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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五十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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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让江河去找宋知远,宋知远很聪明,他看到江河就懂我的意思。如果他不救江河,在弄死秦时茅的过程中,我不介意敲打他一次。

    我跟秦廷敬坦白了秦时茅想要的东西,他直接将公章放在了我手里。秦廷敬看我,“东西给你了,你可以去复命了。”

    他理解我的计谋。

    公章是50美元,我是美丽女人,权利是情/欲,“秘密”是地下场所,只要我引诱秦时茅进入地下场所,暗藏的怪兽就会肢解他。

    这个计谋太过简单,简单到不用过大脑,可狡诈的野兽总是掉入最朴素的陷阱。

    秦廷敬藏在办公室椅子里,他半张脸是隐在黑暗里的,抽着烟,像一位帝王。

    “秦先生,我建议您该去准备好一个‘秘密’。”

    “如果我能自己动手准备这个‘秘密’,还需要用得到你吗?”

    fuckyou。

    “好的,秦先生。我只希望,您的刀锋利点。”

    “这不需要你操心。”

    “还有,帮我处理掉宋知远。”

    “没问题。”

    门叩响。

    “秦总,到您会见尹氏董事长的时候了。”

    秦廷敬看我,“你出去。”他突然看向我,“你的项链。”

    我低头看,绿宝石项链,“怎么了?”

    “是我的。”他说。

    “哈?”

    “秦总,尹董事长已经等着了。”

    宋知远没管,“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应该是我当年随手给你。没什么,出去吧。”

    出门。我同尹沣父母擦肩而过,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对乐色。我站定去看他们的背影。尹沣的容貌跟了尹父。他爸虽然五十多岁,但确实能看到以前是个不输尹沣的帅哥。他妈妈,一个半头白发,容颜憔悴的女人。

    太可悲了。

    我觉得这位女士,相当得可悲。

    她和江河妈妈年纪差了两岁,却像差了两辈,皱纹密布,极其年老。我确实不太理解,一个母亲,怎么能对自己的孩子如此残忍和狠毒?尹沣也是她的亲生儿子不是吗?

    我站定,秘书耳环是chanel,两三万一对,秦廷敬确实对他的“女人”都十分大方。

    问秘书,“他们是来做什么?”

    秘书说,“是来求先生救他们的儿子。”

    “尹沐?”

    “是。”

    乌鸡鲅鱼,一家乐色,全下地狱。

    春初,开始下绵绵细雨,湿漉漉的叫我浑身发潮。我打开雨伞,再一次踏入人海。在街上胡乱晃悠了十分钟后,我觉得该去看看尹沣。我本来想打掉这张牌,但,现在他出事了,我的计划被打乱了。

    没关系,顺水推舟。

    陈佳期正在喂他饭吃,他看到我,羞耻和慌乱。也许有人已经告诉他,我目睹了那一切。我提着两包水果,都是他爱吃的梨子和柚子。

    “好点了吗?”

    他埋着头,“嗯。”

    我坐在床边,用湿纸巾擦了手。杀开柚子,剥出果肉,递给他。他接过来,手都在发抖,“谢谢。”,哭腔,“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

    问尹沐就是在揭伤疤,我还做不到对朋友这么残忍。我坐了一会儿之后,跟他说,“我先回去了。”

    他埋着头,“嗯。”

    我走。

    陈佳期却急匆匆跟上我,“梁辰,你是不是要去找宋先生?”

    不是。但我点头,“是。”

    陈佳期,“你带着我好吗?”

    我诧异,“你和宋知远关系挺好的呀,为什么要我带着去找你?”

    她红眼,“我想救救尹沣。”

    我眯眼,“你还记得过年那天跟我保证的东西吗?”

    她哀求,“我不会做出卖自己的事,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救救尹沣。”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我舔着牙根说,“好,但我不知道宋知远在哪?你可以帮我联系他吗?”

