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旧事重提
周日，关越开车快拐进缦园时，副驾上补口红的向然冉想起什么，加快语速道：
“待会你妈肯定又要说要孩子的事，你得给我打掩护啊。”
男人轻笑了下，“什么时候没给你挡过枪了？放心吧，她也是关心我们，提过两三次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那是不跟你说，跟我还不是照样说。向然冉小声嘀咕。
“嗯？你说什么呢，冉冉？”
“我说，怎么就是给我挡枪了，明明也是你的意思好不好！”
“好好好，是是是，我媳妇儿说的都对！”
“这还差不多！”
下车后，关越提着护肤品和保健品，另腾只手牵着向然冉。出电梯时，两人配合默契的换了手，然后再按门铃。很快门就打开，一张保养得当的美妇人面孔出现在面前。
每次看到关越的母亲大人也就是孙妍时，她都要感叹一声，钱是个好东西！用钱砸出来的脸不会老！看关越长相，就知道他家基因不错了，据说孙妍女士上学时是小有名气的美人，在她成年后家里经济才算好一点，算不上多有钱但也是小富即安，和关越他爸这老式的干部风倒是非常般配。
“妈！”向然冉甜甜的叫了声。
孙妍低头看了眼她手里提的东西，这才浮出笑容把目光转向她，
“快进来吧！都说了不要买东西，每次来不是这就是那的，家里还能缺了吗？”她示意两人换鞋，转身准备果盘。
“妈，这也是冉冉的心意。她什么时候都想着你们的，我都要吃醋了。”关越说完，对向然冉眨眨眼，两人相视一笑。
孙妍没再说话，刚刚站在落地窗前就看到了，东西都是关越提着的，这么多东西还要牵着手，还怕这么大人丢了不成？
儿子总是维护着这个老婆，稍微开个玩笑都要马上维护，怎么能让她这个当妈的平心静气，好歹是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转眼间就满心满眼都是他老婆，看不顺眼这个儿媳妇还真不是她的错。
“关志国，你儿子回来了，赶紧出来！准备吃饭了！”没法撒气，丈夫就成了孙妍的出气筒。关志国走出书房，笑眯眯的看向两人，向然冉赶忙迎了上去，
“爸，又下棋呢？”她知道公公最大的爱好就是下棋，见家长那会大出血托人买过一副玉质象棋，以此俘获了公公的长期支持，估计他两年后退休了就是公园下棋角的常客了。
“嘿嘿，我啊，也就这么点爱好了。你们啊，现在还是要读书多进步！”
对于这个儿媳妇，关志国还是挺满意的，高材生，自己努力考上体制内，长相也好，和他家小子挺般配的。所以每次孙妍提到这茬，他只能边哄着边打哈哈，解铃还需系铃人呐。
吃过饭，关越被叫去书房下棋，爷儿俩每次都互不相让杀个百十来回，他的棋艺就是这么从小被练出来的。客厅只剩向然冉和孙妍了，
“来了来了，每次的情商考试来了”。向然冉小心思动着，手却向旁边摸索着手机想向老公求救。
“然冉啊，最近工作不忙吧？”孙妍看着电视大屏幕，余光看到她的小动作。
“不忙呀，就那点活嘛！妈，我给您削个苹果吧！”兵法常说，打不过就是跑！
正欲起身去厨房，孙妍按住了她，亲切的笑笑，“其实呀，你现在这个年龄生孩子是最好的。我就是生越越晚了，所以后面身材皮肤什么的，真得花很大功夫保养了。
你现在26，最佳生育年龄呢！不是我唠叨，你们年轻人总想着什么二人世界，现在我和你爸都年轻，你们生完照样过二人世界嘛。
再说，家里又不是请不起阿姨，到时候给你请两个，一个专门照顾宝宝，一个专门照顾你的。我跟你说，我最近都打听了一下……”
虽然这话已经听过几遍，向然冉还是忍不住的有点头大，维持得体的笑容，开口打断：“妈，我是愿意生的。我非常同意您的观点，早生孩子对我来说更好，就是关越他……不肯呢呀。”说完，她重重叹了口气。
孙妍狐疑的看了眼一脸惆怅的小丫头，“真是他不肯？”“真的！不信您问他！”这时候一定要用坚定得不能再坚定的眼神直视对方，向然冉简直想给自己颁个影后奖了。
这回婆婆显然松了口气，露出一口白牙，拉着儿媳妇儿的手，“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是你愿意就好。”今天的考试过关。向然冉在心里给自己热烈鼓掌。
“呵……”本就令人困顿的周一下午，三点多的太阳不冷不热，斜斜打进一束在邻窗的办公桌上，连带着向然冉的半边身子，她微微打了个呵欠，打算下楼买杯咖啡，办公室的速溶咖啡不够味儿。问了下其他人需不需要帮带咖啡后，她简单披了件鹅黄色外套出门。
这边没什么商场，只有不远处一家连锁咖啡店。等咖啡的时候她环顾四周，这么好的天气居然是周一，哎……可惜了。
