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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明月如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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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叶思意还是离开了昆明,跟着她男朋友走了。

    那天,高铁站我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这辈子出现的人,总是会在你世界里的各个地方留下痕迹,不管何时何地。

    叶思意给我道别,说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因为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很开心。而且最后方一昕把她追回来了,她现在很幸福。

    一个小时后,我走到一片落满银杏叶的公园时,我走着走着仿佛有人在后面叫了我一声。我知道是他,但是又不想回头看过去,因为怕自己落泪。

    他上前拉住了我,是陆忆灏。他还是来昆明找我了。

    那天,我抱住了他,抱的很紧很紧……

    手里握着手机。手机铃声一响:

    有福同享有难退群:

    【叶思意:吻着天空找toto我可是把你在昆明的消息透露给了他,谢我就给我买一箱好欢螺哦~~】

    2018年1月12日,我记得那是过年期间的事,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加了陆忆灏的微信,不到一分钟通过了。我很开心,跟他说了想要数学试卷的答案后我翻了翻他的朋友圈。他朋友圈发的东西很少,都是一些鸡汤文。我有点无聊,看到了很不一样的一条朋友圈:我把便签看完,我们却也失去了很多。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2024年了,我最喜欢的就是玩真心话大冒险。有时还会配着一杯红酒,也最喜欢问他有没有什么给我灵感的故事,他无奈,给我讲了这件事。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

    陆忆灏:“听说你在昆明,就想着来找你玩几天,老同学。”

    安若:“当然可以了,我刚好离职,陪你玩几天也是可以的啊。”

    酒店,陆忆灏房间:

    陆忆灏他是个有点洁癖的人,拿出一次性床单被罩麻烦安若帮他换了一下,因为他还需要对能接触到的地方消消毒。

    安若的活不多,一下子就干完了。万珂宇每次来她这边过周末,都夸她床单被罩套的好快的啊。结束后,安若和陆忆灏聊天,从那场运动会,十几次的擦肩而过,掐点遇见的下课上厕所时间

    总之他们聊了很多,最后陆忆灏问道:“你还记得那十几封标签贴吗”

    安若愣住了,哭笑不得回道:“我记得,确实是写了很多来着。我都不好意思了,写那么多是要干什么……你又……不会看。”

    安若接着打趣了他一下,装作质问道:“你把它们扔哪个垃圾桶了”

    陆忆灏看着安若没有说话,突然两个人安静下来。这时,有消息来了,安若看了一眼手机。打开微信上面闺蜜厢子发来了一条消息:【你那条朋友圈怎么回事没有钱用了】安若感到心酸又欣慰。原由是她今天没有钱吃饭,就发了个卖惨的朋友圈。没想到还是闺蜜厢子来找她了。

    安若回了厢子:【没事啦~刚才跟另一个朋友借了三十元点了份外卖吃,我妈醒来也给我打了一百。】

    她回完消息,看了一眼,早上八点半给万珂宇发的两条“早安,亲”的消息下面,还是她那句中午十二点给他发的:“午安,宝贝儿。”

    我已经很乖了,把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藏在深夜里。现在,我却形容不出此刻的自己有多委屈,只知道自己很累,也很难受,烦躁,不安。努力的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样子是不是就会像你一样那么坦然,那么不在乎了?

    安若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六点半了,脑海里想了一下今天打算做什么菜。抬头陆忆灏就不在面前了。

    正疑惑间打算跟他告个别,他就拿着一袋东西进来。

    陆忆灏:“一起吃?刚点的辣子鸡,你最爱的。”

    安若脑中想了几次的告别的话被憋了回去。看着他拿出的两碗米饭和两碗菜,点了点头,呢喃道:“还是人啊。”

    于是,安若好意思的坐下跟他一起吃了起来。毕竟,万珂宇永远不知道的,安若永远做不到拒绝辣子鸡。

    两个人吃着吃着外面天黑了,陆忆灏开着酒店的窗子散散空气,安若当然看的到外面了。

    那天,外卖里还点了四罐啤酒,安若喝了一罐,陆忆灏喝了两罐。安若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小时候是那么皮,常年保持年级第一的他也是付出了安若这个学渣看小说,上课神游的时间。

