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接他
第二天下午，为了腾地方给他们补习，姜妤婳特意把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下。
原本想着在二楼的露天宽敞的天台补习，但是想着约定的是晚上七点，怕光线不太好。
姜英知道自己的女儿要给隔壁家的楠楠和同学补课，今天晚上就不打算开张营业卖麻辣烫了，还特意提前了点时间做饭，为了不耽误他们学习。
下午五点，姜妤婳正在房间里整理自己的基础知识点。
想着程进连高一最基础的东西都不知道，直接给他讲高二的知识，她怕更加接受不了，浪费了时间。
窗户开了一半，起了阵风，送来了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梧桐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唤个不停。
写累了，姜妤婳停了笔，抬手扶着后脖颈，扭了扭，伸了伸懒腰。
忽然，放在旁边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低眼瞥见来电显示是程进。
一身的疲惫一下子就消失了似的。
她拿过，接起，开了免提。
还没等她说话，对方就抢先说了。
“出来接我。”
姜妤婳不明所以，“接你？”
适时看了眼书桌上放着的时钟，才五点半不到，他们约定补习时间是晚上七点啊。
“你已经来了？”她有些诧异。
另一边，程进早让汪景杰开车把自己送到了梧桐街的巷子口，车开进去很麻烦，他就在巷口下了车，站在那棵巨大的梧桐树下，给姜妤婳打了电话。
“昂，我这不是怕你等着急了，该揍我了。”他失笑地调侃道。
程进手里攥着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燃又合上，又打燃又合上，无聊得很。
“我揍得过你？”她反问了句，“要是把你给揍了，我不就成了新九中校霸了吗？”
平常她说这话，就是使使脾气，吓唬吓唬人，她干得过赢他？！
电话里，她听见了程进笑得合不拢嘴的声音，故意顺着她的话叫了她一声，尾音拖着，“嗯，姜校霸。”
“”
姜妤婳抿了抿嘴，从椅子上起来，把手机关了免提，举在左耳边。
她边往外走，边说，“你现在是在巷子口吗？”
“嗯。”
“你旁边有棵很大的梧桐树？”
“昂。”
姜妤婳知道了他现在的位置，出门刚换好了鞋，姜英正好从厨房里端出来刚炒好的菜，就看见自己的女儿要准备出门。
她把菜放到了餐桌上，问：“豆子啊，这都快吃饭了，你要去哪儿啊？”
她鼻子尖，一闻就知道是糖醋排骨的香味。
“去巷子口接一下同学。”她说着。
姜英也没多问，知道她今天要帮同学补习功课，还很热心地说：“那你快去快回，正好让你同学一起吃个饭。”
姜妤婳眉眼带笑应了声。
转身出了门，匆匆往巷子口赶，然后替自己捏了把汗。
真不知道，待会儿自己的妈妈看到程进，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都快到傍晚了，余辉晚霞正挂在西边，迟迟不肯消散，染红了半边天。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明天肯定是个艳阳天。
等姜妤婳走到巷子口的时候，环顾四周，瞧见程进正不耐烦地站在那棵梧桐树下等着自己。
“程进。”
她喊了声，小跑着过去。
程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从手机屏幕中抬起头，循声往斜对面望去。
她来了。
晚霞洒下来的光芒，透过梧桐树叶，落在了程进的肩上，染上了一层好看的光。
他今天没有穿带骷髅的一身黑衣，而是穿着米白色的t恤和黑色的休闲裤。
完全突出了他的长腿和高个子。
头发像是特意搭理过的。
右耳上的那颗银色耀眼夺目。
跑到他面前，姜妤婳有些微微喘着气，胸口起伏着，脸红扑扑。
她问，“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们不是约定好七点吗？”
因为没有扎平日的高马尾，有一缕头发丝贴在了她脸上。
“我这不是赶早来蹭个晚饭嘛。”
“是挺凑巧的。”姜妤婳嘀咕了句。
程进失笑，抬手把她的那缕头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姜妤婳的敏感的耳垂，他能感受到她瑟缩了下。
很快，他收回了手。
“还没吃晚饭？”
姜妤婳嗯了声，“妈妈还在炒菜。”
说话间，她瞥见了他另外一只手上拿着打火机，眉眼一皱，“程进，你少抽点烟。”
“嗯。”程进漫不经心地回答，然后把打火机揣进了兜里，弯腰，提起旁边的刚买的水果篮。
姜妤婳见到他提着水果篮，僵住了，有些诧异地盯着他，“你这是”
话音未落，她话还没说完。
程进就抬手宠溺般地揉了揉她的头顶，浅浅的笑容挂在嘴角，“去你家蹭饭，总不能空着手啊。”
“你别忘了，你是来补习功课的。”姜妤婳幽幽然地睨了他一眼。
程进再一次揉了下她的发顶，微微颔首，凑近，语气带着几分懒散，“忘不了。”
其实这水果篮不是他买的。
是许康宁这傻缺，非得说第一次去人家家里，空着手没礼貌。
嘁，他的礼貌都在举手投足间好吧。
姜妤婳的头发一下子都被他给弄乱了，她拍掉了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我刚洗的头发，都被你给摸油了。”
“”
看着时间不早了。
两人就往巷子深处里走着。
这条深巷子里的街坊邻居都认识姜妤婳。
不只是因为她妈妈做的麻辣烫特别好吃，还因为姜妤婳长得很漂亮，是上帝捏得精致瓷娃娃，也很孝顺自己的妈妈，很懂事。
这样的孩子，任谁能不喜欢呢。
