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由不得你
林初盛那个寒假没有成功去找乔有矜。2020年的春节，发生了天灾，新冠疫情肆虐，分离时还是漫天大雪，再次相见时，却已是五月。乔有矜类比大乔的长发，变成了齐腰，不用再扎成了辫子，就绑了个马尾辫。
五月一日，乔有矜端着杯热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突然听见了手机的提示音。
她随手拿起手机，上面的浮窗显示：“叮叮，您收到一条新消息。”乔有矜打开，看见了具体的开学日期：“高二的学生即将在五月四日开学。开学后将会把网课的内容复习十天，然后再回家前进行一次周测，三天后便会进行期末考试。考验同学们真材实料的机会到了。请大家谨慎对待。别忘了，高三分班的依据就是高二两次的期末考试。”
“妈妈，我们准备开学了。”乔有矜对齐蕙说。
齐蕙和乔爸爸在家教网课，乔有矜没有偷懒的机会。可大概是她不喜欢在网上做题吧，成绩和期末考试时的差不多。因此很是焦急，期盼着尽早开学。可是和大多数人的心态一样，真要开学了也有些失落。
“哎，不过回去了也好，在家吃胖了不少呢。”乔有矜心想。
这几个月呆在家里，除了父母的陪伴，基本就是一个人，她与上学期相比，已经成熟了不少。所以再想到一些人，心里就有些复杂。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相信自己能好好处理了。
五月开学，人都戴着口罩，乔有矜摘下了眼镜，又失去了标志性头发，所有人还以为是……“同学，你是不是走错了？这里是六班。”梁释与客气地问道，眼里充满了怀疑。
乔有矜说：“你好，我是六班人。你是新来的吗？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呢。”
声音一出，梁释与就感觉熟悉了。他吃惊的看着乔有矜，然后说：“乔有矜，你竟然剪短了头发。别说，挺好看的。”
乔有矜礼貌的说谢谢，然后坐在座位上开始看书。
“乔有矜，你一来就这么努力啊。”阎霖问她。
“我在家成绩那么差，再不努力高三要是去了重点班，你们去陪我啊。”乔有矜回怼他们。
“我们在家谁学习啊，都在打王者，我都最强王者了。”后桌男生回她。
乔有矜不信。平常他们还说自己考砸了，结果成绩出来这帮牲口一个个分高的吓人。
林初盛又来找她了，乔有矜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冷嘲热讽。林初盛每一次生气地离开，第二天又会阴着个脸来。乔有矜听说，这次疫情导致许多小公司破产了。林家倒不至于，就是白落落确实辞了好多工作在家休息。
高二下学期唯一一次月考，乔有矜班级第二，年级第五。乔有矜被吓到了。整个班级的排名来了一次大换血，那一整天都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班主任没有批评他们，只是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看你们的期末考试成绩。”
一些人决定一雪前耻，可是没想到这回的数学题难出天际。六道大题四道都是函数，一些人考完当场就哭，还有一些比较坚强，对完答案才哭的。
期末考试，乔有矜光数学而论班级第一，年级第二，却比第一名盛衍宇低了快二十分。总成绩班级第一，年级第二，全市第十。这一回的全市前十，古城一高只进了两个，另一个年级第一林初盛全市第七；其余的两所高校各四个。
班主任准备了整整一天，然后晚上的时候，开始了总结，总结的主要内容是花式痛批每个人：“虽然乔有矜在家期间网上成绩很差，但是她这回考到了咱班第一，段里进步了快一百名。说明人家踏实学了。不过你说说你，为什么不再努努力，物理分再高点儿，你就能超越林初盛了！只比他低三分，你少错一个选择题，这第一就是你的！”
“你们看什么，乔有矜拿第一我都不奇怪，倒是你，班长。物理从第一跑到倒数，怎么，火箭班呆了两年呆腻了，想去重点班溜最后一圈儿了？”
“还有你，阎霖。你的数学挺好的。不过你是要和盛衍宇看齐吗？你看看你那英语，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折合之后68375分，连一半都没有。你在家不说什么都没学，连学完的都忘了？”
“……下一个，潘莹。你还记得你网课十几名吗？我看前面忘加了倒数二字！”
…………等到班主任把所有人都不重样的给批完了一遍后，他才慢悠悠地说：“你们快要上高三了，所以就别想暑假了。今年高考延迟，你们会继续在学校学习，学到七月初高三高考再回去。回去前会重新举行一次分班考。最后加上两次期末成绩，三次成绩综合取平均值。那些这回失利的同学们，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了。”