    还有,其实陆忆灏多次傍晚吃完饭,也是会来学校跟他们住宿生上一个小时的晚自习,明明他是他们最羡慕的走读生和第一名啊。不懂。

    陆忆灏还说,高一下学期的冬季运动会他参加了1500米的时候,曾经在台上戴着银牌偷偷在人群面前找安若,并找到安若。安若是有点矮的,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她常年都是排队在最前面的那个。

    在安若为班级写加油稿,(安若成绩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作文也是得过学校第一的)冷的要死却还在穿jk裙的时候(运动会学校可以在下午不必穿校服),陆忆灏看到状似无意地给每个坐在那里的女生都送了一杯糖水,却往安若杯子里倒最多的糖。

    安若听到这里,笑了一下。因为她清楚的记得那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却也冷的能让她牙齿被抖掉,那天的糖却又是那么甜,水也是暖到了心窝里。

    安若看着面前的人,陆忆灏他一直都是那么好看,戴着黑框眼镜,白皙的肌肤因为喝了酒微微泛红,现在也是冬天啊……

    安若一直都是知道的,他不太能喝酒。不然也不会在大一下学期寒假高中同学聚会那天,出了个小丑。只有安若一个人知道的小丑。啤酒喝完了。

    安若看了看时间,看着陆忆灏倒在床上双眼被修长的手蒙着。

    今天,他还是穿着自己很喜欢的黑色衣服。很禁欲,也很严肃。在她喜欢的艳色衣服的世界里像冬天的冷风一样不讲道理,也像陆忆灏的突然联系不讲道理。

    时间太长,安若看着还剩下的苦瓜炒肉陷入沉思。

    那个时候的她是怎么样的呢

    暗恋了他整整三年,初三他们两个就是一个班级的了,运气真好,高中三年我们两个也是没有被分班。天知道,安若费了好大劲才考上了陆忆灏在安若的同学录上写的目标双一高中。期间,没有那么多废材变学霸的故事,安爸安妈出钱了。历经多次沟通还有变通,安若还是上了双一高中。

    终于,在万千人过独木桥的高考结束的半年前,安若失败了。本来就艺术生报考的安若失败了。回到教室,每个任课老师像是彻底放弃了他们这群失败的艺术生一样,把他们安排到了最后面的座位。

    其他五个失败的人整天都是被辱骂,欺凌的对象。而安若,有点什么关系,但是也常常被骂的“擦边”的正确的对号入座过。

    没有人敢来惹安若,她像是完全放弃抵抗的翻车鱼,在整整躺了一个星期后被父母拖着回家混合双打了一顿。那个时候,陆忆灏去厕所了吧那也是两个人最后倒数第二次见面了。不过,也幸好陆忆灏没有看到那么丢脸的安若。

    追逐星星,我们也不会变成星星,更不会因此而生机勃勃勃勃生机,但追着太阳跑,人总是会觉得暖的。

    安若看着他,默默的小声的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残骸和垃圾,打算回去的路上丢。期间,他动了一下。

    安若刚想走过去捡起陆忆灏脚边的啤酒罐,蹲下去看了一眼他的腿:真长!

    收拾好,确认了一下没有遗漏安若“赖以生存’的耳机,放了首歌听就打算离开。

    突然,手被用力拉向床边,整个人往床上倒了下去。耳机和手机掉落,身上被覆着一个人。清冷的木柏香扑面而来,一如当年那个青涩少年再次经过身边时的悸动。

    那天,陆忆灏吻得很热烈。似乎要把安若的嘴唇咬开咬破,吞噬下她身体的血液,永远永远的吞噬掉一样。

    情到深处,陆忆灏戛然而止,倒下来在她耳边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你终于回来了。"

    安若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此刻,我也同样很紧张,他握着她的手。两个人紧张的发抖,分不出谁更紧张,亦或者谁带着谁更紧张,谁带着谁的手流了好多汗。

    “叮咚~”