    宋知远在家里办公。

    我觉得陈佳期要么是太单纯,要么就是故意的。

    “喝茶。”宋知远把茶杯放在我们面前,“新鲜的雨前龙井。”

    陈佳期不敢看我们,一直埋着头。宋知远十分亲昵地坐在她身边,仿佛这一对才是男女朋友。

    “江河呢?”

    宋知远拧动手里的茶杯,“他去见他父亲了。”

    “什么?”

    宋知远舔嘴唇,“我现在已经拿回了部分东西,有能力让他见到他的父亲。我说过会救江河的。”

    “秦廷敬让我杀了你。”

    “他现在没有能力动我,你还是想想怎么保全自己吧。”

    我看到桌面上的烟盒。

    “我想知道一个小小的问题。”

    “什么?”

    “秦廷敬为什么会那么了解我的梦?每一句话,每一帧画,甚至连细节都能还原。秦廷敬明明不是boto,我也没告诉过你梦里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如此详尽呢?”

    宋知远看我,“你知道,我认识精灵,当然是精灵告诉我的。”

    “他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呢?”

    宋知远没说话。

    “你可以不用回答我。”我笑,“但有一个忙需要你帮我。”

    “什么?”

    “我这条项链为什么是秦廷敬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你知道什么?”

    我从脖子里掏出给他看。

    宋知远眯眼。

    “好像是三年前商会捐赠仪式上的科学院赠品,是合成宝石。很多人都有,怎么了?”

    “很多人?”

    宋知远点头,“我也有,只要捐钱的人都会有。区别是,宝石的形状不同,有人是星,有人是圆,有人是弯月。每个人的都不一样。你脖子里的那颗是椭圆四角面的,是质量最高的一枚。因为,秦廷敬捐的钱最多。”

    近乎三分之一个秦家,那是一笔十分巨大的数额。

    “谢谢,那江河父亲现在在哪?”

    “这个不能告诉你。反正江河很快就会回来。”

    “希望你不要骗我。”

    “不会。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fuckyou,你把我送入虎口来保全你狗命的时候,可没想过我是你救命恩人。

    我看向他身边的陈佳期,她一直埋着头,不说话。

    “你跟陈佳期怎么回事儿?你不知道她是有男朋友的吗?”

    我替尹沣发声。

    宋知远摸鼻子,“我是她老板。”

    “给我坐远点,不要引诱人良家妇女犯罪。”

    陈佳期坐远了,宋知远瞪我。

    我歪头,“你挺喜欢陈佳期呀,你可以为她死吗?”

    宋知远看我,“我这条命就是给她留的。”

    尹沣霉得生绿毛,绿毛发青光。

    “那个陈佳期一个忙呗。”

    “什么忙?”

    “让尹沐在局子里吃点苦头。顺便,我需要你给尹沣的那小公司投点钱。你应该知道他开经济公司,捧得是陈佳期吧。”

    宋知远咬牙,“局子里的事没问题,但我凭什么给自己的情敌投资?”

    “佳期你说句话呗。”

    我看陈佳期,她脑袋都埋到地缝里去了。听我说话,立刻抬头看我,“啊?”

    我,“你不是来找他帮忙吗?”

    “哦。”陈佳期点头,然后低着头非常客气地说,“宋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投资呀?我会还钱给你的。”

    宋知远瞪我,咬牙切齿。

    “梁辰你真好样的!”

    我摊手,“请你们两个去酒吧玩吧。我今天开了台。”

    陈佳期不好意思,“我还要回去照顾尹沣。”

    宋知远眼神瞬间受伤。

    我开心得不行。

    宋知远这种时刻准备着金蝉脱壳的人,还有一层脱不了的皮。那张皮叫,陈佳期。秦廷敬一定知道宋知远把陈佳期放在心尖上,但他这种人,最不相信的就是情情爱爱。漂亮女人太多,没有资格成为游戏桌上的一叠筹码。所以,他只把陈佳期当成了宋知远随手扔来抛去的玩物,放过了这个弱点。

    无头苍蝇一样,不断围追堵截着宋知远,又一次次被宋知远金蝉脱壳。每一次脱壳,宋知远的体型就壮大一倍,现在大到秦廷敬也下不了手了。

    秦廷敬一定很窒息,窒息到不得不借我的手来杀人。

    我要用陈佳期来按死宋知远吗?会啊。

    宋知远能把我推出去当枪靶,我也能。至于陈佳期,这个小可怜儿,就乖乖当她的菟丝花吧。菟丝花该依附谁呢?尹沣么?

