自己就坐在沙发上，姜妤婳连忙转移话题，“这油条还不错。”
生硬的转接，程进只是弯唇一笑。
吃了会儿，程进起身去电视柜里拿了个东西，再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把东西移到她手边。
正在喝小米粥的姜妤婳扫了眼那盒子封面上的字。
——xx助听器。
调羹一下子掉在了碗里。
目光黯淡了下，沉着眼，抿着嘴，想了下，抬眸看程进，扯着一抹苦笑，“给我助听器干嘛？”
“姜妤婳，”程进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很认真的样子，“我知道。”
空气在此刻凝固了。
他他知道啊。
知道她有右耳听不太清。
姜妤婳叹了口气，她以为瞒着他就好了，然后自己慢慢吃药调理，总有一天会恢复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眼睫微动。
“一开始。”程进没撒谎。
“戴上试一下合不合适。”他继续说，然后拆开了包装，把它拿了出来。
这是他上次姜妤婳在她家帮他补课的时候，拍下来的检查报告单，找人特别定制的。
他早就发现自己右耳里没戴助听器了。
姜妤婳犹豫了下，还是把助听器戴在右耳上。
“合适吗？”
声音大小刚刚好。
可是姜妤婳摇头摘下它，放到了他手里，一本正经地抬眼看着他：“程进，这个我不能要。”
“为什么？”他问。
“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姜妤婳抿了抿唇角，继续说，“其实，医生说我的右耳正在逐渐恢复，我也在好好吃药，能听得见。”
姜妤婳越说越小声，垂着眼，舀了勺碗里的绿豆稀饭小口喝着。
程进盯着她沉默了几秒，又看了自己手心里的助听器，自嘲般笑了两声，“好。”
闻言，她抬起头嘴角扬着笑，刚对上他的目光时，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
程进脸阴沉着，不像是平日看见她就嬉皮笑脸不正经的模样。
“要不我”姜妤婳沉吟了片刻。
还没等她说完。
“啪嗒”一声。
程进的手蓦然收紧，把手里的助听器给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转身就进了卧室。
“程进！”
然后房门被无情地撞上，还挺大声，像是在表达自己生气的情绪。
姜妤婳懵了下，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大。
她盯着垃圾桶里的那个助听器，叹了口气。
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姜妤婳离开的时候，程进正好接到电话走出来，看都没看她一眼。
-
七点半，九中升旗的仪式感开始了。
湿漉漉的塑胶红色跑道，太阳缓缓地升起，穿过云层，暖色的光照在上面，镀了一层好看的金色。
九中操场，每个班按照顺序排好。
高一八班，姜妤婳站在队伍的倒数后面，直打哈欠。
正在玩手机的宋立阳瞄了眼，调侃说：“哟，姜学委，昨晚干嘛去了？这么困。”
“啊？”姜妤婳偏头看他，精神不太好。
昨晚她是睡在程进家了。
“睡太晚了。”
“哦。”
升完国旗，校长就开始义正严辞地喋喋不休地讲话了。
主席台下，各个班级都有些骚动了，站不住了，跟个蜜蜂采蜜似的嗡嗡嗡。
本以为校长讲完就结束了，突然今天轮到教导主任说两句。
一般要公布某些不良学生给处分时候，教导主任才会上去。
旁边的女生忽然说了句：“会不会又是程进学长为了某某打架，然后背了处分。”
另一个附和道：“多半都是，那群人在学校里就是不学好，一颗打烂一锅汤的老鼠屎。”
“也不能这么说，程进学长那个长相，他怎么样我都喜欢。”
姜妤婳在旁边听着拧着眉。
不是她班上，是隔壁班的学生。
这话说得她就不爱听了。
教导主任一般先是表扬，后是批评。
不过今天出奇，他居然说今天只有表扬没有批评。
姜妤婳还以为程进又犯什么错了，只要是没批评，她悬着的心又落下了。
教导主任说：“现在通报一个好消息，邻市发生的恶/性/事件的嫌疑犯已经被警方拘捕。”
话音刚刚落下，全校欢呼，终于可以不用家长接送，想去哪儿吃东西玩都行。
紧接着，教导主任继续说：“这次警方能顺利抓到嫌疑犯，多亏了咱们学校的某位同学，是他抓住的人，警方特别让我们学校表扬一下。”
众人一阵唏嘘。
纷纷议论到底是谁。
只有姜妤婳自然是知道是谁。
昨晚，发生的事情就好像历历在目，是程进不顾危险救了她。
她的阿进，虽然在别人眼里有多么的不堪，可是在她心里，是永远都温柔比任何人都要善良的少年。
姜妤婳和江晨夕并肩在人群中往教室里走。
“豆子，你今天早上怎么来得这么迟？平常你都是来很早的呀。”江晨夕疑惑。
姜妤婳自然是不能说，胡乱编了个理由，“闹钟没响。”
“要不换个闹钟？”
“它偶尔这样。”
江晨夕想到什么，“你说是咱们学校的谁啊，抓到了嫌疑犯，还做好事不留名。”
姜妤婳只是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她不是为了瞒着自己那天差点儿被侮辱的事情，这比起前世来，现在在她看来不算什么，只要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既然程进不想说，她自然也不会多嘴。
这时，姜妤婳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她妈妈姜英打来的电话。
她早上就很奇怪，明明自己的手机没电了，想一想，应该是他充的吧。
“喂，妈妈。”
“书包吗？”
“您说是谁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