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接她下班
姜墨回来时，已是晚上接近十点，但厅内漆黑一片，只有走廊自动夜灯散发一层柔光。习惯了近段时日回来都是厅堂大亮，现在这冰冷黑暗让他感到些许不适。
往楼上走去，向然冉的房门紧锁，他轻轻敲了两下，无人应答。
正拿出手机准备拨出那串熟悉的号码，楼下传来有人进来的声音。
他立于楼梯顶端，看向然冉略显疲惫的小脸抬头望上来，一双清亮的水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你干嘛，不开灯在这吓人！”
姜墨轻笑，“我也刚回。今天怎么加班这么晚？”
男人带着磁性清润的声音，边往楼下走去，“最近很忙吗？”
向然冉见状，也转身去厨房倒水，随手把包往小吧台一放。
敞口的包露出一份汇报文件的一角，姜墨无意瞥了眼，似有所想。
向然冉喝了杯温水，疲惫感稍有缓解。
“你在这特意等我吗？”
姜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小冉喜欢我这样每天等你回来吗？喜欢的话……”
“停！又来了，你要是真这么闲重新再开几个公司吧！”她没好气的说，语气却是没什么力道，声音柔柔糯糯，听得人心里一软。
“好，我不说。今天很忙吗？”他眼底流露出心疼之色。
向然冉只看了一眼，就别过眼去不想看他这副作态。
“还好，现在有一个标的，我想去争取下。”
“哦？没想到小冉事业心这么强。”
向然冉：……什么叫没想到？她现在没什么力气辩驳，明天还要早点去赶标书。但她突然一想，好像是有件事要跟他说。
“对了，那个随身保镖是不是可以撤掉了。你前几天不是说已经没什么事了，毕竟也是你亲大伯，我觉得应该没那么恐怖吧。
虽然你的人不显眼，但每次他们远远跟着，久了肯定会被我同事发现，而且这样没什么事我都觉得恐慌……”
她想到上次被李延望注意到的心虚，差点露馅。不然人家要以为她是什么大富大贵家庭呢，动不动就保镖随行。
姜墨闻言轻挑下一侧眉毛，半晌，他才应道，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的话，那就先撤掉。”他也还有后手，上次只跟她说一开始有人暗中保护她，转为明面派人保护后，她以为暗中的人已经撤走。
何况，还有……姜墨不经意看了眼她的手机，面色淡淡。
“嗯。”向然冉转身时，步子顿了下，
“谢谢你，姜墨，为我，和我父母做的一切。”
还没听到回应，她已经小跑上楼了。
姜墨看她又是小鹿般仓逃搬的倩影，不觉好笑。谢了人也不等对方回答就这样走掉？
拿过她先前喝过的杯子，看着杯口一个淡淡的口红印，他眸色微暗，就着那微痕继续喝完剩下的水。
“姜总，向小姐所在的公司，最近确实有在争取西城商业区投标，目前除了向小姐想参与，还有另外两个员工。
黄总的意思是看他们几人中谁的标书更好，就采纳谁的。”
周秘书仍是恭谨地立于一旁汇报完，只等着老板发话，他就去示意下面的人。
听完，姜墨只简单“嗯”了声。
嗯，嗯？老板这是何意？
他试探着开口，“需不需要我去和那边打声招呼？”
这次办公桌那头的男人没有立刻回答，短暂的沉默后，“暂时不用。”他说。
“好的。”周秘书心里有点纳罕，之前明明被那个向小姐时时刻刻牵动着情绪，如果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看到，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心里住了个宝贝。
这次能舍得不管？所以说，老板就是老板，他不懂这些位居高位者的心思，只有好好做好自己的事。
姜墨刚刚确实有闪过想直接让向然冉中标的想法，只是想到她一脸好几天眼下微青的加班，一脸疲惫却又隐隐有振奋之色，他一时不太忍心就这样断了她的活力。
以她的性子，如果知道是他出手让她中标……她那张愤怒的小脸似乎又浮现在眼前。
不知为什么，他似乎也想跟着她一起看看这样努力奋斗之后的结果。
向然冉废寝忘食忙得头晕眼花，其实她研究室专业并不是学这些的，只是考上的单位是刚好是这个方向，接触了一年多下来她也学到了很多，如今鼓起勇气自己去争取独立投标却是头一次，好在这次还有个得力助手。
“然冉姐，我这边的部分差不多写好了，给你发过去了。”李延望看着她专注盯着屏幕，玉白纤指敲着键盘动作不停。
“好。”她随意应了声。
李延望看看时间，“快下班了，然冉姐，今天周五，我看这标书只差最后检查了，要不待会儿弄完我请你吃饭吧？”他说完有点不自然又有点期待地抬眼看看她。
沉浸在屏幕上字里行间的向然冉，完全没认真听旁边小帅哥说的什么，
“嗯嗯嗯，你先走吧，我再看看哪里需要调整。”
李延望见状，本带着希冀的眼神慢慢浮上浅浅失落。他也不再打扰旁边的人，跟着检查制作的标书。
检查了十来遍，向然冉伸伸懒腰，往窗外一看，天都黑了。
她转头，看到一颗毛绒绒脑袋，向然冉一怔，还以为他早走了呢。
“延望？醒醒。”她戳了下他肩膀。
