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怪生疏的小夫妻
日头渐渐埋进云里,阳光不再那样刺眼。
康存礽晃着手里的峨眉刺朝安行舸招招手,他要把峨眉刺还给她。
整得失物招领似的。
安行舸挣扎好半天才走过去,她觉得有点儿别扭,又有点儿生疏。
她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好,便鬼使神差道一句:“我能打赢小师父。”
她很厉害的。
“嗯,他吃药了么。”康存礽淡淡地说。
“你知道他吃了什么?”安行舸好奇地问。
“万神医和贤四教研究的药丸,可以短时间激发人体潜能但迷惑心智。”
康存礽看到她掌上的伤,便没把峨眉刺交还她手上,而是直接在她身上摸索着放进她口袋。
每一次他靠近,安行舸都会觉得周遭暗流涌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压迫推挤着她。
她感到不自在便往后退两步,他不放手,还把人更拉近三五步。
如此,俩人挨得太近,她甚至觉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两个心跳声此起彼伏“嘟嘟嘟”,鼓噪得耳朵都要聋了。
“你压着我肚子了。”安行舸找个借口推拒。
“不舒服么?”他问。
“嗯,呜呜呜呜……”安行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反正就是低着头默默哭起来。
可能是委屈,也可能怕康存礽怪她,所以先哭先赢。
她打周通,他拦着。
她打通道路,他也不允许。
她现在打岱瞭,他肯定更加不高兴。
高开欢眨了两下眼睛,才努力没让自己笑出声,他勉强打个圆场:
“夫人想必是吓着。”
安行舸借题发挥,抱着康存礽撒娇告状:“岱夫人谋害我们的孩子。”
岱夫人还想继续掰扯,她有信心把安行舸引诱她犯错这件事捋清楚。
她质问:“安行山庄的信鸽若总是乱飞,如何发展到今天这般壮大?”
安行舸娇声说:“被你钻了空子,倒是我不厉害我活该?那我就厉害给你看!”
她说着真的打算去拔峨眉刺,被康存礽抓着小臂一路向下最终包裹着她的手掌制约住。
他没用几分力气,但安行舸就是不好意思反抗,乖乖束手就擒。
康存礽若无其事地对肖使说:“先把岱掌门带回去治疗吧!”
肖使这边也让人努力制住岱夫人,对康存礽抱拳道:“多谢盟主!在场被波及误伤的百姓和武林人士,夕向派会负责到底。”
康存礽微微点头,他素来不会具体管这些琐事,请托杨护法和高开欢善后,自己便带着小妻子到一边安抚。
官府的人终于进场维持秩序,一边把看热闹的人驱散,一边帮着山庄弟子拆擂台。
日头西斜,街上有些冷,康存礽细心地给安行舸拿件披风。
她今天穿得粉嫩,披风却是暗紫色。
安行舸比划一下,拒绝道:“不搭。”
他倒是很有耐心,又换一件黑色的。
她不再反对,但是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其实还是不搭。”
他微微一笑,很有耐心地慢吞吞在她身前打个繁复的花结。
他问:“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她说:“你不来捣乱,我早就大杀四方了。”
“岱掌门没有那么十恶不赦。”
“你最会做好人!”
安行舸憋着一股气,眼眶又红了,这次是真想哭。
她颇为不服气:“你一来他们就乖乖听话,在我面前就各种刁诡!”
他笑着拍一拍她的肩膀,像哥们儿。
他说:“因为我没有喊打喊杀,也没想着把他们赶出去。”
“不是,他们就是看不起我,以为我收拾不了他们呢!”安行舸委屈地低下头。
“他们都是老江湖,若是随随便便认输,这个武林岂不是完蛋?你才十几岁,中间又大病一场,久不在江湖走动。怎么可能一出场就让这些老前辈乖乖听话呢?”
康存礽说的大实话,每个字都刺耳。
她不想听,便着急说一句:“你走吧,我不为难小师父就是。”
他也爬上车辕并排坐着,笑道:“这才刚到,怎么就要赶我走?”
安行舸终于想起来问:“对了,小师父两封求救信都被我拦截,你怎么还会过来?”
他老老实实回答:“可能就是防着你,所以送出来第三封。”
堂主夫人在一边看着干着急,问:“他们是真夫妻吗?副庄主肚子里的孩子真是盟主的吗?”
小蓓摇摇头,跟她一起发出疑惑:“我也觉得不像。”
影子好笑地推挤着夫人:“你快去跟盟主说,发现一个大秘密。”
夫人被他们闹得没法儿,害怕自己真被推出去,只能紧紧拽着秦蒙蒙。
感到安全后,她又继续发表高见:“若是真夫妻,盟主也太不会说话。”
“那要怎么说?”
“就说我担心你呀,过来保护你!”
这次连秦蒙蒙也推她:“去吧好好教教盟主,速度快的话,没等孩子生下来这俩就能和离。”
夫人疑惑:“咋不盼着点儿人好。”
小蓓悠悠地说:“山庄能盼着他们好才怪呢,显得我们多忍气吞声似的。”
一群人在这边叽叽喳喳,小夫妻与他们距离并不远,又都是耳力好的,每个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安行舸紧张地抿唇,努力想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说:“寇浚这人我们是用不着的,你要是有另有安排就带走吧!”
康存礽闲适地看着她,突然伸手在她身前一推,俩人双双跌进车厢。
他一边亲吻安行舸安抚着,一边模糊地说:“影子,驾车回去。”
他能感觉到影子在身边?