    我咬唇,都怪尹沐那个畜生,完全打乱了老娘的计划。我本来打算打尹沣这张牌的。

    不过,对秦廷敬来说,最重要的是怎么弄死秦时茅。包包里装着公章,这东西,是我们的50美元。

    酒吧。

    光色,混乱,像一个幽暗的猎奇场所。所有人等待着祭品的来临。刀具、血肉、惊叫,刺激着听觉和视觉。

    我坐在卡座上,宋知远坐在另一侧喝酒。他毫不遮掩得展示着自己的假肢。有光闪过,假肢幽幽发光。我抿了一口矿泉水。

    这个酒吧是尹沐的,现在是秦廷敬的。

    秦廷敬从三人行开始,就撤走了对我的监视,一开始是因为那两分怪异的情愫,现在只剩下利用,他想拿我这把刀来杀人。监视我,无非会让我束手束脚,所以他选择了放任。

    音乐轰轰炸得我脑子疼。

    我说,“我走了,你慢慢玩,钱记在我账上。这里的人都认识我,你跟他们说一声,他们会联系我。”

    宋知远,“安娜,我再提醒你一遍,小心被你改变轨迹的每个人。”

    我看他,他别过头喝酒。

    被我改变轨迹的人很多,江河,陈佳期,温格教授,宋知远,我妈,尹沣。

    他让我小心谁?

    尹沣?

    我点头,“会的。”

    我回到家,页面弹出来的全是江河的消息。吃了吗?吃得什么?早点睡觉。我一一回复过去。

    夜里我错了一个梦,梦见密林精灵背对着我坐在轮椅上,他说,“meinelf,aufwiedersehenichliebedich”

    (我的精灵,再见,我爱你。)

    我要说什么,他却转着轮椅走入了黑暗中。随后是江河走出来,他来拉着我的手,那双深邃温柔的眼看着我,“梁辰,我们回家吧。我爱你。”

    我盯着他背后的黑暗,心里酸胀难忍。

    等我再去看他,江河的脸变成了一块虚无的白面。我害怕得瞪大眼推开他。惊醒,醒来黑眼圈密布,连遮瑕膏都盖不住。我上了两层,才勉强看起来没有。

    我打电话给江河,他不接。

    开门,烁丽的闪光灯闪动着我的眼。

    无数只话筒在我嘴前,“请问秦太太,您对尹沐先生的死要发表什么意见和看法吗?”

    “秦太太,据有关消息,是您连夜买下了尹沐先生的酒吧,并以公谋私,将他投入了警察局是吗?”

    “秦太太,您和秦先生的感情是否有第三者插足?”

    “秦太太……”

    我努力在闪光灯里看清楚这些人。只有一个个话筒,一个个镜头,一个个嘴巴。闪光灯打过,我眯眼,对着其中一个话筒说,“事后会开新闻会跟大家说清楚,请大家稍安勿躁好吗?”

    “秦太太,您可以给一个确定时间吗?有没有时间做个新闻专访?”

    我微笑,“这得过问秦先生,我并没有办法以私人名义接受采访。请各位杂志、媒体朋友们先去联系秦廷敬先生好吗?”

    “秦太太,您先回答一下……”

    “秦太太……”

    我走过去,按电梯。

    话筒递给我,甚至算戳。闪光灯不停闪动,我眼前一黑一亮。我踏入电梯,十分友好地问,“大家还要进来吗?”