两人路过陈阿姨家，也就是陈楠楠家，正巧看见他们坐在自家门口吃饭。
姜妤婳笑着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陈阿姨。”
陈燕看见了她，也笑眯眯，“吃饭了吗？来阿姨家吃饭。”
“回去就吃。”姜妤婳说，想到了什么，脚步停了下，看着正在扒拉饭碗的小男孩，“楠楠，你待会儿七点来姐姐家哦。”
小男孩抬眸，长长地睫毛扑棱了下，语出惊人，“豆子姐姐，你和你旁边的男生在谈恋爱吗？”
“啊？！”姜妤婳懵了，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因为有大人在场，她赶紧摆摆手，瞥了眼似笑非笑的程进，赶紧解释，“不是不是，这是姐姐的同学，也是跟你一样来补习功课的。”
这孩子才初一啊，思想都这么成熟的吗？
陈燕直接一筷子敲在自己儿子的头顶上，呵斥了句，“不好好读书，尽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陈楠楠，你长本事了啊！”
陈楠楠筷子一扔，捂住自己的小脑袋，“妈，再敲我，就更傻了。”
“砰”的一声，陈燕把碗重重地磕在旁边地上，抄起门口的苕帚就要打陈楠楠，这孩子不学好。
“靠！”
陈楠楠赶紧逃窜，“妈，我饭还没吃完，您干啥呀！”
“不得了了，大人打小孩儿了！哎哟喂。”陈楠楠小腿儿还跑得挺快，朝屋里跑去，边哀声叫唤。
姜妤婳傻眼了。
现在小孩都这么叛逆吗？
“走走走。”
她见形势不妙，赶紧拉着程进就走。
快要走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姜妤婳松开拉着他的手，以免坐实了“谈恋爱”这件事。
这时，程进突然说了句，“喂，姜妤婳，你们家邻居的小孩挺有意思的昂。”
“为什么这么说？”
陈楠楠那不叫有意思，那叫自己作。
她说着走到门口，顺便把门口晒干的鞋拎进去放在窗台上。
“还知道我跟你在谈恋爱。”
“什么？”姜妤婳愣住了，立马瞥了眼厨房那个方向，幸好，然后扭头看着他，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子，“你再瞎说，我就不给你补习功课了。”
“行行行，我闭嘴。”
程进失笑，跟着她进去，把水果篮顺手就放在了桌子上。
她家，他来过一次。
和他们一来吃的麻辣烫，只不过没有进去，是在外面吃的。
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收银台上的盒子里装着一叠代金券，他拿过最上面的一张，图案是和他上次从姜妤婳校服兜里掉出来的是一摸一样的。
上面画着个卡通人物，穿着球服，手里拿着篮球，很有英气的感觉。
这时，姜英正好端着最后一个番茄蛋花汤从厨房出来，她刚才在厨房听见了外面有声音，想着应该是自己的女儿带同学回来了。
“豆子啊，妈妈把饭做好了，你和你同学去洗”
边说着边出了厨房，就正好看见了程进和姜妤婳两个人。
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她怔住了，僵在原地，直直地盯着程进看。
自己家女儿的同学，是个男生啊。
还带回了家。
姜妤婳见状，心想完了完了。
她妈妈肯定会问东问西，说一大堆。
她连忙上前接过姜英手上端着的汤，放到了旁边的桌上。
转身，赶紧介绍，“妈妈，这是我同学，程进。”
万万没想到淡定从容的大佬也会有紧张的时候。
程进表面上装作很淡定，但是在见到姜妤婳的妈妈时，心里就被莫名的紧张激动感占据。
他很礼貌性地打招呼，“阿姨您好，我叫程进。”
“欸，豆子同学啊，没想到长得还挺帅的。”
姜妤婳：“！！”是长得帅的问题吗？
妈妈，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姜英回过神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着回应，“程进，你还没吃饭呢吧？”
姜妤婳很惊讶，只介绍了一次，自己的妈妈就记住了他的名字。
程·乖巧可爱·进偷瞄了眼姜妤婳，随后带着浅笑点了点头，“还没吃。”
下一秒，姜英很自然地拉着他的手腕，把人往饭桌上牵，“来来来，正好，阿姨做了好些菜，不介意的话，将就着吃。”
“不介意。”
程进又想到什么，“阿姨，那是给您带的水果。”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以后别这么客气。”姜英望了眼。
“好。”
姜妤婳整个人都懵了。
有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程进怎么今天说话这么乖巧。
她妈妈怎么完全没有往他们是不是“早恋”的方向想。
现在的家长们和学校不都是很担心学生早恋影响学习的问题吗？
更何况，她还把程进带回家补习。
“豆子，你们先去洗手吃饭。”姜英说。
“”
无人回应。
程进回头看了眼愣在原地的姜妤婳，正低着头思考咬着拇指盖，
他勾了勾唇，走过去，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厨房方向推，“愣着干嘛，阿姨叫洗手吃饭。”
“哎哎哎，你干嘛啊！”
姜妤婳这才恍惚，回过神时，人已经被程进推进了厨房。
还没等她问程进今天什么情况的时候，又听见外面传来姜英的声音。
“豆子，你给程进盛碗饭。”
“”
就是这句话，彻底把她雷住了。
这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买刮刮乐送的。
难道亲儿子是程进，她是假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