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四合院子
陈佳期再见到梁辰,她突然释怀了。梁辰见她和尹沣,倒头就走。尹沣摸摸鼻子,“佳期,我和她真得没有关系的。”
她信。
所以她说,“没关系的,你爱我就够了。”
寒假到了,酒吧联系她,说是要去北京参加一个dj培训。
尹沣知道了,他说,“去吧,你去北京看看。记得跟我打电话。”。
尹沣始终不放心,陪着陈佳期到了北京。看了宿舍,查了营业执照。没什么问题,尹沣放下心,“真怕你叫传销骗去。”
他们两个在颐和园里滑冰,租了一辆旱冰车。尹沣在前头拖着,她在后头坐着。大喊,“尹沣,你能不能拉快点,慢悠悠是没吃饭吗?”
尹沣扯着她就在冰上奔跑。
这是陈佳期第一次感受北方的冰和冻。她来自嘉兴,出江南美女的地方。戴着毛线帽,围着围巾,只露出一张粉黛不施的脸,美得清丽可人。尹沣跑着跑着,转了头,脚步慢下来,看她,夸她,“佳期,你真好看。”
白雪里,他脸红鼻红,俊得叫人心动。
陈佳期说,“你也好看。”
“佳期啊,你在北京碰到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一定要果断拒绝。要是拒绝不了,你就跟我打电话,我在北京有认识的兄弟……”
“好啊。”
“佳期,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一直一直在一起?不用分开,不用离别?”
“等我们毕业,都有了工作,每天下班回家,就能在一起看电视看电影。我还想养一只猫。”
“一只猫哪能够啊?佳期,养两只吧。我们再养只狗。就生一个孩子,长得像你也好看,像我也好看。”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眯着眼看尹沣,鼻子要长得像她,漂亮又直又挺。眉眼要像尹沣。
“尹沣。”她唤。
尹沣弯下腰来,听着她说,眉眼低垂像菩萨。她从兜里摸出一条红绳,绳子上拴着他的生肖。小老虎。尹沣眉眼带笑,摘了手套伸手给她。
红绳绑定。
“我爱你喔。”陈佳期说,“你也要爱我喔。”
尹沣说,“我爱你。陈佳期,我爱你。”
在北京的冬天,白天上课,晚上跟尹沣打电话。好不容易统出几天休息日子,陈佳期一个人去逛街。
这家商场是京城有名的富人商场,陈佳期慕名来逛。女孩子逛街不是非要买衣服,陈佳期在外面买了杯奶茶,提溜着,在这个店里转一圈,那个店里看一圈。
全是大牌,这家店是chanel,那家店是fendi,橱窗里的手表一百多万。
买是买不起的,就是尹沣有钱的时候,也得咬牙才能进这地方。
逛来逛去,买了一盒气垫。挺贵的,七百多块,她有些心疼钱。付钱的时候皱着眉,早知道不来这样贵的地方了。
出门又晃悠了两圈,饿了,要转头到商场外头找家小店子,填饱肚子。走了一半,有人揽住了她的肩膀,自然极了。她一愣,美妆袋子甩在了人脸上。
宋知远捂着脸,“你这小姑娘力气这么大,给我打了个疼。”他是高的,瘦的,细长眼细长眉,像清朝旧画,“你男朋友呢?怎么一个人逛街啊?”他又去看她手里的袋子,“你男朋友也太抠了,就给你买这个!”
她抱歉,“对不起,我还以为是……”
宋知远摸着脸,“没事儿。你怎么一个人逛街?”
陈佳期,“我在京城上课,我男朋友不在这边。”
“也不来陪你?”宋知远顶着牙根,“我就知道那些二世祖没什么好货色,他们兜里没两分钱。你赶紧分手,长得这么漂亮,哪里找不到个给你花钱的。”他眼里有两分狡黠,“不如你跟了我,我给你花钱。这商场里的东西,你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
陈佳期拒绝,“我男朋友对我很好。”
像那个姓郑的女人一样,娇笑着坐在男人怀里,眼里光是算计么?她不要。加上那天听宋知远跟人说,把什么人逼着跳了楼的话。她又拒绝了一遍,“我很爱我男朋友。”
宋知远笑。
“什么爱不爱的?那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就是玩你呢,你可真傻。”
旁边有人要走过,宋知远扯着她的手腕站到了一旁,“海城那些二世祖们竟想着钱啊钱的,一个个抠门死。你跟了我,我的卡你拿着随便花。”
陈佳期果断拒绝,“我不要,我不喜欢钱。”她想起郑嘉怡,“我也不喜欢权。”
宋知远眯眼,“不图钱不图权的,你还想图我的人么?想让我爱你?”
这人脑子有病。
她说,“我爱我男朋友,他有钱没钱我都爱他。我要走了,拜拜。”
宋知远扯住她衣领,“你吃了么?我请你吃顿饭吧。”
陈佳期说,“吃了。”
肚子咕一声。
宋知远笑,“跟我客气什么呀?我跟你开个玩笑,我对别人的女人没什么兴趣。不介意就跟我吃个饭,楼下就有饭店。算我尽个地主之谊。”
没去。
陈佳期说,“对不起,可能我不太配。”
她有点难过,要是尹沣知道他捧在手心里的自己,说不配,得多难过啊。
宋知远声有些尖,“不去就不去呗,说什么配不配的。你叫什么名儿?我还不知道儿呢。”
陈佳期说,“陈佳期,佳期如梦的佳期。”
她逃出商场,跟尹沣打电话,“今天碰到了个好奇怪的人。”
“谁啊?”