老龚看着这些孩子，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好好加油啊，不然真的去了重点班，谁都帮不了你们。”
“林初盛，你在想什么呢？”隔壁，六班班主任喊了一句林初盛，林初盛才回过神。
“没，就是感觉这回，没考好。”林初盛说得很含蓄。
“嗯，虽然你依旧是学校第一，不过在市里可就太落后了。既然这样，你顺便给同学们分享一下你的得与失吧。”六班班主任轻声对他说，
林初盛站到了讲台上，看着他们，然后说：“学习不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努力。我知道我聪明，可我没有因此而努力学习。所以我能取得今天的成绩，要感谢一个人，因为她一直陪伴我学习，我才会有今天的成就。我要对她说，‘谢谢’。我希望以后她还能陪着我，我不会像以往不在意，而是加倍去争取。也许只有失了，人们才会意识到曾经的得。”
老师让林初盛下台去了，然后颇有感慨地说：“有研究表明，在一个人的学习中，家庭占了很大的比分。林初盛，你说的是你的母亲吧？你的家长真得很负责任。我记得你妈妈为了你的学业而放弃工作，真的对你很上心了……卢苓，你笑什么？”
卢苓好不容易止着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没事，老师。”
林初盛说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曾经属于他的乔有矜。所有人都知道，只有老师不知道。林初盛手臂撑在桌子上，想，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大乔，对不起。”
如果他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如果凑巧被乔有矜听见了，乔有矜会回什么？大概是，我接受你的道歉，我选择不原谅你。
林初盛晚上已经变成了一个人回家，司机接上他之后就走了。他偶尔会看见乔爸爸和乔有矜，乔有矜也没有不理他，只是对他淡淡的，就像是一个普通同学。
林初盛接受不了，他决定做点儿什么。
六班念完成绩的第二天就要换座了。照例是按照期末考试的成绩来选。乔有矜是第一个。
人人都知道乔有矜上去只是走个过场，她永远都只会选第一排最左边靠门的座位，永远在里座。今天她选位的速度有点儿慢，因为老师又阻止了。坐在第一排的同学能听见老师说不行，可是乔有矜坚持，便无人可改变。
老师见拗不过她，也随她去了。
学生不会知道每个人坐在哪儿，他们只会看见1到56的序号。当所有的人都选择完毕，他们就开始拉桌子了。
当一个男生把桌子拉到了第一排左边第二个时，惊异的发现这里坐了另一个男生。“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我选的时候已经没几个位了。乔有矜也没选这里。”
所以乔有矜选到了哪里？他们费力地去寻找，终于找到了她。
第一个选位的人，坐在了最后一排最里的角落，与她原先的座位刚好是两个极端。没有人想过她会调位，何况又是那么远的位置。她一个人拉着沉重的桌子，先拉到教室外，穿过一小条走廊，来到了后门，又拉了进去。再次进入教室时有人发现了她，帮她搬了桌子。
第二天，林初盛找不到乔有矜了。
他托人帮他把乔有矜喊了出来，然后对她说：“我错了，其实你不比冉姒婷差。只是和你一起长大，觉得其他人新鲜，下意识忽略了你。大乔，我真的错了，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这次换我追你，好吗？”
“林初盛，你也给我个机会，让我的未来没有你的踪迹，好吗？”乔有矜说。
她说：“你错了什么？小时候我们没说过喜欢对方，相处都是按照家人的模式来的。你罩着我，我就帮你干点儿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玩和学习都带着我，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这么优秀。至于你和冉姐谈恋爱了……你们你情我愿，有什么错？你喜欢她，所以我受伤害了，这不很正常吗？”
林初盛太熟悉这样的乔有矜了。她总是很理智，不怪任何人。听她这么一说，林初盛觉得她其实已经原谅他了，只是还有些气不过。不过这没关系，他语气很轻松的对她说：“大乔，我们学校这回考得太差，学校决定，高三的理科火箭班重新变回一个，选级段综合实力前56的。大乔，我们一个班后，我会把你追回来的。我们从头来过。”
他太兴奋，以至于忽略了乔有矜惊愕的目光。乔有矜看着他的脸，犹如看着这么几个字：乔有矜，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