转身时，看到一辆奥迪黑车驶进停车场，随即下来两人，视力还算不错的向然冉认出其中一个是那个娃娃脸助理，看他好像是要去开后座车门，难道……
“啊！这么突然吗……李主任知道吗……”正想问下办公室的人，就看到李主任有点急促的脚步从大门出来，看样子他也是刚刚知道了，也是，不然也不会一上午没动静。只是这次这位姜氏总裁来我们这是干什么呢。
姜墨下车环视一周，正好看到转过身背对着的她，倒是会躲。没再多停留，就随李丰迈步远去了。向然冉问了咖啡店服务员，知道人已经进去了，赶紧提着咖啡小跑往回赶，可千万别发现我啊！
得知他们一行人直接去了主任办公室后，她才开始放心的大口呼气，听办公室的人都在小声讨论这次姜氏集团总裁光临的原因。刚刚被吓了一遭，她只想躲得远远的。
可李丰显然不敢这么想，据他的了解，姜墨很少会突然探访，这完全不是姜墨的风格。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总裁，他现在没法多想，刚刚对姜墨的秘书使眼色也不管用，只在脑子里盘算最近工作有哪些疏漏。想来想去，难道是上次送的文件出纰漏了？
“您请坐吧。”姜墨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意识到自己的局促，李丰赶紧坐下来，试着打探，“哈哈哈哈，姜总这次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呐，我们这边虽然小地方，但人也热闹，肯定要好好接待您的！”
“没什么大事，只是刚好路过。想起李主任您上次提交的文件我看了，写得不错。”姜墨挑了挑嘴角，想尽量显得和气些，但笑意不达眼底，看着对方时仍散发着巨大的压迫感。
“啊这个啊，是我们去年新进来的一位小姑娘写的，高材生，人也勤恳，是我们重点培养对象来着，上次我还让她去送文件，不知您看见没？”李丰有点莫名，不知姜墨的意思到底是几个意思，难道只是为了说这个？
“是她？叫什么名字来着？”他好似已经完全忘记，看向旁边的助理。
“向然冉。”助理马上接道。
“对对，是叫向然冉。”李丰也附和着，“您看需要我叫她过来吗？”他看了下对面男人面无表情的脸色，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您先忙。”姜墨利落起身，和李丰再次握了握手，便大踏步的出门。路过向然冉办公室时，他余光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没多作停留。
关门后，李丰还是在想姜墨此行，实在想不通他是何意。要说以姜墨的见识，不至于为了一个小文件亲自跑一趟。
“哎，还好没什么事，不然我这说好的再上一级就危险了。既然他觉得好，那以后和那边对接的事就交给这小丫头得了，我还省事儿。”
毫不知情的向然冉紧接着就多了许多工作，她以为是最近为下季度开大会准备，也没深想，能按时下班就行。
这天，向然冉又被派去给姜氏集团送工作资料，这回倒是顺利到达，不过对接的人换成了另一个，是姜墨的秘书。
男人干练的短发，端着标志笑脸，好像上次开会的时候也有他。客套的说了几句，秘书让她在这等等，说要请示下老板。
拉上门后，高达略微沉思，便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姜总，李丰办公室的人过来送文件了，是之前那个小姑娘。您看是不是要亲自问下具体的方案呢？”高达斟字酌句的问道。
姜墨抬头，俊脸无温，狭长黑眸深不可测的扫了眼秘书，高达顿时微低头，有点忐忑冒汗。
短暂沉默后，男人薄唇轻启，“带她过来。”闻言，秘书略松一口气的出去了，带上门的同时，也有点后怕。幸好这次猜对了，不然……他可工作不保了。
向然冉再一次走进这间办公室，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这回倒是没那么发怵，但也十分谨慎，不敢大意。
打过招呼后，她站在离姜墨十米之外的地方，微垂脑袋乖乖等着问话。姜墨看她这幅样子，不由有点好笑，他是魔鬼吗？怎么每次看他都见瘟神一样。
就这样，姜墨盯着她，她盯着前方地板僵持了两分钟后，
“这次也是你写的吗？”姜墨起身。
“我和其他前辈们一起写的。主要是前辈们和主任的指导，我还是个新人要多学习呢。”向然冉一本正经的答道，微不可见的后退一步。但还是被姜墨看到了。
他失笑，“怕我？”
这话问得她有点慌张，她马上抬起头，湿漉漉的杏眼看向他，“没有，姜总，大家都很尊重您。”
“我是在问你。”姜墨有点恶作剧的又向她走进几步。
