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来了
晚上，姜妤婳洗漱收拾好，坐在了书桌前写作业，赶紧写完，周六还有时间整理笔记给程进。
暖黄色的灯点亮了整个房间。
过了会儿，姜英就端着热牛奶走进了她的房间，放在了一旁，“喝点热牛奶，晚上好睡些。”
姜妤婳停下笔，侧头带着笑，“谢谢妈妈。”
她端起手边的热牛奶，喝了口。
姜英边温和笑了，边摸着女儿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豆子啊，要是”
说着她忽然哽咽了下。
“嗯？”姜妤婳把杯子放下，“要是什么？”
四目突然对上，顿了下，姜英躲开了她的视线。
“没什么，喝完牛奶，早点休息。”
姜妤婳更加怀疑她妈妈有事情瞒着她。
说着，姜英刚想转身，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用的手机不是那种智能手机，是直板按键手机，那个时候智能触控手机还不流行。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到桌上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程进。
姜妤婳涌入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要是接了电话，就完了。
程进大晚上没事干，打电话干嘛！？
她咽了咽口水，瞟了眼姜英，碍于她还在，自己也没敢接。
欢快的铃声一直在疯狂的输出。
现在只能赶紧祈祷程进把电话挂了。
姜英问：“豆子，你不接电话？”
姜妤婳咧嘴笑嘻嘻地一把抓过桌上的手机，直接“拒接”，摁断了电话。
“他可能是问我补课的事情。”她瞎编解释道。
“那你还是给人家程进回个电话，直接挂断了不好，万一他有事找你。”姜英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地说着，转身就走出了她的房间。
果然，她没说错，真的失宠了。
她妈妈为什么这么喜欢程进呢。
也就是只见过一次面啊。
姜妤婳呆滞了半晌，直到她手中攥着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依旧是程进打来的电话。
姜妤婳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接通了电话，把手机放到左耳边，“喂。”
她的右耳现在想休息了。
她听到他那边有些吵闹，还听到了一些“切后排”“打野nmb在野区采蘑菇呢”之类的话。
应该是还在网吧打游戏。
今天下午汪景杰来找他嗨皮嘛。
“等一下。”程进瞪了眼快要趴到他身上的汪景杰，用劲把他扒拉开。
自己则是移开椅子起身，朝着网吧外面走。
等了会儿，电话里忽然安静了，不过姜妤婳能听到呼哧呼哧的风声。
“操，尼玛真冷。”
程进推开网吧门的那一瞬间，忽然起了风，灌进了衣服里，他只穿了件薄t恤。
“下雨了吗？”她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外面冷，是因为下雨。
程进轻咳一声，走到一角落，坐在台阶上，“没。”
姜妤婳皱着眉，起身去拉开紧闭的窗帘。
外面看着漆黑黑一片。
但是能借着外面路灯那惨淡的灯光，她看到了婆娑的树影在狂风中晃晃悠悠。
这风还不小，估计晚上是一场暴雨。
“这么晚怎么还不回家？”姜妤婳坐回到椅子上。
看了眼时间，快到十点半了。
“等会儿就回。”程进说。
边说着，边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熟稔地抽出一支烟，刁在嘴边，“咔嚓”一声，划燃打火机。
姜妤婳听得很清楚，微蹙着眉，出声制止：“程进，你不能抽烟。”
语气还很严肃坚决。
良久，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安静地只剩下程进微微的呼吸声。
“程进？”姜妤婳另一只手缓缓握紧，试探性地喊了声。
“好，我不抽烟。”程进把烟盒和打火机直接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眸色晦暗。
姜妤婳嘴角勾起，又想到了什么，“这么晚你打电话来干什么？”
程进在空中用手指写了姜妤婳的名字，勾起唇角。
“想让你管管我。”
这句话听得她心里咯噔一下。
她笑着反问道，“我没有在管你吗？”
程进没说话。
姜妤婳就开始一笔一笔地数着自己记忆中和他相关的一切一切。
“那次你为了倪婉婉打架，我去阻止你，不然你把丁骏打死，处分得背一辈子。”
“还给你带蟹粉包，被你忽悠后写的数学卷子”
还没说完就被程进直接截断了。
“诶，没想到您还挺记仇的昂。”
姜妤婳把桌上的台灯关上，走到床边坐下靠着，“对啊。”
程进失笑道：“周末在哪儿补课？”
她告诉他不能在她家补课了，所以地点这些得问清楚。
“市图书馆吧。”
“好。”他想也没想直接答。
“九点。”她说了个时间。
“嗯。”
正在这时，汪景杰和一群男生拉开网吧的门，气势汹汹地朝他走去。
玩到一半，大佬不见人影了。
汪景杰见他正在跟人打电话。
故意调侃打趣道：“哟，阿进，跟哪个妹子聊得火热呀？都丢下咱哥儿几个跑出来了。”
程进嗤笑一声，“你觉得你们和你们嫂子有可比性吗？”
嫂子？！
姜妤婳听得很清楚。
他对汪景杰他们说的话。
汪景杰吹了个口哨。