    所有人安静下来,看着我。

    我笑,“大家可以写好稿件,在发布会上向我提问。现在我确实需要秦先生的同意,才能回答大家的问题。再见。”

    电梯门关闭。

    我的笑落下,绝对不是宋知远做的,宋知远不会在警察局杀人。秦廷敬也不会干这么蠢的事,让自己陷入舆论风波。

    是尹沣那个小混蛋吗?

    那他也真够毒的,不惜被亲哥糟蹋,也要给我吃一坨屎。

    我打电话给秦廷敬,“不好意思,可能要给秦先生添麻烦了。”

    秦廷敬,“没关系。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实施计划。”

    我,“从现在开始。可能需要秦先生的配合。”

    “好。”

    我走出楼,果然有很多人在拍我,我拧着眉头扫了一辆自行车骑着走,到地铁口,我停车。还是有车在跟着我。

    我走入地铁站,挑了人最多的一个队伍排着等地铁。边排边跟陈佳期发消息,“佳期,尹沣今天的情绪对吗?”

    陈佳期五分钟后才回,“很正常,我们今天要回家了。对了,梁辰,刚才来过警察。”

    “你不要担心,带着他回家就行。”

    地铁来,我走入车厢找了个空位坐着,从包里掏出一部老年按键机打电话给宋知远。

    “安娜,事情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你现在有能力的话,一定要去联系你那一圈人脉,尽量压下来。秦廷敬可能会把这件事的错推在你头上。”

    “好。”

    “对了,为了以防万一。陈佳期你也不要再联系她了,尽量冷漠一点,装得高冷一点。秦廷敬暗示我,他可能要对你和你身边的人都要下手了。”

    “好,谢谢你。”

    “没事。”

    这个靶子立起来了。

    我走近秦廷敬新办公楼,搞不懂,为什么那些记者不来采访秦廷敬?因为这位先生有权有势,他们惹不起?

    前台一看到我,就站起身帮我刷开了门禁。

    我总感觉前台长得蛮熟悉的,我看了她好几眼,踏上电梯终于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我luo辞的公司吗?我眨眼,巧啊。

    “秦先生,尹沐的事您也应该听说了。”

    秦廷敬开门见山,“是他父亲做的。”

    “为什么?”

    “我告诉他们,我不喜欢尹沐。”

    “……”

    我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嗓子。

    “所以,他们就,杀了尹沐吗?在监狱里?”

    “我想应该是。”

    “为什么?”

    “在钱权面前,没有亲情。他们又不止这一个儿子,何必让一个毒虫败坏家境呢。”

    “秦先生,你能借给我几个人吗?”

    “当然可以,我可以给你一把枪。”

    我不知道我怎么走出那栋办公楼的。腿脚发软,几欲跪倒。金钱权利真得可以枉顾一切吗?爱、亲情、友情,都可以被当做换取利益的筹码。上班日,路上零星几个人。我觉得恐惧。我还要继续拿着刀去杀人吗?可是,这本霸总文就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我回家之后洗了个澡,淋浴哗啦啦冲刷着我的身体,我倒在冰冷的哑光白瓷砖上蜷缩着身体,就着水声放声大哭。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哭什么?在那一刻我需要哭,仅此而已。

    秦廷敬处理掉了记者,来了五位便衣男子,他们对我十分客气,“太太。”,完全看不出来一周前,他们冷漠地站立在我身边,看着水泥填没我。

    “帮我请来尹氏董事长和他夫人,你们知道上次的废楼吧。”

    人不到二十分钟就被抓来了。

    我看着这对夫妇,他们都蒙着眼。

    男人大声尖叫着,“我给你钱!多少钱都可以!放了我!放了我!”女人始终跪在地上,低着头沉默着,一言不发。我掏出枪对准了男人的头,“尹沐是怎么死的?”

    男人摆脱罪责,“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你放了我!我给你多少钱都可以!”

    我,“不是你干的,还有谁?”