    一条微信消息把安若从陆忆灏温柔的吻里拉扯起,安若反抗了一下,他松手了。安若舔了舔嘴唇,心想:“吻技有待提高。”

    两个人站了起来,他因为激动脸更红了。安若拿起一旁掉落的手机,打开微信,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啊心里微微失落。她看了看信息通知,果然是“最爱的最离不开的”中国移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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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明的冬天穿着啥样衣服的人都有,而安若也是厚着皮似的穿着一身绿毛衣加灰色的百褶裙,总是被自己嫌弃的小短腿穿着去年夏天,万珂宇和安若一起去买的小白鞋。

    安若头发长了,长到了肩膀上,对于喜欢留短发的她很不舒服,摸了摸手上却没有发圈。她撇撇嘴,还是顶着寒风回了家。

    是的,那天晚上安若推开了陆忆灏。

    回到家,躺在床上的安若把自己用被子裹起来,仔细想了想,打开手机看有没有新的消息,其他群都有消息,像往常一样按照自己树立的人设回了几句被艾特的问题。

    陆忆灏:【“到家了吗?”】他掐点似的问安若到家了没?

    安若:【“平安到家。”】

    她又打开与万珂宇的聊天页面,俩人的聊天记录安若一向都是保存下来的,每次都会拿出来看看,回忆她说这句话时的心路历程。

    今天,她想删了,删了啊。无疾而终的没有两个人一起经营的爱情很累,却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吻让她下了这个决定。

    安若编辑了好几次的信息,删删改改,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大概是那天吧,万珂宇开始一整天没有回她消息。

    消息写了很多,却没有发给万珂宇,安若打算去洗个澡。房间里的沙发上堆积了很多衣服,她也没有洗,一分钟后从洗澡间里出来,她鼓足勇气删了写了一半的消息,打下“我俩分手吧。”发了出去。

    拿出行李箱,开始装沙发上的衣服。

    她打算走了。去哪里还没有想好,就是想离开这里,离开当初答应万珂宇找工作,方便还在学校的他周末过来一起玩的地方。

    安若正收拾着,门被敲了三声,安若想:“我没有点外卖啊……”想着,去到门口按照万珂宇教她的先不要急着开门,问一下是……

    万珂宇:“回来了,是我。”

    安若:“?!!”不是说今年不回来了吗?

    安若第一反应不是开门,而是跑到床上打开手机撤回了那条消息,成功了!她第一次真实的感谢开发微信撤回(几分钟来着?)的人。

    安若去开了门,看到了原本应该在重庆加班的万珂宇。万珂宇手很冷,放好行李箱,使劲捏了捏安若的脸,道:“瘦了吧!早说了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会照顾自己。”边说边往厨房走,道:“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王八汤怎么样?”

    安若听到这里,默默低下了头,眼泪夺眶而出,心虚不已。安若放好万珂宇的行李,回道:“我都吃过了。”她拿起茶几上的26岁生日那天她送给她的王八,道:“这么可爱的王八你要煮了它吗?太残忍了!你妈妈要把你煮了,怕不怕怕不怕……”知道万珂宇是自己饿了才会进厨房。冰箱里一点菜都没有了,安若一向是不会照顾好自己,说是做饭不如说是热水泡面罢了。

    安若开始庆幸,垃圾袋装满了方便面盒子,去接陆忆灏的时候就被扔了。

    万珂宇无奈的看了一眼冰箱,叹气,只好出来跟着安若蹲在地上玩起她养了半个月的小王八。

    两个人相对无言,安若想起了刚才那条消息,默默把手从王八身上拿了下来。安若趴在桌子上,就这么看着面前许久未见的万珂宇,看着他时而皱眉,时而微微嘟着嘴。当初就是因为这喜欢上他的吧?小奶狗一向都是安若的菜啊。

    点了个外卖吃,万珂宇先洗完澡上床。

    安若在浴室调整着温度,万珂宇略带着一丝不悦道:“我的枕头呢?我的那个菜狗枕头去哪了……”