旁边的男生听出来了，“啥时候把嫂子带来我们看看？”
“她脸皮薄。”程进解释。
这更把姜妤婳弄傻了。
她成了大佬的女人？！
听他们这话里的意思。
-
周天这天。
因为和程进约好了九点去图书馆学习。
姜妤婳起早收拾好，抱着整理好的资料出门。
刚走出去，就发现自己的家里围观了一群人在议论纷纷。
“那男人是不是姜英妹子的前夫啊？”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看他的穿着打扮，很明显是有钱啊。”
姜妤婳顺着阿姨们指的方向望去。
这个背影怎么和余万良一样。
就在他转过身来的那一刻。
她怔住了。
余万良，她的父亲，有钱人都不一样，穿得西装革履。
一想到前世，为了余姿，不惜把她杀死，挖了她的眼睛。
姜妤婳冷哼一声，装作没看见，朝着巷子口走。
身后传来了余万良的声音，“姜妤婳。”
她脚步一顿。
这时，姜英也听见外面动静出来了。
正好和余万良撞个对面。
姜英愣了几秒，而后恢复平常样子，语气冷，“你怎么来了？”
余万良打量了眼自己的前妻，穿得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衣服，随后冷笑一声，“我来找我女儿。”
就是姜妤婳。
碍于周围还有街坊邻居，她也不好撕破脸皮。
姜英把话挑明了说：“她姓姜，不姓余。”
余万良走到姜妤婳面前，表现出一副父爱泛滥的样子，“婳婳，爸爸来接你了，跟爸爸回余家，行不行？”
姜妤婳看了眼自己妈妈，扬起嘴角，“好啊，我跟你回去。”
听到这句话，姜英这十多年来建立起的坚强瞬间崩塌。
她能看见余万良耀武扬威得意洋洋的笑容。
但这是她女儿的决定，她尊重。
余万良笑眯眯，脸上的皱纹逐渐加深，“司机在外面等我们。”
姜妤婳露出灿烂的笑，“我跟妈妈告个别。”
余万良点头。
她走到姜英面前，空着的手抱了抱姜英，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妈妈，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说完，就和余万良离开。
-
路上，余万良不停地说回余家的好处。
比如能去最好的高中念书，能够有穿不完的衣服。
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回想当初就是这个男人嫌贫爱富，扔下她们母女不管。
现在突然回来口口声声说要给她花钱念最好的高中，配最好的助听器，他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响亮。
她可不能像前世那样，傻痴痴地任由他摆布。
想要她的眼睛，哼，绝无可能。
到了巷子口，她看见路边停了辆豪车。
这时，余万良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谄媚逢迎的笑：“婳婳，上车，咱们回家。”
姜妤婳一想到前世。
她怎么可能回余家，还要再羊入虎口吗？
“抱歉，你自己一个人回去，怎么来的就怎么走！”
余万良愣了下，眼前的姜妤婳完全没有刚才在家门口的乖巧模样，现在居然和他撕破了脸。
半晌，他一副炫耀的语气，“你还想着那破房子？！你妈能给你最好的生活吗？！”
姜妤婳别开眼，嗤笑一声，咬牙切齿说：“至少妈妈是干干净净的，不像你充满了铜臭味。”
余万良：“铜臭味？！呵，你不知道吧，你耳朵里的助听器是我给买的，你妈能给你买最好的助听器？！还不是得靠我！”
姜妤婳：“你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摘掉了右耳里的助听器，有些微微扯着疼，取下后，直接重重地扔在他身上，冷嘲热讽：“怪不得我说这助听器戴着慎得慌，原来是你给买的。”
“还你。”
她继续补充说：“还有，让你那宝贝女儿最好以后不要来九中找我，想要我这双眼睛，劝劝她，趁早死了这条心。”
余万良整个人都懵逼了。
原来她早就知道他的内心想法。
见他没说话，姜妤婳轻笑了声，抱着书迈着长腿就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忽然想到什么，回头说了句，“你在我身上花的其他钱，就权当是这些年对我的亏欠，我，很心安理得。”
余万良没想到她的性格会被前妻养成这般“目中无人”的脾气。
他今天约了有名的眼科医生，需要检查姜妤婳的眼睛。
“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
余万良急性子，大步上前抓住姜妤婳的胳膊，往豪车方向用劲扯。
男人的力量很大。
“不要碰我！”
突如其来的拉扯，姜妤婳用劲挣开，把手里的几本书直接砸在余万良的身上。
她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垂眼，见手臂上被抓过的地方一片通红。
余万良吃痛一声，管不了现在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作势上前就又要扯姜妤婳。
见状，姜妤婳直接撒腿转身往前跑。
“啊——”
她刚跑出没几步，便听到身后的男人大叫了声，停下脚步，转身回头，只见余万良捂着自己的左手臂，脸难看极了。
姜妤婳瞥见有颗篮球直直地砸在地上“哐当”一声，弹了两下，滚到了一边，撞到公路边上，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