    女人终于说话,她声音颤抖,“是我,我杀了自己的儿子。”

    “原因。”

    她看我,解脱,“因为他是畜生,我生的畜生,我就要杀了他。”

    “我需要一个清晰明确的理由。”

    “我只是想为我的儿子做点事。”她的眼突然盯着我,又快速扫到另一边,“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反抗。”

    我向一个便衣招手,“把尹先生丢到墙里。”

    便衣点头,将厉声惊叫的男人塞入了墙体内,混凝土泥浆一直在搅拌,他似乎也感知到我要做什么,大声求饶,“放过我!放过我!都是那个女人干的!跟我没有关系!”

    便衣按着女人,我走向他,俯视着他,“你知道什么?”

    女人突然挣扎厉叫:“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一切。是我,是我纵容自己的大儿子□□小儿子。我嫌他恶心,所以我杀了他,你有什么对准我!杀了我!”

    我烦躁地摇头,“让她闭嘴。”

    便衣堵住了女人的嘴,女人苍老憔悴的脸一直盯着我,慌乱,兢惧,疑惑。

    我笑,“说,我放过一命。”

    尹父大声,“她,她想讨好秦先生,于是杀了尹沐。”

    水泥注机对准他,“我不想听到这个理由。”

    尹父哀嚎,“我的小儿子,他逼我们干的。”

    尹沣?

    “为什么他要逼你们干这些?”

    “因为他就是个畜生。”他脸色那么害怕,“他就是个畜生。是他害死了我们的儿子,又害得我们家道中落。如果不是他,我们不会变成这样。”

    “仔细点。”

    “他是魔鬼,是魔鬼降世。我们必须杀了他,弄死他,可是他死不了,他能蛊惑每一个人。先是我们的儿子,再然后是很多人。他现在已经长大了,我们没办法管教他,只能满足他所有要求。”

    我皱眉,你妈的这家子是不是封建迷信,着了歪魔邪道。

    “为什么你们这么确信,你的小儿子”我攥着眼,“是魔鬼?”

    他,“我去西藏找活佛算过命,他说我们会有小孩,那个小孩是魔鬼,会毁了我们的全部。他越长越漂亮,引诱了我们的儿子,还害得我们家道中落。是他,都是他的错。”

    乌鸡鲅鱼。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白眼翻上天。

    “所以,你们就把所有的罪责归罪给了你们的小儿子?”

    “我们也不信,可是他就是有了。那个孩子就是来了,我们尝试过很多杀死他的办法,他就是死不了。他就是魔鬼。”

    “去医院了没有?”

    “他是魔鬼,需要用驱魔仪式。无论道行多高的大师,都杀不了他。”

    一行白眼上青天。

    你妈的,神经病啊。

    大师当然杀不了他,因为他们都是骗钱的。

    “然后呢?你们就故意冷漠他,对他很差劲。”

    “不是,毕竟是我们的孩子。直到有一天我们发现,我的大儿子对他有很深的感情。你应该理解,那是违反伦理的。魔鬼要害死我们全家,先是我的儿子毁了,再然后,我的事业都因为他毁了。”

    你是臭傻b吗!就不反省反省自己有没有尽到身为父母的职责!还他妈在这给我宣扬封建迷信那一套!要真论起来,尹沐才是毁掉你们全部的真畜生,真魔鬼好吗?

    “你认识郑嘉怡吗?”

    男人的眼神是躲闪的。

    “你最好实话实说,我还会考虑放过你们。”

    “她,是我的情人。她只是一个职校学生,喜欢钱,所以我包着她。家里没有人知道的。”

    “那她怎么跟江河产生关系的?”

    男人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她看江河有钱。那种女人喜欢钱,她一直背着我找各种男人,年轻有钱的她肯定也不放过。”

    不知道那就算了,我突然舔牙,“你们的小儿子是不是去过西藏?”

    男人使劲点头,“是是是,他去过。”

    “是为什么去的?”

    男人眼神躲闪,“因为他知道了真相,想去找活佛,改命。”

    我这辈子就没有这么无语过,封建迷信害死人啊我去你们妈的。

    “那他怎么改的命?”

    “我不知道,他回来之后没有再提过这些事,就回学校去了。”

    “他大概几岁?”