“你认识宋知远吗?上次是你表哥叫他救我的。”
“宋知远?”尹沣想,“听人说过。他家里有点背景,你可小心点啊,你上次见的那群人没一个是好人。”
她小声说,“可是我把他打了。”
“啊?”
捡了能说的说,打人和请吃饭。
其别的没敢说。
要是尹沣知道宋知远说他是没钱的二世祖,得连夜来京城干架。
那是真打人,真上手。
尹沣直夸,“陈佳期你也真够厉害的,刮人嘴巴子。”
北京冬季风沙果然得大,刮得陈佳期一脸沙子。
陈佳期卫衣牛仔裤拳击辫,浓妆艳抹也压不住她的漂亮。她跟着老师去夜店里上台,她打得碟,也是她做得编曲。不错,老师赞赏看她。她扬起下巴笑,眼睛一瞥,却看到宋知远,手里的碟乱了一下。再看,宋知远旁边坐着的人是赵封昀和郑嘉怡。
郑嘉怡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裳,头发用木头簪子绾住。在这种场合,有几分出出淤泥而不染的韵味。旁边揽着她的是赵封昀,陈佳期也是第一次瞧见他的模样。凸起的眉骨,深陷的眼睛,很俊。
她不免拿尹沣来比较,没有尹沣精致,但比尹沣,阴郁。
这个词叫陈佳期心里咚咚跳,阴郁,总和狡诈相似。
这一首结束,老师接手。
陈佳期要回家,裹了羽绒服走。
打车。
路上没几辆车,她顶着寒风站着,等车。
宋知远追出来,“佳期。”
她转身,“怎么了?”
宋知远将一张纸条递给她,“这是赵哥给你的。说你有时间的话,可以陪郑小姐逛街吃饭。钱好说。”他又补充,“只是逛街吃饭。”
“好吧。”
她接过来看,一个住址和电话。
宋知远问,“佳期,我能留你的联系方式么?”
远处一大摞枝丫砸下来,啪得一声,陈佳期吓了一跳。看过去,是工人在剪树枝,陈佳期疑惑,“多好的树,为什么要砍了枝丫?”
宋知远答,“郑小姐说树长得太密,她心里不舒服。”
陈佳期哦得一声。
留了。
也没有聊天。
互相交换了名字就结束了。
这事儿还是跟尹沣电话说了,尹沣沉默,他说,“我去问问我哥。”过了好久,他发的语音,“佳期,你可以去。但是,不要招惹那群人。尤其是赵封昀。”
赵封昀让郑嘉怡住一套四合院,就在皇城根脚下,郑嘉怡住在那里。像金屋藏娇。
陈佳期按响门铃,郑嘉怡穿着睡裙,踩着大拖鞋给她开门。边走边说,“真是麻烦你了。来这么早,你吃了么?我们刚要吃呐。你先坐着,我去洗漱一下。”
话密集,没给陈佳期接话头的机会,人已经叫郑嘉怡拉着坐在了餐桌前。赵封昀穿着睡袍睡衣,旁边是电脑,他滚着鼠标。陈佳期坐在另一头,不敢动。
阿姨拿了一副碗筷给陈佳期。
陈佳期盯着眼前的餐盘,放着豆浆油条,几块葱花饼儿,几颗剥皮鸡蛋。朴素。在这栋精心设计过得四合院里,太过朴素的饭食太格格不入。
“你叫陈佳期?”
赵封昀说,眼皮也没抬。
陈佳期是一声。
“电话是我助理的,你打给他就行。”
陈佳期又好一声。
郑嘉怡来了,又是一身素净的打扮。灰毛线裤子,白高龄毛衣,脚上是乐福鞋,用金属夹子扎起了一头黑发,耳朵上别着两颗珍珠。素净得像一朵荷花。
这屋子里的挂画装饰都是荷花,郑嘉怡也是荷花。陈佳期起了层毛,显得郑嘉怡是赵封昀的装饰似的。
陈佳期来之前囫囵吃过的,也还好囫囵吃过。这桌子上的饭显然没她的份,郑嘉怡递了快葱花饼给她,自己吃了两个鸡蛋。剩下的都叫赵封昀吃了。
这饭吃得陈佳期坐立不安。
赵封昀吃过就端着电脑去别处了,郑嘉怡喝着豆浆,见怪不怪。
不像情人。
陈佳期噎住,喝了口豆浆。
也是,本就是,情人。
吃罢就去逛街,郑嘉怡开车,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轿车。牌子却不低调,是黄牌。
也没说什么话,有些拘束不安。
郑嘉怡先讲,“你还是学生么?”
陈佳期说,“是。”
郑嘉怡笑,笑得也素净,无欲无求似的。
“你在武汉念书?”
“嗯。”
“听宋知远说你有个富二代男朋友。”
“是。”
“富二代可不行啊。”红灯,刹车,“那种小男孩儿靠不住的。”
“也还好。”
“我看宋知远挺不错的,他身边没什么女人,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不用了。”
郑嘉怡笑,“你让我想起了我自己。”
陈佳期“啊”一声。
郑嘉怡说,“你不会爱上那富二代小男孩儿了吧。要是爱上了,倒和我挺像的,我也爱一个不懂事的男孩儿。”
陈佳期捏着尹沣送她的gui信封包。
“你和现在这位先生……”
语气小心翼翼的。
郑嘉怡理所当然,“我是他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