向然冉压住心里的紧张硬生生按住脚没动，
“我也很尊重您！”
“嗯，我看出来了。”一米八七的男人站在离她一步的距离，向然冉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还有一股冷冽的香味包围在四周，让她手上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
从这个角度，姜墨能看到她乌黑毛绒绒的发顶，卷翘的睫毛，小巧可爱的鼻翼因紧张而微微扩大，樱唇紧抿，纤手微握，一副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模样，呵。
有点受不了这种尴尬场面，向然冉忍不住轻声开口，“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他微挑唇角，修长的双腿转了个方向，淡淡开口，“嗯。”
闻言，向然冉如大赦般出了这间“鬼屋”。
直到远离大楼，向然冉才敢大口呼吸，拍拍胸脯，刚刚可真是吓“死”了。
不过这人是什么意思呢？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专属铃声响起，她接起来，关越声音传来，
“冉冉，我快到了，你就在楼外的路边等我，别往外走了。”
这声音让向然冉瞬间踏实不少，她略作平息，“知道啦，老公。”
关越快开到约定地点看到小妻子正站那发呆，他有点无奈笑笑，把车停好在一边，步行来到这小迷糊身旁，想捉弄一下又怕吓到她。
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瓜，俯身在她脸上轻啄一口。
向然冉回过神来，转身就搂住男人脖子，把头埋在他肩颈蹭了蹭，两人搂抱着上了车。这一切都被站在窗前的姜墨一秒不差的看了去，
“嗯，差不多了”……“既然我答应帮忙就会尽力办好。”他盯着两人的背影眼底闪过一道阴鸷，不带丝毫温度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距离上次送资料过去一周，这期间向然冉回想了一下当天的情景，似乎也察觉到了仅见过两面的姜氏总裁有些异常，她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推掉了两次去集团送文件的“光荣任务”。忐忑不安过了几天。中午，琴姐一脸神秘的凑在她座位旁，
“然冉，你知道姜总上次过来咱们这的时候，跟隔壁那位打听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向然冉本打算急急应付两句就假装有事走开，她一点儿都不想听到那位“魔鬼”的消息。不需要她回应，琴姐便一副莫测笑容的凑近，
“我听说啊，是来问之前写文件的人是谁，李丰也明说是你了。你可真是给这大人物留下印象了。以后要是你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啊！”
话是这么说，但琴姐却心里想的是，比向然冉会写这些的人多了去，估计上次来肯定是因为别的什么事。
向然冉愣怔了下，写文件？虽然她文科出身成绩还不错，但也不至于大名鼎鼎的姜总亲自来夸她吧……一定是因为别的事，对，肯定是这样。
她摆摆手，忙说：“哎呀琴姐，我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吗？而且你们更是比我要好多了，大人物肯定是为了其他事过来的。”
又说了几句，向然冉借口有个急活结束了这一话题。
晚上，她躺床上玩着手机，边觑了眼关越，状似无意的提起，
“老公，你知道姜氏总裁吧？”关越正打着游戏，随意回了句，
“知道，听说来头挺大。怎么了，突然提起他？”
“啊没事啊，我就是想着你们家不也有点关系，今天听办公室的人说起这个，就想问问。”
关越侧头，刮了下她的小鼻头，
“你不是从来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吗，之前还都是我逼着你认人，怎么这次也跟着八卦起来了，嗯？”
“我没八卦呀，这不是大家都在说嘛，哎呀，你打完没有，我要睡觉了。”她把被子往脸上一拉，不再看他。
“好啦，他这种大人物跟咱们远着呢。晚安，老婆。”
照例晚安吻后，不久就传来身旁平稳略重的呼吸声，但向然冉还在想那句，真的跟我们没关系吗？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