    “18岁。”

    “具体时间。”

    “2014年8月。”

    我看着警车把尹氏父母带走,突然也想抽根烟。当然,我是一个不抽烟不喝酒的人,只想一想。便衣站在我身后,“太太,先生叫我们一直跟着你。”

    好吧,那就跟着吧。

    明枪,总好过暗箭。

    我现在需要去见尹沣,了解一下这位二世祖改了什么命,顺便把他这张牌打出去。

    我买了两包礼品,叩响了陈佳期的家门,开门的人是尹沣。他看到我是羞涩的,难以启齿的脆弱。

    “你来了。”

    我走进去,径直坐在他家沙发上。

    “陈佳期呢?”

    “她去工作了,拍照片,今天晚上还有一个商演。你要不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随便。你要不要跟我出门逛一逛,吃个饭什么的,我请客。”

    尹沣手足无措地坐在凳子上,“还是不要了吧。被别人拍到了,又会写一些乱七八糟的报道。”

    “想得还挺周到的。”我说,“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们点个外卖。”

    尹沣一直在看我。

    “你不想问我什么吗?”

    “不想。”

    “嗯,我哥死了。你,应该……”

    “你撺掇你爸妈干的。”

    尹沣沉默,我扒开之前送他的半个柚子,自然地捡了一瓣塞在嘴里。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你爸妈觉得你是什么劳什子魔鬼?”

    “七八岁吧。我爸出轨了,我妈跟他吵架。然后我爸把所有罪推在我身上,他来打我,一边打一边骂我,是魔鬼。”

    司马夫妻赶紧下地狱去吧。

    “所以呢?你哥哥是怎么回事?”

    “他,喜欢我。”

    实诚boy。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你哥对你的心思?”

    “在美国。他磕嗨了药,一直在跟我道歉说没有保护好我,他想带我离开父母,重新生活。我只是觉得,他是对我愧疚,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人看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他看着我,是,爱情。我很焦急也很恶心……”

    “你为什么要给江河监控视频?”

    “因为,我想让江河离开郑嘉怡,和你在一起。”

    “我希望你诚实一点。”我看他,“郑嘉怡碰到江河,是不是你牵桥搭线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

    “郑嘉怡在海城,海城富二代多了去了。她会无缘无故跑到无锡那鬼地方吊凯子吗?”

    “是我做的。”

    “为什么?”

    我看他,“你为什么要毁掉江河?”

    尹沣低头,“我羡慕他的家庭,羡慕他的聪明,我羡慕一切,所以我想毁了他。”

    我,“那毁掉他你能得到什么?钱,快乐,还是其他的东西。

    尹沣,“没有。所以,我才想让他离开郑嘉怡,所以我把东西给他看了。”

    我问,“你怎么说动郑嘉怡,去无锡勾搭江河?”

    尹沣,“我告诉她,江河会给她一切。她很喜欢江河,江河年轻帅气,比那些五十多岁的男人好多了。于是,她就自己跑去了。”

    “但你也没有想到,郑嘉怡的野心比你想象得更大。她引诱了尹沐,也顺着尹沐攀上了赵封昀。”

    “是。”

    “然后呢?江河的事业是你毁掉的吗?”

    尹沣脸色痛苦,“是我爸妈求我,他们求我的。他们说以后会对我好,给我钱。你知道那段时间我很穷的,我没有办法拒绝他们。所以我告诉他们江河靠什么创业。对不起,真得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搞成这样。我只是想要钱。”

    “是尹沐把江河献祭给了秦廷敬对吗?”

    “是,秦廷敬收下了。我爸妈越来越有钱,他们给了我房子,车,一切。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对我那么好。”

    因为他们觉得你这个魔鬼觉醒了,需要供养你。

    “那秦廷敬为什么要监视我?”

    “秦廷敬是贪心的蟒蛇,江河一个人根本喂不饱他。尹沐需要用更大的食物,也就是江河父亲的秘密。”

    “你怎么知道?”