他坐直，揉揉眼睛，“嗯？然冉姐，你忙好啦？”
向然冉见他迷迷糊糊的，好笑又无奈，”你不必等我的，走吧！好像很晚了，你饿不饿？”
“不饿，我刚刚已经吃了点东西。喏，你吃点面包垫下肚子吧，别又低血糖了。”
“好，谢谢，多亏你这几天给我按时订餐。”她盈盈一笑，贝齿微露，眸光闪闪，李延望被这笑晃了神。
楼下姜墨看着那间还亮灯的办公室，不耐烦地揉揉太阳穴。他看了眼时间，准备直接去楼上叫人，却看到旋转门内熟悉的那身影和旁边一个男生有说有笑出来。
向然冉随意往路边走想找车，却看到姜墨颀长的立在车旁。他今天穿着一身墨蓝西装，一手插兜，英俊的脸庞没有什么表情，薄唇抿着锋利的弧度，凤目微微眯起，覆着那漆黑如墨的眸子，疏离矜贵之气一展无遗，隐隐散发着阴冷气息。
旁边三两走过的女生都想看不又不敢看的偷瞄几眼，也有几个大着胆子朝他方向望去。
姜墨却是目光森冷，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看向前方。看到向然冉朝他看过来，似是意识到什么，一侧薄唇微挑，眼底却毫无笑意。
向然冉侧头不知和旁边那个男的说了什么，李延望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男人，他只看着向然冉灿灿一笑，和向然冉挥手告别。
向然冉往那边走去时，姜墨已收起笑意冷脸上了车，司机更加不发一言默默等着人来发车。
“姜墨，你怎么来接我啦？”向然冉抱着厚厚一沓纸张，声音有点雀跃。
听到她带着欢快的甜甜嗓音，姜墨刚刚的郁郁之气散了一大半，他早在女人上车之前就意识到现在还不能表现出来原来得自己，现下更是被她这副娇俏模样抚慰到。
“嗯，小冉看来很高兴？”他也定定看着她，微笑温声道。
“我是高兴啊，这周终于忙完了！”她沉浸在工作忙完的一时喜悦，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
下周就要选择到底谁能去参投，她是有点紧张的。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还是比较期待有个好结果。
“那我以后天天来接你，好不好？”男人抬头帮她把散在脸侧的额发拨到耳后，眼底柔情快要溢出来。
听到的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忽略了他的小动作，
“啊？”她懵懵地看过来，眨着无辜杏眼，微张着晶润嫣红樱唇。
姜墨心底软得不行，他心底微叹，手指蠢蠢欲动想抚上那诱人欲滴的红唇。
“什么啊，我才不需要你来接。”她终于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快被他这种孰真孰假的暧昧态度忍到头了，但她现在还不想发作，忍忍吧！忍到……
“嗯，听你的。”他不再逗她，也看出她似乎有点真的不高兴了，想说点什么却又一时无话。
车辆快驶入＜水上之城＞时，一直专心看着窗外的向然冉突然“呀”一声，
“停车，我好像看到一个什么东西在动。”
姜墨眉心微皱，还是依言吩咐司机停下车。
是一只受伤的小奶狗，通体黑毛，应该是被主人遗弃在这。它黑亮亮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蹲下的向然冉，喉咙里低声呜呜咽咽，好不可怜。
向然冉从前养过一只小狗，但它生病去世了，她那段时间正好初三，难过了很久差点没考上重点高中，父母也不再让她养宠物。其实不是他们不允许，她也不会再养了。那种失去的感觉，她不想再经历。
现在看到眼前这个小可怜，无助的窝在路边，如果没有人看到，幼小的它可能没两天就……
向然冉伸手轻轻抱起它，姜墨站在后面眉头紧皱，他不喜欢动物，尤其是带毛发的。
但看到向然冉似乎不会听他劝阻，也就随她带回去了。
“姜墨，它好可怜啊，肯定是刚出生不久就被丢弃了。”她轻轻安抚着怀里的小黑，一脸爱怜。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淡漠的“嗯”了声。
向然冉眼光流转，“你看你家挺大的，养一个它应该毫不费力，要不……”
“不行。”他头也没转，干脆地拒绝。
……
向然冉有点气闷，但也知道无法干涉别人的想法。可这小狗狗这么点大，如果没人要肯定会没命的。
半晌，她突然对着它开心地笑起来，想到一个好主意。
姜墨闻声看去，只见她对着怀里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笑魇如花，心也被勾了起来。
“如果养也不是不行，只是小冉要用什么条件交换呢？”一向心沉如水的他，竟有点期待她会说出什么来。
“不用了，我想到给谁养了。”
姜墨微诧，本以为可以多讨点好处，谁知这女人这么快就有第二选择。
“嗯？是谁？”
向然冉不搭理他，只对着小黑笑眯眯说，给你找个帅爸爸。
男人心里轻嗤，哼哼，谁稀罕当它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