安行舸不敢问,却不能不想。她手脚并用爬着远离他,努力说点儿正经的闲话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要是不管寇浚,我就自己处理,不把他打死就是。”
康存礽任由她躲一阵儿,然后伸手一捞压制着她双腿,上半身侧倾正好把脑袋压在她肚子上。
安行舸不乱动了,他想亲近孩子,总没理由不让的。
“想我吗?”他问。
“它应该还不懂吧!”安行舸笑道。
康存礽圈着大肚子把她拉下来,诱惑道:“我家小娘子不想夫君吗?”
她好像听到“轰”地一声,是自己烧得脸红的声音。
他好会说情话的,她一直都知道,被堂主夫人吐槽之后估计憋着一股劲儿想要好好表现。
“我好想你啊!”
他说着往她怀里钻,这儿揉揉,那儿闻闻。
“压、压着肚子了。”她只有这一个拙劣的借口。
他闻言便把她拎起来放在自己怀里,如此更方便上下其手。
“成婚才多久,这就不喜欢跟夫君亲热了?”他不满地说。
“怀孕了啊!”她说道。
“胡说,孕妇更喜欢。”
“你怎知孕妇喜欢?”
安行舸仔细回忆着,他曾有过哪一个情人是孕妇吗?
他用力地搂着她,带点儿惩罚的意味:
“胡思乱想什么呢!”
他调整一下姿势,屈膝顶着她的背部把她托高,然后低下头轻啄唇瓣。
好像对这个姿势不满意,他又把她托高一些,还引导她用双手搂着自己脖子。
终于安置妥当,又变得不着急亲,只是看着她发笑。
“什么时候偷学剑法?”他问道。
她眨着无辜的眼睛傻笑,企图蒙混过关。
“雪山上看你练过,我过目不忘!”她说。
“还在练风扬秘籍?”他又问。
安行舸紧张地咽口水,不知道现在突然哭起来会不会太突兀。
她放软身段窝在他身前,双手改为搂着他上身。
“等孩子生下来,山庄把秘籍还你,这是康大侠安排的呀!盟主要是等不及,我可以现在默写下来。”
康大侠不是这么个安排,安行舸这属于张冠李戴。
康存礽把手伸进去,与她的肚皮相贴,轻轻按压着。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又紧张又兴奋,有点儿麻麻痒痒的。
“叫父亲。”他说。
“哈?”安行舸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又在想什么呢!”他忍不住开怀大笑,说,“康大侠?不是应该改口叫爹吗?”
安行舸尴尬地傻笑。
这哪叫得出口?何况她从小就没爹,好生疏的称呼。
康存礽倒是没有继续勉强她,他们说话的时间已经太长,他早就想亲亲抱抱她。
康存礽的吻从来都不单纯,他的亲吻落在鼻梁,一路蜿蜒而下在唇瓣辗转,又转移到耳垂和脖颈。手上更没闲着,在她身上揉得很有节奏。
她被逗得害羞,埋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再也不肯抬头。
“你以前倒是大方得很。”他取笑道。
“以前不懂事。”她说,“堂主夫人和欧青就是在马车里,大家都能看出来,你不许胡来。”
“他们呆过的地方就不行吗?他们也在床上,也在澡浴间……”
安行舸在他怀里爬起来,捧着他的脸亲吻,不让他继续说出更羞耻的话。
他很配合,甚至摆弄一下让她跪坐在自己身上,让她更省力。
只是这样一来阴阳凹凸便隔着重重衣服交叠在一起,安行舸意识到之后,吓得用双手撑着他的肩膀让自己的身体悬空。
康存礽当然不让她如愿,搂着腰肢把她拽下来。
他在房事上一向是个实干派,不许她弄虚作假。
城中道路并不平稳,马车在奔驰中跌跌荡荡,他们也跟着起起伏伏。好像什么都没做,又好像做尽亲密事。
安行舸怕自己喊出声,便又去亲吻他。
康存礽却伸出一指拦着,坏心眼儿地问:“马车里能胡来吗?”
她情不自禁地吸咬他的手指,含糊地点点头。
如果世上真有什么乱人心智的药,康存礽必定是她的无解之毒药!
康存礽也挺无奈,他有好多话要跟她说,怎么聊着聊着就走样。
他勉强找回一丝理智,哄道:“我们不练风扬秘籍了,好不好?”
安行舸胡乱点头,一看就不够认真。
“剑法也是,等分娩之后问过师父再练,好不好?”
“好!”
她娇腻地回应一声,他冲动得跳跃两下。
不能再这么玩下去,他把安行舸的双手拉下来控制在身后。
并没有真的想在马车里做成什么。
安行舸天真地表达不满:“我都答应你了啊!”
说得好像因为她犯错,他才不愿意满足她。
他从她怀里掏出手绢,擦拭她唇边亮晶晶的口水,挺满意小妻子对他意乱情迷的样子。
安行舸手背身后,这个姿势让胸脯更加高耸,她便扭着身子去蹭他的小臂,真像个欲求不满的小妖精。
康存礽好笑地把她打横抱在怀里,提醒道:“再乱动的话,等会儿下不了马车,可不许恼我。”
安行舸好像清醒了一点儿,喘息着抱怨:“你故意的,明知道不合时宜又撩拨人家。”
他没否认,一脸满足地笑着。诱惑自己的小妻子又不犯法。
“安行山庄为什么全都关门静默?官府和武林惴惴不安,百姓生活也不方便。”
“慌什么?生意么总会有人接手。”
安行舸解释:“这些年大乱,一个个投靠安行山庄,如今天下太平各行业欣欣向荣,山庄再占着这么多便宜就要招人眼红了。山庄可不想把精力花在抢生意上。”
康存礽点头表示了解,笑言:“那你又怪岱掌门?”
安行舸傲娇地说:“我放手他才能要去,我没放手他就来抢那是不行的。”