    “是尹沐跟我说的。尹沐知道那些秘密,他说如果我不帮他,就让江河彻底死掉。我本来就害了江河,我不能再伤害他。所以我,我告诉尹沐,江河爸爸手里有个更惊人的宝藏。”

    “秦廷敬对江河百般示好,其实是为了套出他爸爸的东西。但江河没有,你又告诉尹沐,那东西在我手里是不是?所以秦廷敬就把矛头对准了我。秦廷敬发现我没有,又暗示尹沐把郑嘉怡献给赵封昀是不是?”

    “是,对不起。我以为他发现你没有,就会放过你。”他坐立难安,甚至焦急地流泪,“但是……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帮他,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离开了我爸妈我就是一个废物。”

    我看着他。他痛苦难过,不断抽泣。

    这是我的好朋友,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内心脆弱的人。他知道我所有秘密,我也愿意把所有秘密倾诉给他,即使他欺骗我,帮人陷害我……可在那些日子里,他是真诚的,真诚得帮我走出困境,度过难关。这七八年来,他一直陪伴着我,在我的人生里扮演着骑士、助手、侍从的角色,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仰着不羁的笑脸,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无论这里面掺杂着多少阴谋,这份陪伴已经弥足珍贵,我不能对他的眼泪视而不见。

    我别过头,“我原谅你,毕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掩面痛哭,“对不起,我不该利用你,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让大家看到,我只是想让别人注意到我……”

    只是一个,从小被父母当做怪物,没有感受过爱的孩子。我心口发胀,呼出一口气,拍拍他的背。

    “既然你想要被别人看到,那我帮你好不好?”

    他更加痛苦,一直在流泪,跟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叹息,“没事,你是不是去过西藏?”

    他点头,“是,我去过。”

    我抿嘴,“你在活佛那里听到了什么秘密?”

    我把公章交给了小郑,办公桌后,他看着我,文质彬彬的脸上全是浅笑。

    “我有理由怀疑,梁小姐和秦先生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用假冒伪劣的公章做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

    我微笑,“公章是真的。这是秦先生亲手交给我的,您可以去查验真伪。”

    “可以。”小郑撑起头,“那你和秦先生交易,然后引蛇出洞,也是真的吗?”

    “是。”我点头,“秦先生知道了,早就做好了夺权的准备。”

    小郑,“那梁小姐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我摆头,“为了活命。”

    小赵,“我不理解。”

    我笑,“您应该知道秦先生的性格,他不会对一个曾经背叛过他的人手下留情。即使我讨好他,告诉了他一切,他也会时刻防备着我。等他得到一切,第一个处理的就是我。”

    小赵,“我也可能像秦先生那样做,不是吗?”

    我歪头,“我相信老先生慈爱,不会跟晚辈计较。毕竟,我还有老先生一直想要的那个东西。”

    我从脖子里结下项链,放到了小郑面前,“这个,就是。”

    小郑看到了那个项链,他丝毫不相信,反而一只手推给了我。

    “这是科学院给秦廷敬先生的礼物,根本没有什么价值。”

    “那怎么到我手里的呢?”

    小郑,“梁小姐想知道什么?”

    “这条项链的来历。”

    小郑,“科学院的江教授告诉秦廷敬先生,这就是他一直要的东西,请秦廷敬先生放过他儿子。我们也检测过,只是一条很普通的项链,值不了多少钱,只是普普通通的赠品罢了。于是秦先生顺手给了他的助理。当时秦先生在德国,他正在监视您,并让他的人跟您套近乎,自然要送您一些礼物。她的助理为了贪下那一小笔钱,索性就把这条项链顺手转手给您了。”

    我挑眉,“原来是这样。”

    小郑,“所以,这条项链并没有什么用。梁小姐的这个条件,不管用。”

    我拿回项链戴到脖子上,“那我会在一个月内尽快帮您找到这个东西,也请您和秦老先生耐心等待。”

    小郑,“静候佳音。”他看表,“留给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笑,“当然会尽快给您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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