    安若只好出来给他找,来到衣柜前她突然回忆起了那只被她揍过好几十次的菜狗枕头,舔了舔嘴唇,突然感觉到一阵疼痛感。

    万珂宇抱着菜狗枕头,像往常一样打起了游戏。

    安若洗完澡出来,看了一眼床上躺着昏昏沉沉睡着了的万珂宇,苦笑一声。调整床头灯,来到她最喜欢的凳子上坐了起来。

    这时消息来,安若看了一眼,是陆忆灏。

    他约安若明天去看电影,是她一直想看的《北城天街》,生日那天想和万珂宇一起看的那部电影。可是他说要加班回不去也请不了假,就没有回安若消息了。那天她等了一个通宵,等着每天早上八点半左右的万珂宇的早安。但是那天没有。

    也是从那天之后,两个人一直没有互发消息。

    关系变了好多,就像在一起两年多,万珂宇总是不记得她的生日,这只菜狗枕头还是拼多多上降价三元后,她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

    11月22日,妈妈,朋友,闺蜜都给她发了生日快乐,可是万珂宇没有,像往常一样没有看到点赞她的朋友圈吗?万珂宇毕业后就说自己要去重庆,却不想带一直想去重庆的安若,安若听话的待在了昆明。

    为此,他们两个吵了一架,安若先道的歉。她还是透过他的大学舍友才联系上他的,透过舍友的手机跟他说话道歉。原因是他删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安若摸了摸半干的头发,拿起剪刀剪了下去未干的发尾。小心翼翼地在万珂宇身边躺下。

    化妆台上手机响了起来,陆忆灏:【“那,明天晚上八点我在大都摩天等你。”】

    早上十点安若睡到自然醒。万珂宇则是戴着耳机打游戏,安若拉了拉被子盖住自己的嘴鼻,只露出眼睛,默默看着认真打游戏的万珂宇。

    安若:你一向也是好看的,微卷的刘海,俊俏的脸庞即使经历了社会摧残三年的脸,却还是如当初在学校银杏树下被我告白的青涩少年模样。

    每次看,每次都是动心的很。

    万珂宇看到安若睁着眼了,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饭做好了起来吃点。等会儿带你出去逛逛?”其实安若是很饿的,点头爬起来去洗漱。

    沙发上的衣服被整齐的叠在衣柜里,地板都比平时亮堂了许多。

    俩人吃着饭各自玩着手机。

    这时,安若看到了陆忆灏早上八点半发的早安,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她想了想还是删了那条早安。

    万珂宇:“我看到今天好像是《北城天街》电影的首发日,你上次不是说想去看吗?我现在买两张电影票一起去?”安若此刻正在删跟陆忆灏的聊天记录,恰巧看到那条昨晚答应他的消息,愣了一会儿。

    万珂宇看到安若没有回答,看向她的眼神炽热又带点希翼。安若内心是崩溃的。万珂宇看到安若没有回答,看向她的眼神炽热又带点希翼。安若内心是崩溃的,急忙低下头,逼自己说出:"我有个同学来昆明找我,我答应他一起去了,票都买好了。他还要玩三天。"

    他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执拗的自言自语:"我看看还有没有票,我俩坐前面一点吧你不是想去重庆吗虽然我看过很多次重庆的风景了,但是你还没有看过呢。北城天街…北城天街…北城天街我去过啊……”

    票卖完了。而且10月9日那天才是首发日,他生日那天。

    一个星期后,安若终究还是离开了昆明。陆忆灏玩的第二天跟安若表白了她没有答应。

    安若和万珂宇结束了,他那天带着自己的行李箱回了重庆,飞机场人来人往,安若像往常一样送他,时间、地点、电梯、甚至那天的天气都是差不多一样的,不过,她能坦然的看着他在眼前消失了,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自己偷偷低下头哭。

    珍惜那个想要跟你分享的人,总是好的,拿出点热情对她,也总是好的。

    白天因为太耀眼而被迫熄灭于我们眼前的星星,也是因为有了太阳的光才会被看到呢。太阳的光却不能太亮,太亮,你看所有的星星都暗了。

    缺口当中映着湛湛晴空,悠悠白云,那是一道女娲炼石也无法弥补的天裂。--《北城天街》非天夜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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